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咽了口口水,卻沒有去接羊腿,而是扭頭看向金鋒。
看到金鋒點頭,這才一把接過羊腿,把弩弓遞給慶懷。
慶懷拿起弩弓研究一下,就絞着輪盤搭上弓弦,然後對着十幾米外的一棵大樹扣動扳機。
嘭!
箭矢一閃而逝,釘在大樹上。
箭頭整個沒入樹中,箭尾劇烈震顫,發出嗡嗡之聲。
慶懷再次攪動轉盤,擡手又是一箭。
嘭!嘭!嘭!
又是連續三聲輕響,樹上又多了三枚箭矢。
“好箭法!”
金鋒由衷的鼓掌贊歎。
四支箭矢釘在樹上從上到下依次排列,整整齊齊好像用直尺量過一樣,每支箭矢中間的距離都是一樣的。
“好弓!”
慶懷也對手上的弩弓贊歎不已:“這種弩弓從未見過,勇士從何處弄來的?”
“小生的父親是一位匠人,從小耳濡目染,也學了一些,這些弩弓是小生自己做的。
”
金鋒解釋道。
“原來先生不僅是打虎英雄,還是一位匠師啊,失敬失敬。
”
慶懷第一次對着金鋒抱了抱拳,表示敬意,稱呼也由勇士變成了先生。
也對金鋒升起了濃濃的好奇心。
看起來瘦瘦弱弱的,自稱小生,應該是個書生,可是卻能射殺猛虎,還能制造出威力如此巨大的弩弓……
“一些微末之技,不敢稱師。
”
金鋒對于古人的談話方式非常不喜歡,有什麼事直接說不就行了嗎?非要這樣虛頭巴腦的瞎客氣。
不過他也隻能在心裡吐槽一下而已。
如果他現在摟着慶懷的肩膀稱兄道弟,恐怕下一秒就會被後邊的侍衛砍死。
不管什麼時候,從衆都是活得更久的不二法門。
在這種人命不值錢的時代,金鋒覺得自己還是跟随大流最好。
“先生謙虛了。
”
慶懷示意侍衛取下樹上的箭矢,翻着弩弓說道:“弩弓威力絕大,卻上弦艱難,填充箭矢速度也太慢,經過先生改進之後,這兩個問題都被解決了,如此巧妙的心思,實在讓人佩服。
可惜制作弩弓對木材和弓弦要求都極高,不能大量制造,否則我軍中必然又多一利器!”
傳統的弩弓需要利用弓身和弓弦的彈性,從而達到激發箭矢的目标,的确對木材和弓弦要求很高。
但是隻要找到合适的鋼材,這些都不是問題,完全可以做到量産。
不過慶懷這麼說了,金鋒也不會自找麻煩,非常幹脆的選擇點頭附和。
“先生是用此弩弓射殺的猛虎嗎?”
“是的。
”
金鋒點頭承認。
慶懷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失望。
當看到老虎屍體的時候,他以為遇到了一個射箭高手,現在才知道金鋒依靠的是弩弓之力。
在慶懷看來,金鋒改造過的弩弓雖然克服了上弦和填充箭矢的難題,但是射速還是太慢了,完全無法和長弓相比。
長弓隻需要拉弦搭箭就可以激發,真正的高手一口氣可以射出十幾箭。
而金鋒改造之後的弩弓,每次激發之後都需要絞動轉盤好幾圈才能重新射擊,讓慶懷覺得有些雞肋。
也讓他有種白跑一趟的遺憾。
不過作為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慶懷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态,眼中的失望也隻是一閃而逝。
幾人笑着進了金鋒的小院,一進門就看了草棚子裡成排的紡車。
慶懷本來沒有在意,可是看到有個侍衛總是盯着棚子裡的紡車看,忍不住問道:“鐘五,看什麼呢?”
“回禀侯爺,小的在看那些紡車。
”
侍衛恭敬回答。
“紡車怎麼了?”
慶懷好奇問道。
作為侯爺,他見過紡車的次數屈指可數,更沒有接觸過,沒看出紡車的不同之處。
“侯爺也知道,小的是娘親紡線養大的,對于各種紡車都很熟悉,可是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
”
鐘五指着紡車說道:“我見過的紡車都是手搖的,可是這些紡車都是腳踩的,而且錠子也足足有五個,紡線速度肯定很快。
”
慶懷點點頭,心裡有些不以為意。
在他看來,紡車是女人的東西,一群大老爺們圍着一輛紡車有什麼好看的?
不過鐘五跟着他出生入死好多年,雖說是主仆,其實和親兄弟差不多。
鐘五平時從來不提任何要求,難得碰到一個感興趣的東西,慶懷就忍着性子看他圍着紡車打轉。
可是讓慶懷沒想到的是,鐘五光看還不滿足,竟然搓着手向金鋒問道:“先生,我能試試這個紡車嗎?”
金鋒能怎麼說呢,隻好點點頭:“可以。
”
鐘五馬上把佩刀取下來放在一旁,坐到紡車前開始操作。
一個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還穿着一身盔甲,坐在紡車前紡線,怎麼看怎麼别扭。
慶懷差點沒忍住捂臉。
身後其他侍衛的表情也和慶懷差不多。
不過卻沒人阻攔。
他們都知道鐘五的情況,從小被母親紡線養大,對于紡車有着特殊的感情。
鐘五紡好一團麻線之後才站起來。
“這輛紡車真是太好用了,速度比我以前見過的紡車快了五六倍,我娘活着的時候要是看到這樣一輛紡車,該多高興啊。
”
臉上帶着刀疤的魁梧漢子,說着說着眼睛就紅了。
在他的記憶中,母親總是在不停的紡線,白天紡,夜裡紡,可是掙的錢卻總不夠吃飯,娘倆經常餓肚子。
如果當年有一架這樣的紡車,娘應該就不會那麼累吧?
“這輛紡車的速度是其他紡車的五六倍?”
慶懷聽完鐘五的話,一下子對這輛紡車提起了興趣。
作為一個貴族,他受過的教育遠不是鐘五這樣的侍衛可比的。
立刻意識到了把紡線速度提升五六倍意味着什麼。
衣食住行,是所有人都離不開的必需品。
而衣排在第一位,重要性可想而知。
慶懷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這架紡車可以帶來怎樣的财富。
“先生,這架紡車也是你做的嗎?”
慶懷問道。
“是的。
”
金鋒點了點頭,腦子已經飛快運轉起來。
唐冬冬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他們都猜到了慶懷的打算。
果然,慶懷下一句話就問道:“我覺得這種紡車挺有意思的,不知道先生是否可以割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