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裡,很多人在朝這邊看。
蘇檸臉上一燙,擡手拍掉他的手:“可……明明,我……我聽到他們叫你少爺的!”
因為心虛,說的結結巴巴。
秦斯越挑眉:“明明是誰?秦家人叫我少爺有問題?”
沒問題,是她想歪了……
蘇檸啞口無言,小臉上绯紅一片。
氣呼呼又毫無辦法的樣子,像隻被主人逗弄了的小貓,明明很氣,又不能發火。
對上他那雙滿是促狹興味的深眸,蘇檸索性一轉身,要走。
秦斯越捉住了她的手腕。
“這裡不好玩,一起走。”
牽着她的手,在衆目睽睽下走向停車場。
蘇檸詫異,停下:“宴會還沒開始你就走?”
也太不給他父母面子了吧。
秦斯越拉着她繼續向前:“還想混頓飯?”
“我……不是那意思,你這樣……”
蘇檸還沒解釋完,他打斷她:“和你無關。他們知道,我不喜歡人多的場合。”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邁巴赫跟前。
秦斯越把蘇檸塞進了副駕駛,順手幫她系好了安全帶。
蘇檸也不喜歡這場合,沒再多說。
秦斯越進了駕駛室,卻沒着急發動車子。
他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夾在左手指間,随意搭在了車窗上。
微微側身,将嘴裡的煙霧徐徐吐出:“當時你喝酒認錯了人,我總不能不給女士面子?”
他這是……在解釋那晚的事?
蘇檸臉上剛剛下去一點的溫度又騰地升高。
最近這段日子以來,兩人相處的畫面,一幀一幀在腦海裡快速閃過。
雖然她還是很氣他故意騙她逗她,但她知道:他對她沒有惡意。
但剛剛才經曆了被最親最近的人欺騙傷害的事,她不得不懷疑秦斯越的動機。
說她不識好歹也好,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罷……她是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念及此,蘇檸臉上的溫度漸漸冷卻。
她轉眸,認真地對上他的深眸:“秦斯越,那晚我并不認識你,更不知道你是霍子城的舅舅。但是你……”
他似乎猜到了她要說什麼,直接打斷:“我當時沒見過霍子城,更不知道你和他的關系。”
那眼神,雖然幽深如潭,但她還是清晰地看到了那裡面的幹淨清澈。
還有真誠。
蘇檸抿了抿唇,點頭:“我相信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如果秦斯越頭牌鴨的身份是假的,那他每一次幫她時,那些巧合的借口肯定也是假的!
他,不僅救她,幫她,護她……還從來不邀功,每次都讓她接受得能稍微心安理得點。
她不相信,這樣天之驕子般的男人會無緣無故對自己好。
當然,她更不會相信他剛才在秦心慧面前說的那些一見鐘情的話……
秦斯越看着蘇檸滿臉滿眼的審視,俊眉一點點擰起。
“蘇檸,你當真忘記我了?”
他自嘲地勾了下唇,很吸一口煙:“看來三年前那一天一夜的相處,你還真是過目就忘。”
蘇檸疑惑:“三年前?”
“三年前,你是不是在m國a市?”
“是。你問過。我告訴過你。”
蘇檸更加詫異。
難道當時她和秦斯越見過?
還一天一夜?
這個假設剛從腦海裡出來,就被蘇檸否認。
她的确是個很容易健忘的人,因為很少去關注周圍不相幹的人和事物。
但……
秦斯越這麼耀眼出色的男人,哪怕她當時僅餘光見過一眼,想要忘記也會很難吧。
他認錯了人?
蘇檸腹诽間,秦斯越盯着她的眸子又問:“當時是冬天,你是不是去了a市的藝術會展中心?”
“對啊……”
蘇檸毫不猶豫地點頭,心裡的疑惑更重:“m國a市的藝展中心,我每年都會去,有時候還會住一晚的。”
“那一次,那裡發生了火災。”
蘇檸漸漸瞪大了眼睛,上下認真打量秦斯越一眼,滿眸震驚:“那天是2017年11月25日,淩晨三點多時,藝展中心酒店因為人為原因發生火災……”
她那晚,的确在那裡。
但……印象裡仍沒有秦斯越這号人!
秦斯越忽而勾了唇,俊臉上有些許放松。
他似乎也擔心,是自己認錯了人。
但現在來看,果然是這丫頭忘了他……或者說,她根本沒注意過他。
畢竟那晚,被當地政府從酒店樓頂接走客人的直升機裡坐了很多人,而第二天被安排在新酒店裡的,也不隻他們兩人。
“算了。那場大火,死了很多人,不提也罷。”
秦斯越把手裡的煙蒂扔到車窗外,發動車子時,轉眸看她一眼:“以前的事不跟你這個小迷糊計較了,以後再敢忘記我,小心點!”
他故意咬了咬牙警告,眸底卻滿是淺笑。
車子發動。
蘇檸的心跟着引擎一起顫了下。
她的确是有點迷糊……但是a市藝展中心火災那晚,她還是記憶猶新的。
記憶裡,真的從來沒見過秦斯越。
難道,當時因為火災太慌張,真的忘了什麼?
蘇檸思忖間,邁巴赫已經駛出了秦家老宅。
秦斯越的手機響了起來。
車載電話顯示屏上出現了“夜廷”的名字。
秦斯越放慢車速,接聽。
夜廷着急的聲音傳來:“越哥,你和蘇小姐怎麼就走了?董事長和夫人到處找你呢……”
“告訴他們,我改天再回來。”
淡漠說完,就按了挂斷。
蘇檸試探地問:“所以,夜廷其實就是你的助理?還是司機?”
秦斯越唇角一勾,伸手捏了下她的臉:“終于聰明了。”
蘇檸氣呼呼:“你們這主仆祖傳行騙……”
一想到最近被夜廷也看了她不少智商欠費的場面,蘇檸再次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得了。
“秦斯越……”
“叫我阿越。”
霸道的語氣,讓蘇檸的心再次怦怦狂跳。
她認真看向他:“你為了我,和你姐姐外甥對立,還削掉了你外甥半隻耳垂……你真的不在乎?”
“呵。”秦斯越不屑地冷哼一聲:“我這裡,隻有理,沒有情。”
蘇檸狂跳的心底,慢慢流出汩汩暖流。
“隻是因為當初我們有過一面之緣?”她問。
“現在已經不是一面,是一夜……不對,是兩夜……”男人嘴角噙了一抹壞笑:“以後會是,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