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和其侄女端芸之間的對話,國王趙懿自然無從得知,如果得知的話,也不會覺得特别意外。
他的這位王後表面上溫婉端莊,更嬌柔如水,可誰敢小瞧她的話,絕對會吃個大虧的,就連他這個做國王的都要讓三分,可見端康靜的實力之強。
端康靜不僅僅在政事堂,在将部,甚至在各省市都有自己或者端家的嫡系。
這就是一位做了幾十年的王後,一個真正深藏不漏的王後該有的實力。
國王趙懿帶着小女兒趙新月乘着密封又防彈的專車,趁着夜色直奔京城東片區治安局。
而此刻京城東片區治安局也非常的熱鬧,任人無法想象的那一種熱鬧,秦朗在這裡,京城治安局的治安大臣在這裡,禁軍統領在這裡,現在就連孔照祥這位首宰也帶着他盛名之久的兒子孔一泰也來了。
一個不足一百平米的審訊室裡面,好不熱鬧。
孔照祥和孔一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眼前很怪異的一幕。
秦朗和趙庭都坐在審訊椅上,雙手被手铐給铐着,但卻是一副悠閑的樣子,而在秦朗身旁的椅子上,禁軍統領王成肆也在一旁陪坐,臉色緊繃着,任誰也不知道王成肆此刻想的什麼事情。
京城治安大臣靈戰山則是在一旁站着,臉上有無奈也有苦笑。
這種氣氛一直到孔照祥父子二人出現之後才被打破了。
衆人很明白孔照祥父子來的目的,靈戰山不禁看向禁軍統領王成肆。
王成肆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任務更是很好的完成到了,他在這裡就是起到一個警惕治安局衆人的目的。
現在既然達到目的,他留在審訊室也就沒了意義。
他緩緩起身,看了眼孔照祥身後的孔一泰,而後跟着靈戰山很默契的前後離開審訊室,将不足百米的審訊室留給了秦朗和孔照祥父子。
兩個人離開之後,審訊室隻剩下四個人。
秦朗師徒,孔照祥父子。
八目相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秦朗則是懶得去理會孔一泰,幹脆不說話,依舊倚靠在椅子上。
趙庭是不認識他們,所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孔照祥則是一時間拉不下臉來主動說話,心裡還在隐隐責怪秦朗不懂事,就算自己兒子的錯,你就不能先打破沉默嗎?
孔一泰卻是心裡更加的不滿,對秦朗的恨意也更足了起來。
都是這個秦朗,害的他接二連三的吃癟,在父親面前吃癟,更在母親面前丢人。
以前他什麼時候經曆過這些?他以前惹的任何事情都有母親趙元燕給兜底,這也讓他不把大部分人放在眼裡。
唯獨這一次,他碰了鼻子了,甚至險些碰破了臉。
“說話!”孔照祥足足沉默了半分鐘之久,然後惡狠的瞪着身後的孔一泰喝道。
這個孔一泰也真是沒眼力見,難道讓自己這個父親率先開口嗎?那樣豈不是他堂堂的首宰低頭了?
孔一泰幽怨的看了眼孔照祥,卻又不敢不聽老爹的話,隻能擡起頭對秦朗和趙庭說道:“秦王爺,趙小兄弟,我是孔一泰,酒吧事件就是一個誤會,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這次我親自來接兩位,就是親自給兩位賠不是,還請兩位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了,行嗎?”
“請二位放心,以後二位但凡乘坐到我們南家航空的客機,我們一律VIP待遇如何?”
孔一泰似乎看起來真的把道歉的姿态放的很低,而且态度也的确無法挑剔。
可是他似乎卻是忘了,坐在他身前的秦朗,可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一個VIP待遇的南家航空就想打發了?這可真是開了天大的玩笑。
見秦朗無動于衷的樣子,孔一泰終于有些惱了,不禁陰聲的問道:“我孔一泰是很喜歡交朋友的,你們可不要錯過這個機會。”
孔照祥一開始還很稱贊兒子的态度,但是越聽味道越是不對勁,現在孔一泰的話一出,讓他臉色登時巨變,剛要呵斥,卻隻聽秦朗爽朗的笑聲傳入耳中,讓他一陣愧神。
“哈哈哈,不愧是京城一霸的孔大少,果然豪氣沖天。”
“可惜你道歉的誠意且不說有多少,光是這賠禮的條件就能感覺出來你的傲慢無禮。”
“我秦朗出門在外,還不至于坐不到飛機吧?還不至于用不起VIP吧?你這是糊弄叫花子那?”
“至于威脅我秦朗?你也配?”
“你算個什麼東西?狗仗人勢的東西,給你三分臉色,你還真想開染坊?”
