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蘭驚訝地睜大眼:“你怎麼知道?你也在追這個劇嗎?”
徐之昱抿唇,無奈輕笑:“韓劇舊三寶:車禍、癌症、治不好!韓劇新三寶:長腿、養眼、還土豪。看你哭成這樣,應該都集齊了吧?”
“恩恩。”秦思蘭連連點頭。
片刻,才覺察出他語氣中的調侃,一下子紅了臉。
“之昱哥!”
她懊惱地跺腳,語氣中流露出連她自己都未曾覺察的嬌嗔。
徐之昱看着她孩子氣的模樣,臉上的笑意更深:“好了,不逗你了!怎麼一個人在這?沒告訴卉姨嗎?”
“恩。”秦思蘭點頭,收斂情緒:“媽之前擔心我哥,總是失眠,最近好不容易睡得好點,我不想讓她再擔心我。而且,我這都是老毛病,沒大事,輸完液就好……啊切、啊切……”
她話音未落,突然打了兩個噴嚏。
徐之昱立刻将外套脫下,輕輕披到她肩上:“生病就别追這麼消極的劇,影響心情。”
如果不是一個人在醫院,依照她的性格,應該不至于哭得這麼厲害。
帶着體溫的衣服落在肩頭,秦思蘭感覺整個身體都跟着暖和起來。
她好看的唇瓣彎了彎:“你放心,我沒事,隻是一點點胃疼而已。稍微有點沒吃好或者忘記吃東西就會疼,其實忍忍就過去了。我怕耽誤事,想着輸液好得快。”
“你就沒做個系統的檢查?”徐之昱關切道。
“做啊,每年公司都有安排全身檢查,身體倍兒棒!”秦思蘭說到這,神情有些微讪:“嘿,今天是我貪嘴,沒有好好忌口。”
徐之昱無奈地睨她一眼:“知道還亂來?”
嘴上嫌棄,手卻主動接過她的手機,給她充當起人工支架。
秦思蘭吐吐舌頭:“嘿嘿,下次不敢了。你可别告訴我哥和嫂子啊,免得他們擔心。”
“你知道就乖一點,否則我就讓你哥收拾你。”徐之昱說着,心裡暗歎口氣。
阿越被換的事,這丫頭還不知道。
腸胃不好的人,最忌諱壓力過大。
看來,找回阿越之前,他們得瞞得再嚴實點,千萬别讓她覺察到了。
“知道知道。”秦思蘭滿口答應,眼睛卻是落在屏幕上,拔都拔不出來:“噓,别說話,馬上就要大結局了。一起看。”
她随手摘下一邊耳機,塞進徐之昱耳朵。
她沒有看他,僅憑着直覺,白皙的指尖戳過他的臉頰、耳垂,無頭蒼蠅似地撞了好幾下才将耳機完全塞進去。
柔軟的觸感,溫熱的體溫,還有一股清雅的蘭花香氣。
徐之昱僵住,心跳蓦地快了幾分。
秦思蘭盯着屏幕,渾然不覺。
她看着劇裡的情節,慢慢又紅了眼圈……
良久,徐之昱回神,看她垂着頭,以為她又哭了,立刻抽了紙巾遞過去。
秦思蘭沒有接,腦袋一點一點的往下垂。
徐之昱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這丫頭,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他無奈地收回手,正要收手機,就見她身子一歪,朝着自己這邊倒了過來。
他連忙矮了矮肩,輕輕接住她的腦袋。
等到平穩過渡,他才伸手摘下她那半耳機。
無意中,他的指腹擦過她的臉頰,溫熱細膩的觸感仿若過電,他指尖麻了麻。
這天氣,還有靜電?
徐之昱眉頭微不可見地擰了擰。
他垂眸看着秦思蘭姣好的側顔,想起她的身世,眸光微暗。
片刻,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林局長,這麼晚打擾,實在抱歉。我有一份孤兒的DNA樣本,麻煩你在國内的基因庫幫我做個對比。這件事還請你務必保密,如果有結果,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直接通知我。”
阿蘭之前的DNA還在,如果輸入公安系統,說不定可以找到她親生父母。
隻是那個結果,她能接受嗎?
徐之昱幫秦思蘭攏了攏衣服,無聲地歎了口氣。
半小時後,袋子裡的液體終于輸完。
徐之昱輕聲叫來護士:“麻煩你,輕點。”
護士和善地笑笑,小聲道:“先生,你對你女朋友可真好!”
徐之昱怔住:“不,我們不是……”
“這麼親密的距離,怎麼可能不是?”護士輕笑,滿眼都是“我懂”兩個字。
她利落拔針,叮囑道:“來,按一下,别太用力。回去一定看好你女朋友,千萬讓她清淡飲食,生冷辛辣都要忌口,不然還會再犯的。”
“哦,好。”徐之昱連忙低頭替秦思蘭按住針孔。
等到再想解釋,護士已經收起東西走遠。
算了。
徐之昱歎口氣,長臂穿過秦思蘭的腰身,直接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身體突然失重,秦思蘭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她一睜眼,正對上徐之昱緊繃的下颚。
白皙的皮膚,分明的棱角,淡青色的胡渣……
那麼近的距離,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氣息,感覺到他有力的臂膀和炙熱的體溫。
秦思蘭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嘭嘭、嘭嘭嘭……”
她臉頰滾燙,飛快閉上眼。
徐之昱感受着雙臂肩的體重,俊眉微蹙。
這丫頭,這麼長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點體重?
輕得跟隻小雞似的。
難怪身體這麼差。
看來有機會還是再得去雲苑蹭蹭飯,上次的藥膳雞湯不錯,回頭找蘇老爺子和老太太要個方子。
從輸液室到停車場,不過短短的一段路。
秦思蘭聽着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緊繃着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她覺得時間格外漫長,卻又希望時間能再漫長一點……
心裡正天人交戰着,忽然就感覺身下有了着落。
徐之昱将她放在副駕駛坐上,小心翼翼撤出雙臂,俯身替她系上安全帶。
結束了,馬上就要結束了!
秦思蘭腹诽着,突然感覺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擦過自己的臉頰。
“啊!”
她沒忍住,驚叫出聲,猛然睜開眼。
徐之昱剛好替她系上安全帶,看着她的樣子,輕笑出聲:“做噩夢了?”
狹小的空間,那麼近的距離,秦思蘭清楚看到他眼中的坦然和關切。
她僵硬地搖搖頭:“沒、沒有。”
可能隻是他系安全帶的時候,不小心碰到自己而已。
她壓下心裡莫名的失落,強擠出笑意:“我剛才做的是美夢,甜甜的美夢。”
在夢裡,那段路可以無限延伸。
“傻丫頭。”徐之昱笑笑,替她關上車門,繞過車頭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