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蘇檸跟秦斯越一起出發，前往酒店。
車子行駛在寬闊的主幹道上，秦斯越突然看着前方不遠處的商場，吩咐：“開進去。”
夜廷從後視鏡看他一眼，點頭，沒有多問。
很快，車子從商場的地下車庫駛入。
秦斯越讓夜廷在車上等着，自己則帶着蘇檸下車。
“要辦别的事嗎？”蘇檸跟在他身側，疑惑道。
秦斯越大步向前，淡淡地“恩”了一聲。
見他似乎是不想說，蘇檸沒再多問。
不多時，她便跟着秦斯越進了商場的女裝部，一家高端品牌店。
“歡迎光臨！”
服務生滿臉笑容地迎上來：“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秦斯越目光淡掃，停在店鋪最裡面那排顔色陳舊的套裝上：“拿一套她的尺碼。”
服務生循着他的視線，看向蘇檸，笑道：“先生，小姐膚白貌美氣質佳，還是更适合我們的新款。您看看這邊……”
“不用。”秦斯越冷聲打斷，清俊的面容上透着不耐：“要舊款，款式越老越好。顔色……”
他上下看蘇檸一眼：“黑色。”
服務生：“……”
蘇檸：“……”
服務生動了動唇，但終究什麼也沒說：“好的。兩位請稍等。”
畢竟顧客才是上帝，而這位先生人長得帥，氣場強大，她還是照辦為妙。
很快，服務生就将符合要求的套裝拿過來。
秦斯越看了一眼，中規中矩的款式，純黑色。
他滿意地微微颔首，給了蘇檸一個眼神：“換上。”
蘇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紅戰衣，懂了。
今晚畢竟是去見領導，應該莊重沉穩些，不适合穿太豔麗的顔色。
她拿着衣服去了更衣室，很快就換好出來。
白襯衣，黑色西裝套，簡單大方。
蘇檸在鏡子前整理了下，看向身後的秦斯越：“可以嗎？”
秦斯越俊眉微蹙，沒有說話。
明明是最普通的辦公室ol裝扮，穿在她身上怎麼就多了幾分成熟和知性，反而讓人覺得更容易接近。
都說人靠衣裝，她這反過來把衣服的檔次都提升了。
服務生見他好像不滿意，連忙小聲道：“先生，這已經是我們店裡最普通的一套了。沒辦法，這位小姐實在是太漂亮了。身材窈窕、五官精緻，就算披個麻袋上街，也掩不住她的光彩。”
她算是看明白了，人家都是來變美的，隻有他們是來變醜的。
秦斯越眉頭微挑：“買單。”
走出女裝店，蘇檸又跟着秦斯越進了化妝品專櫃。
秦斯越将她按坐在高腳椅上，對服務生吩咐道：“麻煩，給她卸妝。”
蘇檸皺眉，看秦斯越一眼。
就算領導們都性格嚴肅，不喜歡在桌上看到濃妝豔抹的人，但她這個聊勝于無的淡妝，應該沒問題吧？
但見他面色凝重，她動了動唇，又把話咽了回去。
算了，項目重要。
他經驗豐富，應該不會錯的。
服務生拿來卸妝水和化妝棉，看到蘇檸的臉時，卻整個人怔住。
“先生，這位小姐隻畫了口紅和bb霜，卸妝隻是把這兩樣擦掉，您确定要卸嗎？”
她們可是按人收費的，不管卸什麼妝，價格都一樣。
“卸。”
短促的一個字，不容置喙。
“好勒！”服務生恭敬地點頭，心中暗笑。
今天這錢，掙得可真容易。
不過一分鐘，蘇檸的妝就卸完了。
依舊是唇紅齒白，眉目如畫，而且肌膚比剛才還白淨瑩亮。
因為被化妝棉擦拭，那雪玉的皮膚上泛起淡淡的紅，奶牛草莓似的，嬌嫩誘人。
秦斯越瞳孔縮了縮。
服務生豔羨道：“哇塞，小姐您的皮膚真是太好了！難怪要卸妝，您不化妝比化妝更漂亮，我覺得這些化妝品都配不上您。”
蘇檸扯着嘴角，不好意思地笑笑。
這些銷售的嘴，也太厲害了。
秦斯越蹙眉，似很不滿意地對服務生道：“那你就用配不上她的化妝品，再給她化個配得上的妝。”
“啊？”服務生愣住。
蘇檸詫異地看着秦斯越，忽然想到什麼：“如果麻煩的話，我可以不去的。”
她之前負面新聞纏身，即便最後都做出澄清。
但光父親破産跳樓和離婚這兩條，就足以讓人繼續诟病了。
“想打退堂鼓？”秦斯越不答反問。
“不是。”蘇檸抿唇：“但是……”
“沒有但是。”秦斯越霸道說完，直接看向服務生：“還不動手？”
服務生回神，被他淩厲的氣勢鎮住：“先、先生，我實在是不太明白，您能說得具體一點的要求嗎？”
秦斯越側眸看蘇檸一眼，淡淡道：“淡一點，醜一點。”
服務生：……
她猜是這個意思，沒想到真是這個意思啊！
她尴尬地看向蘇檸，這麼美麗的臉龐，她要是化太醜，确定不會挨打嗎？
畢竟，“一點”這個詞，可不好掌握……
“還是我來吧！”
店長笑着走過來，打破尴尬的氣氛。
服務生立刻如蒙大赦，趕緊把東西上交：“謝謝店長，辛苦店長！”
店長恭敬地朝着秦斯越點點頭，開始給蘇檸上妝。
她趁着秦斯越接電話時，小聲對蘇檸道：“你是要去參加都是男人的聚會吧？”
蘇檸想了想，今天競标會場的領導，的确大部分都是男的。
她驚訝地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店長抿唇偷笑：“你男朋友是怕你太漂亮，被别的男人惦記，這是護食呢！”
蘇檸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老氣橫秋的套裝，再看鏡子裡的自己，哭笑不得。
他是這個意思？
店長動作利落，沒幾分鐘就替蘇檸畫好了妝。
她用了淺咖色的粉底，蓋住蘇檸白皙的肌膚。蛾眉淡掃，主打都盡量是偏暗沉的深色系。
卻也隻勉強将蘇檸從明豔端莊的大美人，變成了小家碧玉的鄰家妹妹。
“小姐天生麗質，實在是底子太好，要化醜隻能濃妝豔抹。但考慮到你們是去宴會場合，不太合适，所以隻能這樣了。”店長說完，歉意地朝秦斯越行禮：“抱歉，我已經盡力了。”
秦斯越擰眉看着蘇檸那張臉：“下次你們還可以再盡力點。”
他刷卡付賬，牽着蘇檸的手離開。
蘇檸一路瓷娃娃似地，沒有任何表情，直到步入電梯。
她甩開秦斯越的手，神情嚴肅地看着他：“你這樣，到底是想幹什麼？”
剛才當着那些人的面，她沒好意思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