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國棟看着兩人的神色,緊張地腦補出一萬種可能。
他首先想到的是關于秦斯越的情感糾紛。
但之前他已經打聽過,秦斯越已經醒了,并且完全恢複了正陽的工作。
喬國棟面沉如水,霍然起身:“你們倒是說話啊?安安到底是得罪了你們誰了?”
蘇楠動了動唇,正要開口。
蔣丞彬安撫地按住她,沖着喬國棟淡然一笑:“喬叔,你别着急。其實也談不上什麼得罪,隻是你女兒離開的時候帶走了我點東西。那東西對我很重要。如果你有你女兒的消息,麻煩你立刻告訴我們。當然,還請你不要告訴她,我們在找她。”
他用語恭敬有禮,話裡的意思卻不容置喙。
“好好,這個沒問題。”喬國棟忙不疊點頭,暗松口氣。
見蘇楠臉色還是不好看,他小心翼翼道:“小楠,安安沒有對你造成什麼傷害吧?”
蘇楠對上他關切的眼神,心裡說不出的怪異。
她敷衍地搖搖頭,沒有正面回答。
蘇楠沒得到想要的答案。
喬國棟心裡背上忐忑的包袱。
桌上的氣氛明顯冷下來。
沒吃幾口,幾人都放下了筷子。
喬國棟将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一份遞給蘇楠,一份遞給蔣丞彬:“不是什麼貴重物件,你們好歹叫我一聲叔,給你們留個紀念。”
今天一别,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小瀾這個女兒了。
“謝謝喬叔,不過無功不受祿。”蔣丞彬直接将東西推回去,帶着蘇楠起身:“你是長輩,不用送了。”
他長相白淨斯文,但不笑的時候也透出一股淩厲的威壓。
喬國棟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神情微讪:“你們這是要跟叔生分了?”
“當然不是。”蔣丞彬溫潤淺笑:“還有事要麻煩你呢!比如,今天我們見面的事,還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在這裡留下的痕迹,也請你全部清理掉。”
燈光映照下,他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泛過凜凜寒光。
喬國棟莫名打了個寒顫:“明白明白,放心放心。”
轉頭對上蘇楠,蔣丞彬整個人透着由内而外的溫和:“楠楠,我們走吧?”
蘇楠點頭,拿起自己的包。
看着兩人背影漸行漸遠,喬國棟禁不住紅了眼圈。
相同的容貌,相同的口味,連舉手投足間的細微處都跟小瀾一模一樣。
她一定是小瀾的女兒。
可為什麼鑒定結果她不是自己的女兒呢?
喬國棟痛苦地閉上眼,跌坐進椅子裡。
安安,你又去哪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弄到驚動蔣家的地步?
他靠着椅背,沉重地握了握拳。
當務之急,他得先把安安找回來!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走出川菜館,蔣丞彬笑着看向蘇楠:“怎麼樣?是不是散步走走?”
蘇楠呼出口氣:“還是你懂我!這頓夾生飯,吃了确實有點消化不良。”
蔣丞彬大笑,戲谑道:“怎麼會夾生呢?你看人家對你多好,又是夾菜又是禮物,彩虹屁一波接着一波……”
蘇楠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那還不是因為你?他肯定是想讨好你,我不過是個他表達誠意的工具人而已。”
“不,絕對不是這樣。”
蔣丞彬笃定地搖頭:“我和他雖然不算太熟,但跟他父親喬老爺子卻是實打實的有些交情。憑着這份交情,他們有事可以完全可以直接開口,不需要用這種手段。”
蘇楠挑眉,好奇道:“聽起來,這交情确實不一般呐!”
知道她想知道,蔣丞彬也沒賣關子。
“當年喬老爺子還是某部的部長,我爺爺跟他私交不錯。每次見面,他都摸着我的頭叫小鬼,直到我長大成年。”
他臉上不自覺地浮起一抹笑意,像是陷在回憶中:“他那個人看着嚴肅,其實心地很好,為人仗義又和藹。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的子女後來都沒有入仕,全都改了經商。但隻要他在一天,他的那些關系就還在。”
所以,他那聲喬叔,也算是沖老爺子的面子。
蘇楠恍悟地點頭:“不過喬家人也算很厲害,至少轉型轉得很徹底。其他人我不太清楚,但跟喬安安接觸那段時間,她個人能力還是很強,也不算是全靠祖蔭庇護。”
“是,她那個人從小就是被家裡寵大,特别要強。”
蔣丞彬說着,眉心微蹙:“這也是我覺得今晚最奇怪的地方。排除讨好我這個原因,喬叔對你的态度确實很奇怪。他那個人強勢霸道,是個衆所周知的女兒奴。”
蘇楠想到什麼:“對,阿越一開始提出跟喬家解除婚約的時候,也覺得喬家會采取什麼手段,還給雲苑安排了很多保镖。可這段時間看下來,他們好像什麼都沒做。”
蔣丞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如果喬安安堅持不肯放手。作為父親,喬叔肯定會不遺餘力幫她達到目的。但現在,喬安安背着他們帶秦斯越出國,完全背離了他們父女倆的人設。
“所以,要麼是他們父女倆之間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要麼就是喬叔在隐藏什麼?以他的個性,說不定會憋什麼大招!”
蘇楠眨眨眼,促狹一笑:“可沒想到你出面了。現在不管他有什麼大招,恐怕隻能胎死腹中了。”
蔣丞彬笑:“你這拍彩虹屁的本事真是越來越6了。”
“哈哈哈。”蘇楠笑:“我這不是苦中作樂麼?”
話落,她望着遠處的燈火闌珊,眸光暗了暗。
不知道阿越現在怎麼樣了?
蔣丞彬心裡暗歎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沒事,隻要喬安安沒把秦斯越帶出地球,我一定幫你找到他。”
“就算帶出地球也沒事,隻要她能帶,咱們就能找。”蘇楠咬牙,神色重新堅定起來。
無論是誰,都别想拆散她的家!
蔣丞彬點頭,目光欣慰。
帝都酒店。
親自将蘇楠送回房間,看着她關上房門,蔣丞彬才回到自己房間。
不多時,房門就被人恭敬地叩開。
趙雲帶着喬國棟走了進來。
蔣丞彬慵懶地靠坐在沙發上,手中紅酒杯輕晃:“喬叔,請坐。”
他語氣溫和卻并未起身。
喬國棟立刻感覺出氣氛不對。
這裡沒有蘇楠,他可不敢仗着先前是公共場合倚老賣老。
他身體微弓,态度客氣:“你吩咐的事,我已經辦好。今天我們見面的事,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我女兒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