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越緊繃的神情緩和,菲薄的唇角溢出輕笑:“以老徐的聰明,我想他已經猜到七八分。不過之前阿蘭的話說的太狠,他怕是一時不敢相信。”
蘇楠點頭:“阿蘭一路上也在懷疑,所以先給他們敞開心扉的時間。畢竟拜堂這種神聖的時刻,還是要心甘情願滿心期待的好。”
“真能折騰人!”陸文昊嫌棄地撇撇嘴,沒骨頭似地攬住花胡蝶:“還是我們倆好!我們倆結婚的時候多歡樂多喜慶,配合得多好!就算婚禮是假的,但我們心是真的。不像他們,弄得苦大仇深……唔……”
陸文昊沒說完,就被花胡蝶捂住嘴。
花胡蝶嗔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朝着蘇楠和秦斯越笑笑:“嫂子越哥,不好意思啊,你們别理他。”
陸文昊不以為意地拉開她的手,攥在掌心裡捏了捏:“沒事,我們是塑料兄弟!為兄弟可以兩肋插刀,為女人也可以戳兄弟肺管子!”
花胡蝶被他氣笑,無語又無奈。
但見蘇楠和秦斯越都沒有生氣,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才略松口氣:“閉嘴吧,有什麼話我們回家慢慢說。”
陸文昊眸光閃了閃,立刻扶着腿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這趟回來換了幾個航班,又馬不停蹄地給老徐辦婚禮,感覺之前受傷的位置有點酸疼,是不是太累導緻舊傷複發了?你晚上回去,是得好好替我看看。”
“真的?”花胡蝶頓時變了臉色,扶着他立刻就隔着衣服按了按:“是這疼嗎?還是這?”
柔軟的小手手,帶着讓人舒服的力道,尤其是那不加掩飾的擔心和關切,陸文昊心裡樂開花,面上卻假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哎喲喲……好像……都有點疼啊!”
花胡蝶信以為真:“那怎麼辦?要不,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或者,讓醫生去家裡等着?”
“不用!今天畢竟是之昱哥的大日子,我還能堅持。等晚上回去,你好好替我檢查檢查。”
花胡蝶沒有注意到他眼底一閃而逝地得逞和竊喜,乖巧地點點頭:“好。”
蘇楠和秦斯越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無奈,同時會心一笑。
這一對活寶太簡單,什麼都簡單,随時随想一出是一出,但又有種特别的默契和和諧!
房間裡那一對又太成熟,什麼都想得特别多,自己累對方累,身邊的人也看着累!
可這就是生活,不同的人會擁有不同的人生際遇!
過程或許曲折,但隻要憑着雙向奔赴的真心,他們最終都會收獲屬于自己的幸福!
正如蘇楠和秦斯越所想,房間裡,徐之昱和秦思蘭這兩個走一步想三步的人,直到現在還沒說上話。
徐之昱在阿蘭身前半步的位置頓住,看着火紅的蓋頭遲遲沒有伸手。
他隻要一想到蓋頭下阿蘭的模樣,他就控制不住的心情激動,指尖發顫。
良久,他才像找回自己的理智,深吸口氣,鼓足勇氣将手伸向那方隔開他和阿蘭的蓋頭。
然而,就在他指尖快要碰到蓋頭的一瞬,阿蘭忽然往旁邊側了側,堪堪避開他的手。
徐之昱心猛地一沉,就聽阿蘭的聲音響起。
“之昱……”
簡單的兩個字,帶着欲言又止的尾音。
不是“之昱哥”,隻是“之昱”!
久違的聲音拂過耳廓,徐之昱忐忑的心蓦地就鎮定下來。
是阿蘭啊!是他最愛的阿蘭!
不管她會說什麼樣的話,不管她是答應還是拒絕,他都要把自己所思所想告訴她!
他紅着眼,重重點頭。
想到阿蘭隔着蓋頭看不見,又勾起唇角,用極盡溫柔的聲音道:“我在。”
蓋頭下,秦思蘭的嘴角微微揚起。
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樣,事情到這一步,徐之昱肯定什麼都知道了。
但他沒有拆穿,沒有給她難堪,真的是個很溫柔很善良的人。
她緊張地攥了攥指尖,緩緩開口:“我有話跟你說。”
“我有話跟你說。”
幾乎是同時,徐之昱也開了口。
相同的字眼,相同的情緒,徐之昱立刻就急了。
“你别說,讓我先說!我說完你要是不願意再說!”
他想,她一定是看穿了自己的把戲!
她能堅持到現在還沒拆穿,完全是為了給他保留最後的顔面。
他怕那些話如果自己不先說出口,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秦思蘭的心揪緊,但還是遲疑的點了點頭:“好,你先。”
之前,她都沒有給過他解釋和表達的機會。
這次,不管他說什麼,哪怕是自己不想不願聽的,她也會認真聽完。
徐之昱松口氣,挨着阿蘭坐下,輕輕握住阿蘭放在膝上的手。
纖白的指尖,鮮紅的蔻丹,柔軟微涼,似窗外帶着花香的風,撩人心弦。
“這些年,我走過很多國家,見過很多風景,看過山岚溝壑也經曆過世态炎涼。我以為,隻要一個人的内心足夠甯靜通透,那麼任誰都無法再激起一絲漣漪,直到我遇見了你!”
他的聲音很低,很溫柔,卻如一擊擊鼓槌落在秦思蘭心上。
她不自覺地紅了眼,被他握着的手想要蜷起,卻讓徐之昱誤以為她要抽走。
徐之昱頓時握緊,加快語速:“抱歉,我不該騙你,但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讓你答應見我,能讓你給我這個說話的機會!這其實,不是cos遊戲,這是真正的婚禮,是我親手為你準備的婚禮!”
唯恐阿蘭說出拒絕的話,他立刻補充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嫁給我,也知道你想讓我冷靜思考。可事實上,我越是冷靜思考,越是清醒理智就越能确定我愛你!”
他握着她的手越發地緊,聲音鄭重,目光虔誠:“阿蘭,我愛你,比我自己想象的還要愛你!我根本離不開你!”
秦思蘭閉上眼,晶瑩的淚水順着眼角落下。
“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溫和守禮,寬容謙和。這三十多年來我從未做過任何專制霸道的事,但今天,在面對娶你這件事上,很抱歉,我要霸道一次!”
徐之昱握着阿蘭的手,緩緩單膝跪地:“我不想後悔,更不想錯過你!但我有害怕突然去找你,你會對我更加反感抵觸,所以我請你哥和嫂子幫忙,給我們準備了這樣一個獨處的時間和空間!阿蘭,我愛你,請你嫁給我好嗎?”
原來他沒有放棄,原來他一直在默默地守護愛着自己啊!
淚水模糊眼眶,秦思蘭明明想要立刻答應,喉嚨卻像是塞了棉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隻是顫抖的雙手和源源不斷的淚水,無聲地證明着她的激動和歡喜。
她想要點頭,又覺得隔着擡頭他可能根本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