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白思卉竭力克制，卻還是忍不住将心裡的遺憾說了出來。
“王教授，當年我要是早點同意他們結婚，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就不會失去他們了。”
白思卉捂着臉，肩膀不住抖動，低低地痛哭出聲。
笑笑小眉頭擰起，上前，握住她的手：“奶奶，你别哭了。你孫子要是知道你這麼在意他們，他們肯定會很開心的。他們一定是世上最可愛的寶寶，你這麼傷心，他們看到會心疼的。”
甜甜的小奶音，溫熱的小肉手。
白思卉放下手，看着眼前可愛的小家夥，眉眼不自覺地溫柔：“寶貝，謝謝你，謝謝！”
單肩包順着她耷拉的胳臂滑下，“吧嗒”掉在地上。
笑笑立刻蹲身，替她撿起來。
不經意間，小家夥臉上略大的口罩的一邊帶子滑落，露出圓潤精緻的小臉。
笑笑不以為意，笑眯眯地将包遞給白思卉：“奶奶，你的包。”
“謝……”
白思卉接過包，聲音在看清小家夥臉的一瞬，戛然而止：“你、你……”
肌膚如玉，眼眸如星，粉嫩的紅唇。
每一處五官都完美無瑕，漂亮得不像話……她明明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小家夥，卻莫名有種在哪裡見過的熟悉感。
笑笑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蛋：“奶奶，你怎麼了？是我的臉花了嗎？”
“不不，是你太可愛、太漂亮了。”
白思卉回神，連忙解釋：“奶奶看着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他們長得像他們的媽咪，也就是我女兒。”王茜看着笑笑，笑意溫柔：“特别是這個小丫頭，跟她媽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女兒以前在雲城生活過，說不定你們見過，所以才會覺得眼熟。”
“是嗎？”白思卉立刻來了興趣：“王教授，您女兒叫什麼名字？”
“蘇楠，我媽咪叫蘇楠，是很有名的設計師哦！”笑笑搶先道。
她彎眸，肉乎乎的小臉上滿是驕傲：“你們這裡最大的市圖書館，就是我媽咪設計的。”
白思卉怔住，瞳孔狠狠縮了縮！
“你說……市圖書館是你媽……你媽咪設計的？”
“嗯呐！”笑笑堅定地點點小腦袋：“就是那個紅色的，立體書造型的圖書館。”
白思卉如遭雷擊！
整個人徹底僵住！
腦海中那些塵封的記憶，逐漸清晰。
她看看小團子的臉，又看看旁邊兩個小家夥，最後目光定格在剛才給他開門的子幸身上。
難怪她會覺得這孩子那麼像阿越……
她垂在身側的手握緊，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你們，你們……多大了？”
笑笑剛要開口，就被子幸拉到身後。
子幸平靜地看看白思卉，又看看自家奶奶：“奶奶，我覺得這位白奶奶的情緒好像不太穩定，現在可能不适合看診，要不先讓她冷靜冷靜？我幫您叫下一位？”
“這樣也好。”王茜朝門口的方向示意了下：“白女士，抱歉，我後面還有病人……”
“明白明白。”白思卉撐着桌子起身。
她現在的确急需一個安靜地地方，好好冷靜地想想。
子幸履行好自己的職責，打開門。
白思卉看着他熟悉的眉眼，挺直的小身闆，渾身上下散發的清冷氣質……
神情恍惚，腳下一個踉跄，險些跌到。
子幸下意識想伸手攙扶。
但傭人陳姐等在門外，先一步扶住了白思卉。
“夫人，您怎麼了？沒事吧？”她自然地接過包，關切道。
白思卉失神地搖搖頭，沒有說話，任由她攙扶着在長椅上坐下。
診室的門打開關上，關上打開，好幾個患者出出進進……
良久，白思卉像是如夢初醒，抓住陳姐的手，滿眼驚慌：“她還活着，她可能還活着！而且生下了阿越的孩子……可為什麼她不回來，為什麼要讓我的阿越受那麼多苦？她為什麼要那麼對阿越、對我們秦家？”
陳姐錯愕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夫人，您怎麼了？您冷靜點，有什麼話慢慢說。”
“對，冷靜，我一定要冷靜！”白思卉喃喃着，臉色蒼白，目光一點點堅定：“走，我們先回去。”
她扶着陳姐的手起身，快步往外走。
陳姐疑惑地皺眉，她們還沒拿藥呢！
可見白思卉神色匆忙，她也不敢多說什麼。
走出醫院大門，白思卉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一個号碼：“是我，你馬上幫我查蘇檸的情況……對，就是六年多前阿越喜歡的那個蘇檸……但據我了解到的情況，她可能還沒死。”
電話那端的人不知說了什麼，白思卉略微沉默：“那你就查市中醫院的王茜教授，查她的女兒蘇楠，還有她的三胞胎孫子孫女。我要全部信息，記住，是全部！盡快！”
挂斷電話，白思卉微微躬身，像是耗盡全身力氣。
那三個孩子那麼聰明可愛，一看就是繼承了阿越的優良基因，絕對是他們秦家的骨肉。
可如今，阿越和安安即将舉行婚禮，那個女人這個時候帶着孩子回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陳姐聽到這，終于弄清情況。
她扶着白思卉的胳臂，溫聲寬慰：“夫人，如果能确定孩子是少爺的骨肉，那自然就是我們秦家的皿脈，肯定要要回來……至于那位蘇小姐，您不必太擔心。當年她是仗着少爺的庇護，才能出現在您面前。現在少爺已經忘了她，又快跟喬小姐結婚，她還能翻起什麼浪？”
白思卉皺眉，若有所思：“話是這麼說，可我總覺得這事不是那麼好解決。”
她眼前閃過王教授的笑，閃過三個小家夥精緻的眉眼……
當年的蘇檸是個家破人亡的可憐人。
但現在的蘇楠……有了家，似乎不一樣了。
……
專家診室。
送走最有一位病人，三個小家夥終于放松下來。
樂樂和笑笑倒在沙發上，一左一右，啧啧感歎。
“上班真辛苦！我以後要好好學習，好好掙錢，争取早點讓奶奶退休。”
“生病真辛苦！我們要好好鍛煉身體，放過自己，放過醫生！”
子幸收拾着桌上的東西，看到弟弟妹妹在玩，眼珠子機靈地轉了轉。
他輕輕碰了碰奶奶的胳臂，壓低聲音：“奶奶，您是不是知道她要來，所以故意讓我們今天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