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晟銘竟然沒有支持秦朗?這讓幾個人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況?
唯有古晟銘和秦朗的臉色都很平淡,兩個人都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
古晟銘做的決定,符合他自己的身份,也符合他們古家的利益。
秦朗也很清楚,古晟銘有屬于自己的想法,那就不能強求,曾經的所謂宰相聯盟,那也不過是在利益訴求一緻的情況之下,才有所謂的宰相聯盟。
實際上宰相聯盟根本不存在,無論是古晟銘還是姜朝,他們在面對自己的利益訴求時候,都會扔下秦朗,而做出和秦朗不一緻的決定。
古晟銘這樣的決定,做的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而姜朝也是如此,也曾做過不符合秦朗想法的決定。
但秦朗能說什麼?這就是政治,這就是朝堂,波雲詭谲的朝堂,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在這樣的高層之中,沒有絕對的父與子,兄與弟,隻有利益,隻有權力。
“既然攝政和兩位輔政的想法這般,而秦宰的想法有所不同,孤便同意秦宰的想法,就十天吧。”
“總不能讓孤死了之後,遺體隻能停放五天吧?”
趙麒想到了自己,如果按照孔照祥他們的做法,自己以後死了之後,怕是隻有五天的停放期。
這可不行,他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根據自己和國家的利益訴求,來做決定,這才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孔照祥臉色微變,雖然對于趙麒支持秦朗的提議,他沒有開口否定。
但這一次他輸了一籌,這才是他心裡面為此憂慮的地方。
趙麒雖然還未登基,但依舊是實際上的國王了,在這種情況之下,趙懿支持秦朗的想法,這可不是好苗頭。
趙麒啊趙麒,你可要知道,是誰從頭到尾保着你,把你一步步推到國王的位置上面的。
不是秦朗,是我孔照祥啊…
孔照祥心裡面憤怒的想着,對趙麒的決定,很是不滿。
趙麒掃了眼孔照祥的難看臉色,沒有去做理會,而是轉過身去來到辦公桌前,他盯了很久,因為這裡曾經是父王工作過的地方。
父王就是在這裡工作,工作了三十年的時間,終于油盡燈枯。
而他趙麒将會接替父王,繼續留在這裡工作,隻希望自己能過撐過三十年的時間,讓龍國徹底的強大起來,任何方面都做到世界第一。
隻有這樣,才能夠掌控全世界的話語權。
世界的話語權,必須掌握在龍國的手上,最少也要掌握百分之七十以上,這樣才不會出問題。
曾經的龍國這塊土地之上,出現過很多世界霸主。
難道龍國比自己的祖宗們還不如嗎?
祖宗們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們同樣可以做到,而且會做到更好。
“葬禮之事說完了,那麼登基大典,又在哪天?”
趙麒摸着椅子把手,并沒有坐上去,隻有成為了真正的國王,登基之後,才能坐上去。
而現在這把椅子,還不完全屬于自己。
即便他現在坐上去,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麼,可他對自己的要求很嚴格,不允許出現這種破壞規矩的情況發生,更不允許這樣的規矩是由自己破壞。
孔照祥這一次學聰明了,沒有第一個開口,以免顯的自己太過于強勢,在國王還未登基之前,就刻不容緩的威脅君權。
“國不可一日無君,請太子立即登基為王。”
這次是歐陽數率先開口,勸着趙麒立即登基為王,隻有這樣才能穩定朝局與龍國。
隻有新君即位,這個國家才會穩定下去,人心不會浮動,不然的話誰都沒底,畢竟頭頂那塊天漏了,都會害怕上面會不會有巨石砸下來?
國王說白了,就是那塊補天石。
這個道理任何人都懂,趙麒本身自然也懂。
可是他心裡面始終有一關過不去,那就是父王還沒下葬入土,自己卻要率先坐到他的位置?
如此急不可耐,真的好嗎?
“請太子早日登基,國家穩定大于一切!”
孔照祥緊随着歐陽數開口,他這個攝政大臣也說出自己的想法,也同意立即登基。
“請太子登基!”古晟銘也開口,看向趙麒。
在這個問題上面,三個人又是高度一緻。
秦朗會做出什麼選擇?