秦朗一開始笑的還是非常暢快的,可是越說語氣越是難聽,到了最後幾乎是侮辱着孔一泰,但無不是實話。
隻是實話難聽,讓孔一泰更加的接受不了,他被氣的渾身發顫,攥着拳頭的孔一泰就要張口大罵,卻被孔照祥眼快,一個淩厲眼神制止。
這個時候再刺激秦朗,這小子指不定會說出更難聽的話了。
他來這裡可不是為了帶孔一泰刺激秦朗的,而是想心平氣和的解決問題來的,如果反而起了反效果的話,他絕對會後悔萬分。
“秦朗,我帶犬子來,就是給你賠罪的。”
“我知道一泰的話很狂妄,也希望你能理解,畢竟他父母都不是普通人。”
“我孔照祥也沒給誰道過歉,這一次給你道歉了,請你不要見怪這件事,由己度人,算了吧。”
孔照祥的話的确受用了不少,但是他提及孔一泰父母不是普通人,這是幾個意思?暗示還是警告?
秦朗才不理會孔照祥似暗示和警告的話,笑眯眯的看向孔照祥說道:“孔叔這話言重了,我怎麼敢勞您大駕,讓您親自道歉?這豈不是不尊重您這位政事堂的首宰?”
“我和趙庭也不值得您大晚上的親自過來,我有些受寵若驚。”
秦朗的語氣更加的客氣,客氣的不像樣子。
但是所有的話語字句當中,唯一聽不出來的就是接受了道歉和歉意,所有的話都在圍繞着這個話題,但就是不應承。
孔照祥臉色一僵,心裡一沉,知道秦朗還是不依不饒,不肯放手。
似乎是故意如此,秦朗故意抖了抖手中的手铐,又擺了擺腳上的腳鐐,聽的孔照祥一陣發寒。
秦朗的意思很明顯,這輩子敢铐他秦朗的人,兩隻手都數的過來,但絕對不包括孔一泰。
這次孔一泰敢這麼打落一位王爺的面子,這件事可不是幾句道歉話就能夠解決掉的。
孔照祥咬了咬牙齒,他現在真的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啊,早知道這樣任由孔一泰把秦朗得罪死了算了,幹嘛要來道歉?
本來雙方就已經先後因為兩件事鬧的很不愉快了,最近又因為對KN國的外交理念上差距,他投了反對票。
雖然政事堂最終打平票,他沒有決定而是把結果彙報給國王,才有了國王側重保守派的決定。
可以說這一切秦朗很清楚,也必然心知肚明。
這麼多的矛盾加在起來,孔照祥還真的不相信秦朗會這麼大度,接受了道歉。
果不其然,他不同意,不接受,雖然态度客氣的很,可沒有一句話是接受道歉。
“一泰,你給秦王爺鞠四個躬!”孔照祥轉身看向孔一泰,用一副不容置疑的語氣喝道。
孔一泰聽的頭皮都炸了起來,開什麼玩笑?要讓自己鞠躬道歉?憑什麼啊?
“父親,我…”
“嗯?”孔照祥斜着目光,露出警告的神色,一副你敢不照做,我就敢回家打死你的狠辣眼神,吓的孔一泰二話不說,直接就是四個深深的九十度鞠躬。
鞠躬之後,孔照祥又對孔一泰喝道:“你先出去守着。”
接下來有些話,不能和孔一泰面前說,隻能把孔一泰趕出去了。
而孔一泰早就受不了審訊室内的死寂氣氛,立馬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跑的甚至比兔子都快。
從這裡就能看出來,孔一泰心裡面的誠意無幾,也沒有認識到他的錯誤,完全是為了應付孔照祥和迫于壓力做做樣子而已。
秦朗自然也不至于期望着一個已經走歪路的二世祖能有什麼出息和改變,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朗,你到底想怎麼樣,直接說吧!”
“隻要不太過分的,我都答應你。”
孔照祥在兒子離開之後,十分幹脆利落的開口提了出來。
他心裡很清楚,這次事情不大出皿是解決不了,甚至他之前在家裡的那些猜測,也很可能是真的。
如此一來,他就不得不急了。
畢竟抓進來的不光是秦朗,還有趙庭。
趙庭在這裡,很難說國王的态度,萬一國王真的看重這個私生子的話,自己可就要得罪一位争儲的皇子。
雖然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還不至于怕一個争儲皇子。
可他怕的是,在自己卸任之後的日子。
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孔照祥,這一刻明顯鑽了一個死胡頭,誤以為秦朗要達成什麼目的,誤以為國王連禁軍統領都派了出來,肯定有所圖。
實則秦朗想的真的就是孔一泰真心道歉罷了,而趙懿想的則是把兒子帶出來而已。
根本就沒想太多的陰謀詭計,政事算計。
隻能說孔照祥這輩子都在算計人,所以一時間也很難從套路裡面走出。
不過有這樣提要求的好機會,秦朗豈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