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郡守這一整天,連驚帶吓的,但迫于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屈服,一整天忙碌下來,硬是招來兩萬青壯,交到趙萬松的手中。
隻是見趙萬松的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不見高興,也不見生氣,這就讓他很難猜了,這位趙将軍,在之前見到他時,雖說威風凜凜的,一身氣勢有些懾人,但看着還算是正常的。
但吃了這場敗仗之後,整個人都陰測測的,透着股子陰險狠辣之氣,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心裡直發毛,總之,對方來了丘嶺郡後,他這心裡就沒有踏實過。
“将軍,這隻是今日招來的人,明日還能招來更多。”
他努力的想要表現得自己很有用的樣子,不然,沒用的人,這位趙将軍哪能留着,一刀就能送人上西天,他不得不陪着小心。
見自家将軍沒有說話,齊師爺便幫着周旋,道:“鄭郡守辛苦了,那就勞煩你明日再接再勵,多招些軍卒來,我們眼下急缺人馬。”
鄭郡守哪敢不應,一個勁的點頭應是:“先生放心,下官一定盡心竭力為将軍效力,絕不敢有所怠慢。”
“郡守大人的用心,我們将軍看在眼裡,待到大軍得勝歸京時,必然向朝廷上奏大人的功勞,屆時大人高升指日可待!”齊師爺是最明白這位鄭郡守心中所求,所以言語間,自是往這方面說。
若是在此事之前聽到這話,鄭郡守必然會歡喜得覺都睡不着,甚至會四周收羅各種好東西敬獻上,但現在,這話也就聽聽罷了,趙萬松想要翻身,他覺得不太可能。
想想之前二十萬大軍,那可是朝廷的正規軍,都沒能打過陸長風,現在隻是拉些平頭百姓來湊數,人馬再多,也不可能是人家的對手,他對戰事已趨于絕望的心态了,隻是現在小命在人家手裡,他也不能不屈服。
“先生說得是!”他随口附和了一聲,心裡卻很絕望。
現在小命握在趙萬松手裡,待到趙萬松兵敗如山倒時,他的小命大概就被氣在陸長風手裡,總之,他已經陷入這個漩渦中,如何都擺脫不了了。
他是真的有些想哭,但他卻又不敢哭,但凡他現在表現出任何異樣,或是惹得人不喜,趙萬松這一點就要着的關頭,他随時都能小命不保。
“大人忙了一天,不如下去早些歇着,明日還要接着忙呢,大人也千萬保重些身子,别累病了,說起來,皇後娘娘如今還在京中等消息呢,娘娘對我們将軍十分倚重,打仗這種事情,向來都是有勝有負,一時的勝負其實也不算什麼,隻要能擒下賊首回京複命,娘娘還是會十分歡喜的……”
齊大人将人送出門,一邊走一邊語聲緩緩的與他說道。
“鄭郡守這般伶俐的人物,一看就是官運亨通之人,以後的前程必然不會差了,但凡能去到京城,憑大人的本事,高官厚碌不在話下。”齊師爺奉承道。
“不敢,不敢。”鄭郡守連連擺手,他這郡守現在都坐得不穩當了,哪還敢想什麼高官厚碌啊,隻要能把這次的事情交代過去,把小命保住,就是萬幸的事,别的他是再不敢多想。
隻在這位齊師爺鬼精一樣的人物,輔助趙将軍打仗估計沒什麼本事,但這些陰謀算計的事情上,卻是十分拿手,他不得不打點起精神來小心應對,還不能露出半點馬腳,讓人誤以為他不看好他們,這會兒他也隻覺得身心俱疲啊!
“齊師爺說得是,皇後娘娘如此倚重将軍,可真是讓人羨慕啊,将軍也是一時大意,所以吃了些虧,那陸長風就是個反賊,人人得而誅之,将軍必然能将他擒下,送至京城伏法……”
“郡守大人說得沒錯,遇上困難這隻是暫時的,很快就會否極泰來,到時候形勢就會一片大好!”
“先生說得極是,哈哈!”鄭郡守打着哈哈幹笑出聲。
别人他面上雖笑,但心裡卻想哭,這種話騙鬼去吧,二十萬大軍說沒就沒了,回到京城,豈能不被追究,那可是二十萬人啊,他衛所的三千人馬沒了,現在那些軍卒的家裡人,都天天找上衙門來,想問他要人,若非還有軍卒鎮着,他這郡守都要被那些人撕了。
還有衙門那些衙役,其家裡人也通過各種關系,要找他要個交代。
他能交代什麼啊,送去戰場上的人,非死即傷,要不就是做了陸長風手裡的俘虜,是死是活的,他也不知道啊,手裡沒人用,連打聽消息都難上加難,再說,安平郡那邊的消息,他壓根都不敢去打聽,打聽得越多,他心裡的壓力更重。
最主要的還是,現在整個丘嶺郡都在趙萬松手裡掌控,他說是郡守,其實就是人家手裡一個操控的玩偶,他能幹什麼啊,還不是人家吩咐什麼,他就做什麼,不老實不聽話,拉去砍頭,自有聽話的願意幫着辦事。zx.r
打着哈哈與齊師爺周旋了幾句,随後回了自己的住處,便見方師爺一臉焦急的等着自己。
“大人,你可回來了,小的都擔心死了,怕大人在趙将軍那邊吃了虧,你沒事就好。”
現在這情形下,他是真擔心啊,郡守大人若是不保,他這個師爺自也得跟着去,沒有殺了郡守放過他一說,誰讓他是鄭郡守的師爺呢,是鄭郡守最信得過的人。
見對方趙切擔憂自己,鄭郡守心中稍感欣慰。
“放心,趙将軍現在還用得着我,不會輕易殺了我的,不然,他想辦的事,換了别人來,怕是不會辦得那麼容易。”心裡雖然清楚,可刀架在脖子上,還是讓他心驚膽顫。
方師爺點了點頭,也是明白這一點,但明白歸明白,現在整個丘嶺郡都在人家手裡握着,什麼意外情況都有可能發生,特别是那位趙将軍打了敗仗,整個人都陰晴不定,連他自己手下的兵,都殺了幾個,更别提對外人如何了。
“大人,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可不得想點别的辦法?”方師爺小聲道。
“現在連城門都出不去,能有什麼辦法?”鄭郡守也急啊,奈何他手裡沒人用,強行征召來的那些青壯,也不可能為他所用,要做一些事情,不是親信都成不了事。
“大人,不是說要去村裡征召青壯麼,那倒是個好機會,隻是離了丘嶺郡,又能去哪兒?”
投靠别的郡,但關系沒好到那份上,人家也不願意沾這個麻煩,誰願意得罪趙萬松啊,當然,也不是沒有人,好比那陸長風,但是這是反賊啊,上了他的賊船就下不來,也不是好選擇,當然,人家也未必肯收留,沒準一刀結果了他們都有可能,萬不能冒這個險。
鄭郡守搖了搖頭:“現在不能冒這個險,再則,我是丘嶺郡郡守,離了丘嶺郡就什麼也不是,暫時先留下看看吧,把這瘟神送走了就好。”
方師爺就點了點頭,主要是現在輕易離開不了,就算離開了,又能去哪兒,若是舍掉榮華富貴隐姓埋名過苦日子,那還不如留下博一博呢,大丈夫豈能一日無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