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沒有說話。
她朝着大黃招招手，直奔前台。
大黃立刻撇下秦斯越，邁着肉爪跟上。
“你好，請問你有沒有看到剛才跟這條狗一起進來的小朋友去哪了？”蘇楠在台前站定，指了指身邊的大黃。
前台并沒有看到大黃和兩個小家夥在一起的畫面，疑惑道：“小朋友？你是說那兩個長得很漂亮的小朋友嗎？”
兩個？
蘇楠眉頭微蹙，但還是點頭道：“對，五六歲大。”
前台盯着蘇楠口罩外的眼睛，恍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他們的媽媽吧？他們去洗手間了。”
前台說着，給蘇楠指明了方向。
那就說明，他們應該還沒見到秦斯越。
蘇楠暗松口氣：“好，謝謝！”
她帶着大黃快步過去，聽到是找孩子，保安也沒有阻攔，直接替他們開了閘。
秦斯越愣怔地站在原地。
看着那一人一狗的背影，突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茫然。
為什麼他覺得那女人的一雙眼睛很熟悉，這個背影也好熟悉……
他皺眉，突然感覺腦袋又疼起來，跟着心口也抽疼。
他按住心口，大步走回電梯。
落地玻璃外，子幸拿着手機，悄無聲息地将這一幕全錄了下來。
他看着鏡頭裡媽咪的樣子，俊朗的小眉頭擰緊。
他從來沒有見過媽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别人，尤其是這樣看一個男性。
難道這個長得跟自己很像的叔叔，真的是爹地？
子幸擡眸，隔着玻璃看向秦斯越。
為什麼媽咪不帶他們相認呢？
洗手間。
蘇楠進門就壓着聲音找人：“笑笑？笑笑？你在哪兒？”
隔間裡，坐在馬桶上的蘇子笑打了個寒顫，連忙開門沖着喬安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
小家夥紅唇嬌豔，圓潤的小胖手指白皙，再配上那雙惹人憐惜的鹿眼，喬安安心都化了。
她壓低聲音：“是你媽咪？”
“恩恩。”笑笑小腦袋點點。
喬安安了然，安撫一笑：“知道了。”
她示意小家夥進去，親手關上隔間的門。
剛做好這一切，身後就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喬安安自然地轉身回眸，卻在看清那雙眼睛時，蓦地怔住。
“蘇檸？”
蘇楠正伸手推開一扇靠外面的隔間門。
她用力略大，門扇撞在牆上彈了回來掀起一股風，将她匆忙挂在耳廓上，并不牢靠的口罩吹開來。
明眸皓齒，五官精緻，漂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喬安安心神巨震，面上竭力保持着鎮定：“蘇檸？真的是你？”
蘇楠垂眸，看了看落下的口罩。
算了，反正以後長期要在雲城工作，早晚會見面的。
她揚起臉，看向喬安安，坦然淺笑：“喬小姐，好久不見。”
落落大方，氣度從容。
喬安安有一瞬恍惚。
當年，蘇檸站在秦斯越身邊的時候，雖然也大方得體，但眼神中明顯隐藏着羞赧和自卑。
現在，那些都不見了。
蘇檸還是蘇檸，但整個人的氣場完全變了。
喬安安震驚之餘，眼裡更多的是欣喜：“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隔間裡，笑笑聽着媽咪和漂亮姐姐的對話，擰着小眉頭長歎口氣：“真是時也，命也！”
誰能想到，她們居然認識呢！
小家夥鼓着腮幫子，打開門，弱弱開口：“媽咪……”
喬安安回神，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小可愛是你女兒？”
難怪她剛才看到小家夥的眼睛就覺得在哪裡見過。
不等蘇楠回答，她就輕笑道：“沒想到幾年不見，你孩子都這麼大了。”
喬安安看向笑笑：“小團子，你幾歲了呀？”
笑笑眨眨眼，正要開口，蘇楠搶先道：“馬上五歲了。”
笑笑小眼神怔了下。
不解地看向媽咪，心裡腹诽。
什麼馬上五歲，人家明明已經五歲多，是快六歲才對呢！
不過當着外人的面，要給媽咪留面子，是絕對不能拆台滴！
蘇楠摸摸她的小腦袋，沒有解釋，轉眸朝喬安安笑笑：“喬小姐，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不等喬安安回答，她就牽着笑笑離開。
笑笑歪着小腦袋，回頭笑眯眯地沖喬安安擺擺手。
喬安安忍不住莞爾，不知不覺跟着他們出了洗手間。
樂樂在隔壁被四寶找到，聽到媽咪的聲音，已經乖巧地等在門口。
沒有開口，沒有道歉，但那讪讪地樣子已經是恨不得把“對不起”三個字刻在腦門上了。
蘇楠帶上口罩，嗔他一眼。
一左一右牽緊兩個小家夥，快步離開。
喬安安站在走廊上，看着三人一狗的背影，杏眸微暗。
這兩個孩子和蘇檸長得都很像，但細細回想，男孩的五官輪廓和秦斯越也像。
但四歲多快五歲的年紀，又對不上……
剛才問年紀的時候，蘇檸似乎緊張了下？！
喬安安秀眉淺蹙，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号碼。
……
總裁辦。
秦斯越看着監控中的畫面，看着那個女人帶着兩個孩子和狗離開，深邃的眸光冰冷。
她到底是誰？
為什麼看到她，自己會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呃……”
太陽穴劇烈地抽疼起來，秦斯越悶哼一聲，連忙擡手按住。
夜廷接到電話趕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連忙從抽屜裡翻出藥。
“越哥，快。”
他将藥丸和溫水送上，看着秦斯越服下，才長松口氣。
視線掃過電腦屏幕，蓦地怔住，随口道：“咦，這個人看着，怎麼有點眼熟。”
“你認識？”秦斯越握着杯子的手一緊：“你再好好看看。”
“哦。”夜廷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地打開視頻，從頭看起。
當看到視頻中女人帶着口罩和越哥四目相對時，他整個人僵住。
雖然帶着口罩，但那雙美麗靈動仿佛會說話的眼睛，足夠讓他認出那個人。
那是蘇檸蘇小姐！
是越哥心尖上的那個人！
夜廷不敢大意，反複确認了兩遍。
是她，不會錯的！
六年！
她還活着？
而且回來了！
一團火焰從兇腔燒起來，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這些年，越哥所有的痛苦都來源于此，現在蘇小姐回來，越哥的身體是不是就能真正地好起來了？
夜廷想着，心中一陣狂喜：“越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