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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出去,我們在開會!”
靠近門口的一個白襯衫年輕男子,正很小聲朝着秦朗好心示意一聲,然後繼續正襟危坐。
秦朗笑了笑,朝他善意的點了點頭,卻把會議室房門關上,直接朝着主席台走去。
此刻主席台上的姬文叢已經緩緩的站起身來,同樣臉上帶着笑意的看向秦朗。
而有起立反應的不僅僅是姬文叢,還有慈陽市政事堂大高員雷鴻。
雷鴻今年五十多歲,頭發略有些花白,眉宇間仿佛有散不去的憂愁一般。
從他的年紀可以看出,他這輩子往上走是沒什麼希望了,最好的情況就是再做一任慈陽市的老大。
但雷鴻的眼力卻很毒辣,他一眼就認出了秦朗,自然有些忐忑的起身。
因為秦朗不僅僅是金阙組織的阙主,還是鑒查院的院長。
雖然雷鴻自認為身正不怕影子斜,但難免還是會被鑒查院找上門來。
與姬文叢淡定自若的起身相迎相比,雷鴻明顯肌肉有些僵硬,臉色有些發呆。
秦朗走到主席台前,伸出手去和姬文叢伸出來的手握在一起。
“姬高員,你好。”
“王爺,好久不見。”
兩個人此刻表現的非常正式,沒有半點私人感情在裡面。
此刻正在開會,再熟悉的人都必須稱呼職務。
秦朗将目光放在雷鴻身上,看到雷鴻前面擺着的銘牌之後,也是朝着他笑道:“你就是慈陽市大高員雷鴻吧?”
“是我,我是雷鴻,您好秦院長。”
相比于姬文叢,此刻的雷鴻卻有些緊張兮兮,從他稱呼秦朗為院長,就能看出來,他更在乎鑒查院的院長身份。
秦朗見他這麼緊張,心裡不禁狐疑起來,這個雷鴻是心裡有鬼嗎?
如果不是的話,怎麼會看到自己吓成這樣?
但秦朗并沒想過,他的鑒查院的院長身份,無論去哪裡,隻怕高員都會緊張。
這是人之常情,就像鬼看到判官一樣會畏懼一樣。
這是地位和實力的壓制,與是否心裡有鬼無關。
“您請坐!”雷鴻急忙讓開自己的位置,示意秦朗坐過來。
在自己的地盤上,能夠讓他必須讓位置的人,除了省裡面的大高員和二高員之外,那就是秦朗這樣的大人物。
就算姬文叢來到這裡視察,也隻能坐在主賓的位置。
“不必了,我來這裡是找姬高員商談點事,不耽誤你們開會,我在旁邊聽着就好。”
“你們繼續吧。”
秦朗說着,便主動的走下主席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現在所有高員大概也都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比剛才更加的肅穆和嚴肅起來,就仿佛要出什麼大事一樣。
很多底下坐着的高員們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在秦朗的身上,都很好奇的猜測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竟然能夠引來我們的大老闆以及法律大臣如此重視?甚至還能看到自家大老闆有些緊張?
可想而知,這年輕人不是一般身份。
不過正處于會議之時,沒有人敢開口議論,隻能把驚疑放在心裡。
雷鴻深呼口氣,先是看了眼姬文叢,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回去。
隻是這一場會議,他明顯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隻剩下姬文叢在主席台上面,照本宣科的高談闊論。
最後雷鴻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宣布會議結束。
噗簌簌的聲音,下面的上百個高員紛紛起身,發出身體和凳子碰撞的聲音。
會議室很肅然,沒有喧嘩和議論,這些高員全都老老實實的離開會議室。
主席台上除了姬文叢和雷鴻之外,其他幾個陪坐的慈陽市高員,也起身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秦朗在一旁忽然開口:“你們誰是慈陽市的法律大臣?誰是治安大臣?”
秦朗的這麼突然一問,讓主席台上面的高員們都愣住了,而後隻見一個穿着深藍色制服的警官站了出來:“我是慈陽市的法律大臣兼治安大臣呂玮。”
雷鴻詫異的看向秦朗,又看了眼身旁的呂玮,不太清楚秦朗提呂玮是什麼原因。
難道是呂玮犯了事?
可是呂玮犯錯誤的話,似乎不用鑒查院出手,省裡面的紀律部門自然會處理。
鑒查院所抓的全都是五等以上高員,除非特殊的大案要案除外,諸如尚都市的經濟詐騙案,已經引爆了全國,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位二等高員的入網,似乎就是眼前這位秦院長親自督辦的。
想到這裡的雷鴻,心裡屬實忐忑起來,他最不希望自己的慈陽市出現什麼事情,會影響他未來的退休待遇。
“請呂高員在這裡等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雷高員和姬高員也留下,剩下的諸位可以離開了。”
沒有被叫到名字的高員,頓時全都松了口氣。
這一刻的他們甯可離開,也不幻想是不是好事。
諾大的會議室,很快就隻剩下秦朗和眼前的三個高員,再也沒有其他人。
“雷高員,呂高員,我想問一下,譚氏集團董事長譚哲,被你們判刑入獄,具體是什麼情況?”
