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宵問完，還挑眉笑着看了一眼秦思蘭，又把含光染笑的視線落在了徐之昱臉上。
秦思蘭一直在認真聽着甯宵說話，對她問的這個問題，她也是知道答案的。
因為父親喜歡看武俠小說，他的書房書架上一半都是小說。當年和母親哥哥在外生活那幾年日子是清貧的，母親培養了她和哥哥喜歡學習讀書的習慣，但根本買不起太多書。
回到秦家後，看到父親那滿書房的書，她歡喜不已，捧起來就讀，讀着讀者也喜歡上了武俠世界裡的刀光劍影快意恩仇，還和父親經常讨論那些大俠們的家國情懷。
這麼多年她都沒有戀愛心思，有時候會覺得可能就是同齡女孩在看言情小說的時候她在讀武俠，别的女孩在看偶像劇的時候，她還在讀武俠……她隻記住了“一遇楊過誤終身”，期待着遇到那種能讓她一見鐘情的。
如今跟之昱哥日久生情後，她才曉得被小說裡的愛情誤導了多年。
讓她沒料到的是，甯宵居然會提到小說裡的劇情。
當年再見面後，小龍女是這麼回答楊過的：“如果時間短，怕沖不淡你剛烈的性子，定會因為我的死難過，十六年之後應該就會忘了。沒想到十六年後，你還是跳下來了。”
想到這裡，秦思蘭猛地回神。
甯宵說她不想早點回來是怕打擾了大家，那這話是在試探之昱哥嗎？
想知道這麼多年後，之昱哥是不是仍然記得她？
秦思蘭思忖間，徐之昱默默喝了一口酒，甯宵便很耐心地等着他開口。
他抱歉地笑了下：“抱歉，很努力地回想了下，還是沒想起來。時間太久記不住了，而且我已經多年不讀武俠。”
甯宵有點意外：“是嗎？當年你可是很喜歡的呀！我記得那時候我入武俠的坑還是被你帶的呢！我開始讀金庸的時候，你早就讀了很多遍了，後來又陪我一起一遍遍地讀，很多台詞你都可以記得一字不落呢！”
徐之昱溫潤的眼神看了眼秦思蘭：“當年的确喜歡看武俠。但之後每個年齡段喜歡的東西都不一樣，很多年少時在乎的東西現在來看，都不重要了。”
說着，他伸手攬住秦思蘭的肩膀，缱绻的視線肆無忌憚地落在她臉上：“不過，依然要感謝那些不成熟的經曆，讓我懂得了要珍惜眼前人。”
秦思蘭接觸到他的眼神，方才有點忐忑的心立刻歸了位，汩汩暖流在心裡滑過，渾身暖洋洋的。
甯宵瞧着倆人那在空氣裡糾纏交織的愛意，嘴角微僵地勾了下，眼底彌漫出一層淺淡的失落和自嘲。
徐之昱落在秦思蘭肩上的大手輕按了下她，彎眸笑問：“我的眼前人，是不是應該一起來敬一下甯總？”
倆人如膠似漆的眼神這才分開。
阿蘭向甯宵舉杯：“甯宵姐，再次歡迎回來！希望我們以後合作愉快！”
徐之昱看着甯宵的眼神淡然疏離：“我家這個女霸總，雖然做了多年生意，但還是太實在，希望甯總以後在合作中多照顧下。損失點錢沒關系，就怕這個小憨憨心裡受到什麼委屈。”
“你才是小憨憨呢！”阿蘭癟嘴，撞了撞徐之昱的胳膊。
兩人的眼神再次交彙，一個溫柔和煦，一個含羞染嬌，卻都含着濃濃的毫不掩飾的愛意。
甯宵舉杯，大方笑道：“兩位老熟人、發小，我現在才是外來者好不好？這地盤都是你們的，應該是你們照顧我才行。”
“哈哈！相互照顧！”秦思蘭笑：“幹杯，甯宵姐。”
“幹杯！”
甯宵手裡的酒杯碰過去時，和徐之昱的酒杯用力擦了下，杯中酒在力道的慣性下甩出去，一下子潑灑在了徐之昱身上。
吃飯時他脫掉了風衣，裡面是純棉白色翻領運動t，兇口處瞬間被染了一大片紅色。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碰個杯都手滑。”
甯宵趕緊放下酒杯，抓起桌上的紙巾就伸向徐之昱兇口。
一切發生的太快，秦思蘭這個小憨憨還準備仰頭喝酒，餘光看到徐之昱後退了一步才發現不對。再看過去時，甯宵的手就要碰到徐之昱。
就在她手裡的紙巾要觸到他的衣服時，徐之昱再次後退一步避開：“沒事，我去洗手間清理下。”
他拍了下秦思蘭的肩膀：“少喝點，我處理下過來。”
“我幫你。”秦思蘭從桌上拿起毛巾和紙巾。
“好。”
徐之昱牽着她的手，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甯宵拿着紙巾的手還舉在空中，瞧着那兩個身影走出包間良久，才收回視線，攥了攥紙巾，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蘇楠這邊雖然和蔣丞彬在與梁永琛舉杯聊天，但她的視線卻一直在甯宵和秦思蘭那邊。
看到那倆人出去後，她跟兩個男人打了個招呼，端着酒來到了甯宵旁邊。
“甯總，你們剛才在聊什麼啊，這麼開心？”
甯宵精緻的臉上已經恢複了端莊大氣的笑，和蘇楠碰了下杯：“在聊我和之昱小時候都喜歡讀的武俠小說。”
“哦！難怪隐約聽到了小龍女。”
蘇楠了然，喝了一小口：“真羨慕你們。我小時候隻顧着畫畫了，沒讀多少書。不過我有個閨蜜，她啊不僅喜歡各類經典小說，還喜歡看那些作者寫小說時的一些野史，跟我聊過不少小金庸先生的呢！”
“是嗎？什麼樣的野史？”甯宵詫異又頗有興趣。
蘇楠想了下：“她說當初金庸先生寫神雕俠侶時，本來女一号是郭芙，所以讓小龍女中毒跳崖後真的死了。但後來經不住很多讀者把小龍女認作了白月光，萬人皿書求金庸先生改寫結局。”
“這個确實新鮮，我這個武俠迷第一次聽到。”
“這個其實也有據可查，但是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什麼樣的結局其實都會成為經典。我們凡人呢，也不用按照小說裡的套路來生搬硬套，現在的其實就是最好的。甯總，您覺得呢？”
蘇楠舉杯，彎眸笑着看向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