三個人齊齊的盯着秦朗,等待秦朗的話。
趙麒也望向秦朗,他心裡又何嘗不想盡快登基,可心裡面有所顧忌,也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這麼做失了孝道。
秦朗知道這幾個人都想知道自己是什麼意見,會不會繼續與他們不一緻。
實際上他們想的有些多了,自己也認可國不可一日無君的道理,所以對于趙麒什麼時候即位,他的想法和這三個人一模一樣。
“太子,今天就是登基大典的最好時刻。”
秦朗望向趙麒,開口回應。
趙麒聞言不禁笑了,心中的那些顧慮也都消失了,隻要秦朗也支持自己立即登基,自己就不必擔心什麼。
因為秦朗的為人,他信得過。
有秦朗的力助,自己在任何環節上面,都不會再有人苛責半分,懷疑半分。
“不過…”
秦朗的話還有轉折。
立即,趙麒的心裡一緊,連忙再次看向秦朗,急迫的問道:“不過什麼?可是有何不妥?”
孔照祥和歐陽數都死死的盯着秦朗,想要知道秦朗能說出什麼來…
古晟銘卻依舊目光平和,因為他知道秦朗絕對不可能如此簡單的讓太子即位。
秦朗的要求到底有多高,他很清楚。
在秦朗的眼裡面,隻有他的徒弟趙庭,才是最佳人選。
可惜國王突然之死,打亂了所有的計劃。
秦朗沒辦法扶持趙庭了,隻能繼續支持太子為王。
萬幸的是秦朗很幸運,遇到了龍國之戰的潑天大功,憑借這一個功勞,足保秦朗一輩子安全無憂。
他是這麼想的,可惜古晟銘依舊不太了解秦朗,或者說了解的有限。
秦朗所說的不過,并非反對趙麒登基為王,而是為了先王的廟号和谥号。
“請太子登基之前,定好先王的廟号與谥号。”
秦朗面色極其嚴肅的開口,他所提的這一點,是重中之重,甚至重于太子登基。
過去的三十年,總該有一個總結,先王趙懿做的好不好,通過谥号和廟号都可以體現出來。
趙麒見秦朗這麼一說,也立馬反應過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幸好自己沒有為了國王之位昏了頭,不然自己先登基,再給父王上廟号和谥号,那可真成了笑話,還會被人罵為不忠不孝,連自己父王的廟号與谥号都不管,就急不可耐登基了。
趙麒立馬感激的望向秦朗,可以說秦朗提醒的這句,避免了他的國王之位有缺,避免了今後很多危機。
甚至有可能利用這個程序上的錯誤,而攻擊他的王位是否合理。
趙麒突然一怔,而後目光犀利的盯着孔照祥三人。
他們沒有一個人提醒自己登基之前,先定廟号與谥号。
他們不知道嗎?不!
他們都知道,尤其是孔照祥,身為父王的輔政大臣,怎麼可能不知道這種程序上的規定?
但孔照祥沒說,古晟銘和歐陽數都沒說。
有意思,真有意思啊。
他們想幹什麼?想借機削弱自己的君權?強化他們的相權?
倒是秦朗,讓趙麒真的有些看不懂。
他不是不喜歡自己嗎?覺得自己無能?不配做國王?
怎麼現在反倒是秦朗竭力的維護自己?
想到父王寫給自己的信,趙麒心中不禁深受感動,或許真正的愛國之臣,就該是這個樣子。
我可以看不上你,但你既然做了國王,那我便不會再多事,隻會勤勤懇懇輔佐,監督,鞭策。
秦朗就是這樣的人,現在是,如今是,今後還是。
“你們先下去吧,秦宰留下!”
趙麒面色一闆,盯着三個人開口,揮了揮手。
“這…”
孔照祥目光登時一變,眼中有憤怒也有不甘,但最終都化作無奈,朝着趙麒點了點頭:“是!”
他深呼口氣,表明其憤怒之極,但壓制了火氣。
然後他轉身,大跨步的邁步離開。
與昔日離開國王辦公室相比,這步伐都嚣張了三分。
趙麒目視着孔照祥離開,又看向古晟銘和歐陽數離開。
最終,三個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見,隻剩下秦朗一人。
“秦宰,謝謝你幫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