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秦思蘭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擡眸看向徐之昱。
“所以，之昱哥，我真的不是秦家的孩子，我是跟那個假的哥哥互換了身份，對嗎？”
果然，她知道了。
徐之昱看着她明明紅着眼，卻還努力揚起笑，心髒猛地抽疼了下。
他暗歎口氣，正要解釋。
秦思蘭忽然擡手阻止道：“安慰的話就不用說了，我沒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太突然，我需要點時間消化一下。”
她看着他的眼睛，彎唇淺笑：“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徐之昱皺眉，低低道：“抱歉！我原本打算告訴你，但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
主要是金宇軒那邊，他們不能打草驚蛇。
“呵！”沒等他說完，秦思蘭了然地輕笑一聲：“不用說抱歉，錯的不是你。之昱哥，我隻是想要一個真相，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鄭重地看着他，一雙淚水洗過的眸子透徹、晶亮。
“好，我答應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你。”
徐之昱說着，往她碗裡夾了一筷子菜：“但現在，我們先吃飯，吃飽再談。你看你這段時間，都瘦了。你每天做的那些美食，都吃到哪裡去了？不會是隻做不吃，發朋友圈騙贊吧？”
“才沒有！”聽他答應下來，秦思蘭緊繃的心情略微放松下來。
話一出口，她忽然意識到什麼：“所以，我發的那些朋友圈，你都看到了？”
徐之昱驚覺失言，想要掩飾已經來不及。
他讪讪地勾了勾唇：“是啊，你發那麼多，想看不到也難吧？”
秦思蘭身體前傾，看着他的眼睛：“所以，你最近到底是有多忙，連給我點贊評論的時間都沒有？”
不等他回答，她有補充道：“你知道嗎？我還蠻懷念我們以前在朋友圈聊天的時候呢！”
她努力揚起笑意，保持放松，可語氣中還是透露出難以掩飾的卑微和試探。
徐之昱心裡泛起酸澀，眼尾微不可見地顫了顫。
他如常地溫和淺笑，語氣輕快：“回來就不忙了，以後接着聊。不過，占用公共資源會被投訴，還是私聊更好。當然，如果你喜歡在朋友圈聊，我可以無條件配合。”
溫和的紳士風，讓人挑不出一點錯。
秦思蘭失望地勾唇：“你是不是對别的女孩也這樣？永遠溫暖，永遠紳士，永遠有耐心？”
當然……不是！
徐之昱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臉上笑意不變：“我身邊有女孩嗎？”
沒有！
雖然他身邊從來不缺女孩，但從來沒有人在他身邊停留。
秦思蘭閉了閉眼，鼓起勇氣。
她要問他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不管他的答案是什麼，她都要聽他親口說出來。
“之昱哥，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
她沒有問他可以不可以問，反正不管他同不同意，她今天都要問。
“叮鈴鈴……”
秦思蘭剛要開口，徐之昱的手機在桌上響了起來。
突兀的鈴聲刺耳，打碎一室平靜。
徐之昱看到是個陌生号碼，下意識挂斷。
可不過一秒，那電話又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大有他不接就會一直打的架勢。
徐之昱擰眉，給了秦思蘭一個抱歉的眼神，接起電話。
“親愛的，你是不是回來了？我晚上過去找你啊！”
電話那端，女人聲音甜膩，語氣娴熟。
徐之昱愣住：“你是誰？”
“哼！男人都是沒心肝，到手就不珍惜！”女人嬌嗔道：“我是你女朋友啊！”
帶着怒氣的聲音很大，即便徐之昱沒有開免提，聲音也在房間裡小範圍散開。
秦思蘭瞬間白了臉。
徐之昱想到什麼，蹙了蹙眉：“抱歉，我剛才沒聽出來。最近太忙，一時沒想起來。”
“沒關系，隻要你認賬就好！”女人的聲音又輕快起來：“晚上九點，我去你家啊？”
徐之昱壓下心裡的嫌惡，溫和道：“好，晚上我給你電話。”
“嗯呐！”女人沒有多糾纏，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
秦思蘭看着徐之昱平靜如常的面色，腦子裡一片空白：“之昱哥，你有女朋友了？什麼時候的事？”
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輕快些，擠出的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徐之昱喉結不忍地滾動了下，淡淡道：“這次出國前，剛确定的關系。這一忙起來，連我自己都差點忘了。”
所以，她沒有聽錯，之昱哥真的有女朋友了！
秦思蘭心如刀絞，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顫抖，骨節泛白，面上卻笑道：“那真是要恭喜你了。”
徐之昱無所謂地笑笑，岔開話題：“你剛才想問我什麼？”
我想問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我想問你我們之間有沒有可能？
秦思蘭腹诽着，可這些話她再沒有勇氣說出口。
她緊咬着後槽牙，直到淡淡的皿腥味在口腔中彌散開。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緩緩道：“你想不能把我親生父母那邊的信息都告訴我？我想去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還有，秦家我媽這邊，能不能讓我自己跟她說？”
這件事她剛剛在确定，明顯不是那個在心裡想了很久的問題。
徐之昱動了動唇，終究沒有拆穿，隻淡淡道：“好，都按你說的來。”
“謝謝。”秦思蘭放下碗筷，起身：“那我就先走了，謝謝你的飯，很好吃。”
她笑着，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徐之昱看着她決然的背影，兇腔裡仿佛有股氣，堵得他五髒六腑都在疼：“我送你。”
秦思蘭步子頓住，卻沒有回頭：“不用了，之昱哥。你待會兒可是要去見女朋友的人，這樣風塵仆仆是不行的。還是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洗漱換換衣服再去來個美美的約會吧！見女朋友，可不像咱們這種哥們關系，還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她臉上挂着笑，眼裡卻含着淚。
走到門口，她又忽地停下：“之昱哥，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既然選擇重新開始，那就對别人好點。你是個好人，又那麼優秀，你應該得到幸福。我……祝福你們，早日修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