秦朗見人都走了之後,也不廢話,直奔主題。
姬文叢在一旁聽到秦朗這話,頓時心裡忍不住發笑,這小子果然還是奔着譚哲而來。
雷鴻與呂玮全都愣住了,随即心裡有了一些明悟,深深的看了眼秦朗。
原來他是為了譚哲的事而來。
隻是這件事已經發生幾個月的時間了,他們本以為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要是有大人物插手,似乎早就插手進來了,何必等到今天?
但是秦朗的問題,讓兩個人卻不得不做出回答。
無論是出于秦朗的身份也好,還是出于他們自身的利益,都必須回答。
“譚哲的酒樓工程在建設的時候,建築工和城中村的村民發生械鬥,以至于産生死亡和傷殘。”
“那幾個建築工兇手說是他們譚總指使他們而為,我們多方了解情況之後,這才确定情況屬實,于是做出了裁決判定。”
“判定譚哲有期徒刑三年零八個月。”
“不過譚哲入獄之後,表現良好,已經獲得了一年半的減刑,還有兩年時間就可以出來了。”
雷鴻将事情原本的闡述出來,并沒有添油加醋。
但一旁的呂玮臉色卻有些緊張,眼神之中甚至還透着幾分焦急。
秦朗是什麼人?自然一眼就看了出來。
“呂高員,請問為什麼譚哲第二次上訴之時,原本隻需要判一年半的刑期,卻突然加到了三年八個月,你們是基于什麼罪證做出了最終裁決?”
“據我了解,似乎二次上訴,罪行可以減小,卻不能增加,不能繞過原判。”
呂玮被秦朗這兩問,問的有些冷汗涔涔,卻很長時間回答不上來。
從這一點開始,秦朗就已經開始高度懷疑這個呂玮和譚建之間,可能存在不清不楚的利益往來。
而且極有可能譚建就是通過呂玮,對譚哲進行打擊報複,判了過重刑罰。
雷鴻在一旁聽着秦朗的話後,臉色不禁為之一變,他不傻,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
另外他對這件案子本來沒有什麼關注,若不是譚哲是譚氏集團董事長,他才不會去關注這種事。
隻是雖然有些關注,但畢竟了解有限,秦朗所說的這些,他竟然全都不清楚。
“呂玮,怎麼回事?”雷鴻臉色凝重的看向呂玮,目光逼視着後者。
此刻的呂玮已經後背滲出了冷汗,一句都回答不上來,心裡有鬼自然難免如此。
秦朗已經不需要再多問什麼,事情已經明擺着有問題。
“姬高員,雷高員,不瞞你們譚氏集團背後投資者是我,而譚哲是我最好的同學和兄弟。”
“我對你們離省,對你們慈陽市的判決,表示遺憾。”
“我希望我兄弟譚哲能夠獲得公正判罰,他有罪,這一點我不否認,但量刑過重,我不滿意。”
“至于呂玮高員,我希望離省的紀律部門出手,如果離省的紀律部門不出手的話,我不介意讓鑒查院來接管!”
秦朗的幾句話,一句比一句狠。
聽的雷鴻心裡狂顫,尤其是聽到鑒查院三個字之後,立馬表态:“請放心,我們慈陽市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答複,給譚總一個公道。”
“呂玮,你被停職了!”
雷鴻一開口,直接停了呂玮的職務。
他是省級高員,四等高員,完全有這個底氣和資格停職呂玮。
呂玮不過是六等高員的法律大臣和治安大臣而已。
姬文叢始終在一旁一言不發,隻是心裡面已經有了計較,秦朗故意在他面前,挑開此事,就是希望他出手,畢竟他是法律大臣。
想到這裡,姬文叢緩緩開口:“省裡面會配合調查,盡早給出一個答複。”
“如果這裡面真的有問題,我們不會讓譚哲白受苦。”
“當然譚哲所在酒樓施工時候,打死了村民,這件事也是抹不掉的,他雖然不是兇手,但依舊負有責任,可能最終刑罰還是會有一年左右。”
“希望秦王爺諒解和支持。”
姬文叢這話一出,就是在表态,同時也是窺探秦朗的底線。
秦朗倒是無所謂的一笑:“可以!”
他不會利用手中職權放了譚哲,否則自己直接以鑒查院的院長身份,發一份調令,就可以把譚哲從監獄調出來,根本不需要通過離省和慈陽市。
“姬高員,能否陪我走走?”
秦朗看向姬文叢,笑着發出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