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坦承搖頭：“準确地說，我不是替阿越代管公司，而是替他的子女。他們是他的法定繼承人，而我……是他們的法定監護人。”
三個孩子都是未成年，這個理由，合情合理。
秦斯白感覺到壓力，抿了抿唇：“這份協議，之前我們誰都沒有見過，你确定它真的具備法律效力？”
他這個問題，就差直接說蘇楠僞造協議了。
蘇楠看着他，臉上依舊挂着笑：“如果大家跟白總有同樣的疑慮，不妨看看協議時間，備案編号。如果還不放心，可以直接去法務部核對咨詢，我完全沒意見。”
底氣十足不怕查，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秦斯白想了想，又道：“現在阿越出事，政府那邊提出終止合約，也不算是無緣無故。即便你拿出這份協議，他們也不可能照價賠償我們。”
“白總，還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呢？”
蘇楠幽幽道：“而且整個項目，從合約簽署之後，正陽已經開始有序招标。大家為此專門成立了項目部，所有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公司付出了這麼多，政府憑什麼說叫停就叫停？”
她環視衆人，目光在那幾個為這項目打過前站的董事身上停留片刻。
那幾個人立刻附和地點點頭，眼中帶着不甘。
這可是到嘴的肥肉，他們不想前期的努力煙消雲散。
蘇楠感同身受地沖他們笑笑，繼續道：“因為阿越一個人就終止這個項目，這對所有為這個項目努力過的人來說，都不公平！他們想拿這個理由做借口，根本是無稽之談。除非，他們指望阿越親自上陣，一磚一瓦把養老院修起來。”
這種說法，顯然不可能。
可如果不可能，那麼秦斯越一個人在這個項目中的作用，就絕對不是非他不可。
秦斯白所有問題都被堵回來，面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他不說話，其他人也不說話，連之前叫嚣得最厲害的王總都噤了聲。
蘇楠從衆人的反應中，已經分辨出哪些是盟友。
她淡然一笑：“總之，這個項目，我絕對不會終止。如果你們覺得我是虛張聲勢，那你們就盡管去找政府核實、找他們談。不過，我在這裡還是奉勸大家不要浪費時間，今天他們沒有派人來參加這個會議，已經是最好的證明。”
隻有心虛的人，才會不敢出現。
衆人互相交換着眼神，心裡隐隐開始動搖。
蘇楠點到即止，從容起身：“阿越的身體現在已經基本痊愈，相信很快會出現在大家面前。如果諸位還是執迷不悟，想繼續更改他的決定跟公司作對，那麼就請做好迎接他親自處理各位的準備。”
她說完，優雅地朝着衆人笑笑，轉身離開。
夜廷和秦思蘭立刻跟了上去。
良久，會議室裡的人才如夢初醒般回神。
“這女人看着漂漂亮亮，氣場怎麼這麼大？”
她好像一泓清泉，看着沒有任何攻擊性，卻無聲無息地壓制住了所有人。
“是啊！我都被她說蒙了！”一個董事感慨道。
“如果我沒記錯，她以前很弱啊，全靠秦總保護。”
衆人七嘴八舌半天也沒讨論出個所以然來，目光齊刷刷看向右側上位的秦斯元和秦斯白。
“元總、白總，你們跟秦總可是親兄弟，跟大家解釋一下呗？”
秦斯元和秦斯白對視一眼，面色冷沉。
48樓，總裁辦。
蘇楠剛靠在秦斯越的老闆椅上休息了兩分鐘，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敲開。
秦思蘭端着咖啡，笑眯眯地進來：“嫂子威武霸氣！”
她将咖啡放到蘇楠面前，虛心求教：“嫂子，項目的全部資料我全部都看過，怎麼之前我也沒見過那份補充協議啊？是我哥特意收起來，就為了防他們嗎？”
蘇楠搖頭淡笑，壓低聲音：“不是，是我昨晚連夜做出來的。”
“啊？”秦思蘭震驚地瞪大眼：“那、那不就是假的了？”
蘇楠坦然地點點頭：“對，就是假的。”
秦思蘭捂住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那萬一被拆穿，我們不就完了？”
蘇楠唇角的笑意更深，不答反問：“如果你是他們，你會去核實嗎？”
秦思蘭想了想，搖搖頭又點點頭：“這麼大的事，應該……會吧？”
“不，你不會。準确的說，是他們不會。”
蘇楠起身，将秦思蘭按坐在椅子裡，打開項目資料：“我仔細研究過這些資料，我們沒有任何漏洞，也沒有任何耽誤工期影響項目的行為，所以政府那邊不可能突然跟我們終止合作。
“唯一的解釋是政府部門中有人跟第三方公司勾結，想代替正陽拿下這個項目，從中牟利。當然，正陽内部也不排除有人跟他們勾結。如果你是那個内鬼，你敢去找政府部門的人談嗎？”
秦思蘭搖頭：“我躲起來還不來不及呢！不過，我應該還是會找那邊勾結的那個人，讓他去查吧？”
蘇楠點頭：“不錯。那些老狐狸最終肯定也會知道這份補充協議是假的，但那有怎樣呢？他們知道真相的同時也會知道，我們已經清楚他們的勾當。
“這個補充協議就是個信号，讓那些做賊心虛的人知道，我們已經洞察了他們計劃，他們就不敢明目張膽地逼我們放棄這個項目了。”
“嫂子，你真是太聰明了！不愧是我哥的女人！”
秦思蘭恍然大悟，又忍不住擔心：“可這麼大的項目，實在是太誘人。要是他們還緊咬着不放，怎麼辦？”
“那我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蘇楠眼中閃過狠厲：“大不了一拍兩散，誰也别想好！”
秦思蘭豎起大拇指：“我之前也想過跟他們鬧，可沒想到大哥二哥會跳出來站在他們那邊。說真的，我當時真是失望透頂，差點氣死了。嫂子，你說他們是不是故意的？想趁着我哥不在，合起夥來挖公司牆角？”
蘇楠搖頭：“這個暫時我還不能确定。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秦字，他們是你和阿越的親哥哥，就算有些龃龉，也不至于到這個份上。”
雖然夜廷的資料隐晦透露出一些問題，但在沒有最終結果的時候，她不想給阿蘭太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