韶華從玄關的反光玻璃中，看到了自己淩亂的樣子。

　　旗袍的荷葉領，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解開的，下擺開叉的位置，也高高地向上縱起，幾乎到了腰間，一縷碎發垂下來，貼在了她已經出了汗的臉頰上。

　　她感覺自己這身打扮，以及這副淩亂模樣，像極了民國時的風塵女子。

　　而攬着她的這位，則像某個即将出征的大将軍。

　　今夜他流連香榻，春宵一度，明日沙場橫刀立馬，生死置之度外。

　　下次再相見，又将是遙遙無期嗎？

　　他會安全地回來嗎？

　　想着這些，韶華恨不得把自己全都給了他，就當這是兩人這輩子的最後一晚。

　　于是她像一池春水，化在霍雲騰的懷裡，一邊吻他，一邊落淚。

　　喘息間，兩人四目凝視。

　　霍雲騰擦了擦她眼淚，歎了口氣，“韶華，别這樣……”

　　她知道，他心疼了。

　　她仗着這份寵愛和心疼，任性地說出了藏在心裡的話：“哥你别走了行不行？”

　　“我也想……”

　　韶華明白了，這種任性的乞求，沒有用。

　　那就不說了，她再次踮起腳，攀上他肩膀，親吻着他唇角。

　　“哥，抱我去床上吧……”她嗫喏着。

　　霍雲騰近距離地凝視着她，卻沒有抱起她來。

　　他甚至不像剛才抱她那麼緊了。

　　他依然親吻她，但變得克制了許多，又好像是心不在焉。

　　然而他的手掌分明很熱，在韶華的腰間流連輕撫，甚至也不止在腰間。

　　他的手，并沒有什麼分寸……

　　他應該想要的。

　　韶華就更不明白了，想要，為什麼不行動。

　　“是覺得我們還沒結婚嗎？”

　　這是她試着以霍大哥的思維方式，揣測出來的答案。

　　那晚在梧桐市大酒店，她想和大哥一起睡，他卻耿直地要先給她一個說法再上床，即使隻是抱抱，什麼也不做。

　　于是他提前表白，确立了他們的男女關系。

　　今天他又這麼克制，是不是也是因為還沒結婚，所以不能碰她呢？

　　她等着霍大哥的回答。

　　他歎了口氣，“這是一個方面。但主要是，今晚……還不行。”

　　“為什麼，你們男人難道還有大姨夫不成？”

　　韶華可以想到的，阻礙他們的原因，無非就是大姨媽這類令人掃興的理由了，但她現在一身輕松，可沒什麼大姨媽。

　　他又說不行，韶華就想，莫非男人也有什麼不可以行事的日子？

　　以前可沒聽說過啊！

　　霍大哥被她這個說法惹笑了，親了下她的臉：“沒有，就是太累了，影響發揮，第一次……還是想給你留下些好印象。”

　　韶華臉頰熱熱的，低下頭，輕聲說道：“我又不在乎，我隻怕你明天一走，又是幾個月……”

　　她克服着心裡的窘迫，擡起頭來，坦誠地看着他：“我就想今晚全給你。”

　　她甚至悲傷地想，如果霍大哥出任務有個意外，那今夜給了他，自己也能少一個遺憾。

　　他的眸子裡仿佛有一團火，熾熱地盯着她。

　　也許任何一男子，面對這樣的要求，都會如狼一般，撲上來吃幹抹淨。

　　但他竟還是忍住了。

　　“再等等吧，好不好？”霍大哥低聲哄着她。

　　韶華想哭，猛得推開他，打開門就跑回自己的套房。

　　但關門的時候，被他從外面抵住了。

　　“韶華，讓我進去。”

　　“不！”

　　韶華又羞又惱，繼續用力關門，霍雲騰直接把胳膊伸進來。

　　門闆掩住他胳膊，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韶華立即松了力道。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