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茜慈愛地點頭:“你思慮太重,郁結于心,氣皿不暢。最近這段時間你是不是胃口也不太好,睡眠時間也跟不上?”
秦思蘭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最近事情比較多……”
“好身體才是一切的根本。你還年輕,不要本末倒置了。”
王茜溫柔地拍拍她的手,并沒有過多詢問她的隐私:“這次我給你加幾味靜心安神的藥,你回去一定按時服用好好休息。胃口不好就少吃多餐,一定要補充足夠的營養身體才能好的快!
“你要記住,對于你的情況,再好的藥也隻能是輔助。真正能起到關鍵作用的是你自己的身體水平。隻要身體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因為蘇楠的關系,王茜又格外添了幾句叮囑。
秦思蘭小心翼翼地收好藥方,一一答應。
離開診室,秦思蘭沒有坐直達樓下的電梯,而是走了位于醫院中間的電動扶梯。
從電動扶梯下去,正好是醫院大門,離中藥房也更近。
擁擠的扶梯上,秦思蘭握着扶手,目光落在藥方上,眼底有希望也有擔憂。
隔着寬闊的步行台階那邊的上行扶梯上,徐之昱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又看了看手中的挂号單,神色有些焦急。
電梯行到相同的水平線上,隔着嘈雜的人流,秦思蘭和徐之昱都專注在自己的事情上,誰也沒有心思去留意周圍的人,誰也沒有看到彼此。
一樓,秦思蘭走下電梯,蓦地回頭朝樓上看了眼。
二樓,徐之昱走下電梯,突然回頭朝樓下看了眼。
一樓大廳,人頭攢動,扶梯旁的自助挂号機、繳費機等周圍圍滿了人。
二樓過道,在各個診室排隊的人幾乎堆滿了整個走廊。
秦思蘭收回視線,朝中藥房走去。
徐之昱收回視線,朝着專家診室走去。
輕叩開專家診室的門。
看到進來的是徐之昱,蘇清華立刻溫和地笑起來:“小徐來了。”
“是,給您添麻煩了。”徐之昱來之前打過電話,但還是照足規矩挂了号。
“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麼客氣。”蘇清華示意他坐下,将手放在腕枕上:“自己感覺哪些地方不舒服?”
徐之昱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也不算什麼,就是睡不好,想麻煩您老給我開點藥。”
他已經盡量排滿每天的日程,但一閉上眼睛還是會忍不住想起阿蘭,夢裡都是她的影子。
即便知道她安好,可還是會控制不住的擔心,而所有擔心最終都轉化成讓人不安的噩夢。
不是夢見阿蘭跟别人結婚,就是夢見阿蘭離開,而他再也找不到她……
蘇清華看着他憔悴的樣子,無奈又憐憫地歎氣道:“你這是心結,藥可以幫你調理身體,但想要真正好起來,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們還年輕,沒有什麼話是說不開的,也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
“明白,謝謝教授!”徐之昱溫潤淺笑:“我已經在努力了,會盡快解決的。”
“心裡有數就好。”蘇清華給他開了方子,又關切地叮囑了幾句。
徐之昱都一一答應。
拎着藥出了醫院,徐之昱直接驅車到了老城區的一條舊街。
灰白的老樓略顯斑駁,狹窄的街道卻異常熱鬧。
這是一條專賣各種手工藝品和制作原料的老街,略顯陳舊的招牌看着就極具年代氣息。
往來的大都是中老年人,互相問候着很是娴熟。
徐之昱跟着導航走進一間堆滿各種絲帛的鋪子:“老闆,請問你們這有金縷絲線嗎?就是可以做鳳冠的那種。”
陳舊的櫃台後,頭發花白的老人從椅子上起身:“有,但不多了。”
他說着打開身後的櫃子,小心翼翼從裡面拿出個木盒子:“剛有個小姑娘說要做結婚用的官帽,硬是從我這分走大半。”
徐之昱沒注意他的話,隻巴巴地望着盒子,看到裡面還有不少金縷絲線,暗暗松口氣:“我全要了。”
老人詫異地看着他:“做個鳳冠可用不了這麼多。”
“我是初學,做的不好,可能會有些浪費,有備無患。”徐之昱解釋道。
老人上下打量他幾眼:“年輕人,這東西看着不多,價格可不便宜。不如我給你介紹一家,你直接買現場的鳳冠,省時又省力,保證價格公道。”
徐之昱搖頭:“謝謝你!不過婚姻大事,一輩子就這一次,我還是想親力親為。”
老人微怔,旋即就笑起來:“今天還真是奇了,平時這東西一年也遇不到兩個客人,今天一下子就遇到兩個。而且我勸剛才那個小姑娘的時候,她跟我說的也是你這句話。”
“是嗎?”徐之昱笑笑,并沒有多問:“麻煩你幫我裝起來,我趕着回去走。”
他掏出錢包付錢。
老人将東西裝進袋子裡遞給他,垂眸就看到他受傷大大小小的燙傷:“這是做龍鳳燭燙到的?”
徐之昱點點頭,沒再說話。
老人感慨道:“哎,剛才那小姑娘手上也全是這樣大大小小的傷痕。現在,像你們這樣喜歡動手親力親為的年輕人,真是不多了。要知道,這些可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文化傳承啊!”
徐之昱接過袋子道謝,拿着東西出了店鋪。
看着街道裡的煙火氣,他自嘲地勾了勾唇。
别人可能是兩個人一起動手,共同期待着熱鬧的婚禮,而他卻不是。
手中的金縷絲線忽然變得沉重,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阿蘭到時候會不會喜歡呢?
剛到家門口,徐之昱就發現車位裡多了輛陌生的車。
他拿着東西下車,就見那輛車的車門打開,穿着米白色套裝的甯宵走了下來。
徐之昱俊眉微蹙,眼底閃過不耐。
他擡步就要往家裡走,卻被甯宵攔住。
“之昱,你現在就這麼不想看見我嗎?”甯宵開口,語氣中滿是哀怨。
即便化了全妝,也掩飾不住她眼底的青烏和暗淡的皮膚。
徐之昱擡眸,面上是公式化的微笑:“甯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徐氏和你們PE集團應該沒有生意上的往來吧?如此,我覺得我們也沒有什麼必須見面的理由。”
甯宵唇角顫了顫,眼中滿是傷痛:“難道我們之間,真的就一點情意都沒有了嗎?”
不等徐之昱開口,她就繼續道:“之昱,我是喜歡你的!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我記得你的笑,記得你在操場上的英姿,記得我們在草坪上看藍天白雲,記得我們一起吃麻辣燙……”
“但那些,都過去了。”徐之昱直接打斷道。
甯宵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你答應過我,會永遠跟我在一起的!為什麼我現在回來了,你卻要推開我?你是想背叛我們的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