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貴回到家裡,越想越覺得生氣,被村裡人說他沒用也就罷了,他也不在乎這些人的嘲笑。
但是陸荷花憑什麼說他沒用,分明是她小氣巴拉,就給了那麼幾個錢,能買到什麼東西,被人嫌棄不是很正常嘛。
一時又覺得林滿月眼光太高,一支好好的銅钗她居然還看不上,要知道村裡很多女人,連支銅钗都沒有,拿根木钗插戴在頭上呢。
既氣陸荷花說他沒用,又恨林滿月當衆不給他臉,他到現在,胳膊、後背、小腿挨了扁擔的地方,都還疼着呢。
心裡實在氣不過,挨到半夜三更,還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索性也不睡了,一個翻身爬了起來,瞅了一眼外面,隐約有些月色,心思一動,直接開了院門出去。
大半夜裡,村裡人家都睡了,到處都靜悄悄的,許貴就着月色,一路朝着後山方向行去,沒過多大會兒,就出現在林滿月家的院牆外。
瞧着那新壘出來不多久的院牆,小聲嘀咕了一聲:“沒事把院牆壘這麼高,防誰呢?”
後退了好幾米遠的距離,然後朝着院牆一個猛沖,腳下蹬蹬蹬借力,人就攀上了牆頭,随即手一撐,便落到院子裡,發出咚的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
這一聲響,把許貴吓了一跳,擔心驚醒屋裡的人,但随即一想,後山這一片就住了這麼一戶人,離村裡别家遠着呢,即便是在大晚上高聲大喊,也未必能被人聽到,随即就放心下來。
心裡沒了擔憂,不慌不忙的朝着大門走了過去,行至門前,伸手一推,門上了栓,根本推不動。
他面色一沉,随即擡腳,猛的朝着屋門一腳踹了過去,然而卻沒能踹開。
這麼大動靜,自是驚醒了屋内沉睡的林滿月,白天幹了一天的體力活,她能不累嗎,自然是倒在床上就能睡着的,而且睡眠質量是超好,要不是動靜實在太大,若是悄無聲息的摸進屋裡來,肯定驚動不了她。
被驚醒過來,她還懵了片刻,沒搞清楚是什麼狀況,身旁兩個孩子,睡得比她還要沉,這麼大動靜,竟是都沒有被驚醒。
“有人闖進家裡來了。”她猛的醒悟過來,随即伸手推醒身邊兩個孩子:“快起來,家裡進賊了,你們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不怪她反應慢,她一個和平時代生活慣了的人,哪來戒備心理,這會兒還能保持冷靜,沒有慌亂得手足無措,已經是極其不易了。
兩個孩子反應倒不慢,聽說家裡進了賊,讓他們躲起來,兩人很快就從床上下來,一溜就爬到了床底下躲起來了。
林滿月在屋裡轉了一圈,随即想起她的柴刀,柴刀鋒利,她擔心兩個孩子不懂事,拿來玩時割破了手,所以特意收起來放在櫃子上。
手一伸,就将柴刀握在了手裡,頓時讓她多了點安全感,這把刀可是高科技産品,鋒利得很,一刀砍下去,毫無滞澀感,砍柴如此,砍人大概也一樣。
搖搖欲墜的大門,在對方接連不斷的猛踢下,很快就倒塌了下來,随着砰的一聲重響,她也看清了門外站着的人。
“許貴,竟然是你!”
“就是老子,林寡婦,白天打老子打得痛快,現在輪到老子來收拾你了。”許貴叫嚣着沖了過來。
林滿月朝着他身上就一刀砍了過去,白天才挨了打,許貴本能有些怕她,知道她是個能下得去狠手的,隻感覺眼前光影一閃,便連忙朝旁邊躲了,讓她這一刀落空,直接砍在了門框上面。
嘭的一聲,刀卡進了門框裡,林滿月費了點勁兒才拔出來。
這也讓許貴看清楚了,她手裡居然拿着一把刀,頓時心裡就後怕不已,又慶幸自己剛才躲得快,要不然這麼一刀落在他的身上,豈不是要缺胳膊斷腿了。
“好你個林寡婦,可真夠心狠手辣的。”許貴聲音都有些發顫,他就沒見過,敢拿着刀,毫不猶豫朝人身上砍下去的女人,這個女人簡直膽大包天。
“哼,這算什麼,刀還沒落在你身上呢,一會兒我亂刀把你砍死了,屍首拖到後山,挖個坑把你埋進去,誰也不知道你死在我手裡。”林滿月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清泠泠的說着。
大晚上的,聽到這麼一番話,許貴突然一陣心慌,他直覺得,這個女人是說得出做得到,是個狠茬子。
“你,我不信你真敢殺人。”他有些外強中幹道,主要還是畏懼她手中的刀。
“有什麼不敢,你都敢摸進我屋裡來,我又為什麼不敢殺人,你這樣的壞人,活在世上就是個禍害,我一刀結果了你,村裡都清靜不少。”
話說着,她舉着刀,朝着他又一刀砍了過去,許貴見狀,吓得哇哇大叫,腳下蹿得飛快,使出的全是逃命的速度,這個女人是個狠茬,又被她拿話一吓,這會兒隻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别想逃,你今天逃不掉。”林滿月嘴裡叫得兇,但速度不快,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許貴已經跑到院子裡,看了看那壘得頗高的院牆,随即猛一沖,向院牆上攀去,但心慌意亂之下,沒能成功,直接摔落下來。
林滿月順勢上前,一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亂動,我手中的刀可鋒利得很,我怕一不小心,就劃破了你的喉嚨。”林滿月聲音冷冰冰的說道。
這深夜裡,她的聲音,如同冰淩一般,直入肺腑。
許貴直接被她吓得腿腳發軟,根本提不起反抗之心,他怕林滿月真如同她先前所說那樣,把他給殺了,然後随便挖個坑埋進去,他死了都沒人知道。
哆哆嗦嗦的道:“你,你别殺我,我隻是一時想不開,才想跑來吓唬你的。”
“呵,隻是想吓唬我,這話你信嗎?”
“我,我……”許貴也覺得這話沒人信,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說。
“哼,我不管你大半夜跑過來是想幹什麼,總歸你是來了,那我就不能放過你。”她說着,腳下一動,猛的一腳踩在他的腿上。
隻聽咔嚓一聲脆響,許貴頓時慘叫出聲。
“啊啊,斷了,我的腿斷了。”
“這就是你該付出的代價。”林滿月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