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秦山。
諾大的秦家主宅内并沒有多少人,除了秦鳳橋之外,就隻剩下靈武霄與刀疤兩人。
秦鳳橋和靈武霄對坐在地毯左右的椅子上,刀疤則站在靈武霄身後。
靈武霄已經突破成功,現在的他是鍛魂境一重的強者,與地守天一樣。
突破成功之後的這幾天時間,他也沒有回京城,而是繼續留在東江市。
“怎麼能這樣?這不是卸磨殺…呃,這不是翻臉不認人嗎?”秦鳳橋想說卸磨殺驢,但意識到把自己孫子比喻驢不太正确,于是改口。
但他臉上的怒火還是清晰可見的,他覺得趙懿這件事做的太過分了。
秦朗為了前往邊海市救援,放棄了追求連冠的成績,把機會讓給别人。
結果那?落了如此一個下場。
他秦鳳橋身為秦朗的爺爺,自然是一萬個不滿。
“很正常,都說了。”
“立場本身就和你我不同。”
相對于秦鳳橋的怒不可遏,靈武霄的表情就很平和了。
對于靈武霄而言,這些事情都是小事,甚至可以說算不上什麼挫折。
若是秦朗遲遲想不通這件事的話,他隻會覺得失望。
如果連這點小挫折都渡不過去的話,秦朗的心未免太過于脆弱。
他們是不是也應該憋屈和郁悶?
隻有把這些想明白之後,才能夠真正的在朝堂的染坊中長大。
秦鳳橋依舊很生氣,他想的也不是一個事。
他就覺得自己孫子很委屈,明明那麼多的功勞,又付出那麼多的代價,怎麼可能就這樣被數落了?被漠視了?甚至被叱責。
好在孫子回來之後,就能夠準備婚事了。
這才是秦家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了。
孫子成婚之後,才算是真正的長大了,可以堪當一家之主。
當然了若是能夠生下一兒半女的話,他這個做爺爺的就更高興了,這樣一來秦家有後了,也就不擔心後繼無人。
“你這老東西,還真生氣了?”靈武霄看到秦鳳橋這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卻忍不住覺得好笑。
這個老東西,一直就這樣,為了自己的孫子能奉獻一切。
在他心裡面,家族的利益重于一切。
否則當年也不會假死脫身了。
靈武霄還要感謝秦鳳橋的假死脫身,如果不是他假死脫身的話,秦朗也不會流蕩在外,也就不會有他收徒的機會了。
雖然收徒之後,他這才發現秦朗和秦家的關系,和師兄秦鳳山的關系。
不過能夠親上加親,這不是更好嗎?
靈武霄崇拜自己的大師兄秦鳳山,自然對他的後人更加的看重。
又與秦鳳橋是早年的好友,好友的孫子,是自己的徒弟,雖然聽起來差輩了。
終究也算是親上加親,讓他對自己的小徒弟更加放心。
如果說他這個做師父的不生氣,那是假話。
他也的确生氣,尤其是趙懿對秦朗的态度和做法,都讓他這個做師父的覺得臉上無光。
“來了!”
忽然靈武霄耳朵一動,看向主宅外面。
秦鳳橋詫異的望着靈武霄,又看了眼外面,卻什麼都沒看到。
“什麼來了?”
靈武霄的舉動,讓他很不解。
但靈武霄沒有解釋什麼,隻是一直盯着門外。
大概五分鐘之後,秦朗與蘇傾慕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幾個人的眼中。
也直到這個時候秦鳳橋才意識到靈武霄說的來了,是什麼意思。
這怎麼可能?天呐!
秦鳳橋被靈武霄的舉動震驚到了。
難道突破鍛魂境之後,耳力竟然能夠深厚如此程度了嗎?
秦朗和蘇傾慕可是足足五分鐘才到主宅門口,然而靈武霄在五分鐘之前,就已經發現了。
這是什麼樣的耳力啊…
太可怕了。
秦鳳橋第一次對靈武霄産生了畏懼感,以前兩個人在兒時都是朋友,還不覺得有什麼。
哪怕時隔幾十年見面之後,依舊不覺得有什麼太大的差距。
一直到這一刻,秦鳳橋心裡面有了一股自卑感。
靈武霄和他同期,結果現在的靈武霄已經突破到了鍛魂境一重。
自己那?還不過是剛剛達到煉魂境三重。
秦朗和蘇傾慕手挽着手走進主宅,仔細看蘇傾慕的臉還能夠看到,她的皮膚白中透着氵紅。
“師父,爺爺。”
“刀疤叔。”
秦朗面帶笑意的和三位長輩打着招呼,也沒什麼拘謹,打完招呼之後,徑直坐在家主的位置上。
秦家的家主,秦朗。
他回自己的家,自然不必拘謹什麼。
蘇傾慕默默的找了個位置坐下,也沒開口,靜靜的看着。
“朗兒,心情如何?”
靈武霄瞥了眼秦朗,沉聲問道。
他沒看到秦朗頹廢的樣子,甚至看到秦朗的臉上挂着滿足的笑容。
隻是他有些隐憂,生怕秦朗這一切是裝出來的。
這孩子懂事,或許不想讓他這個師父以及爺爺擔心,可靈武霄最擔心這種情況,畢竟窩在心裡遲早成心病。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的話有心病,或許最終會發展成抑郁。
可是身為一個古武者,要是有了心病的話,卻如同心魔一般可怕。
靈武霄不敢冒險,所以必須問清楚小徒弟的狀态。
秦朗潇灑的一笑,自然知道師父問的是什麼,也明白師父的苦心。
所以他也沒什麼好隐瞞的。
“還行,之前回來的時候有些郁悶委屈,現在已經想通了。”
“龍國并非缺我不可,世界也并非圍着我轉,不能把自己太當回事。”
“我現在以平常心面對一切,順便享受幾天清閑日子。”
秦朗擺了擺手說出了心裡話,并非虛僞的話,而是反思之後得到的答案。
靈武霄眼中露出滿意之色,果然自己這個小徒弟不會讓自己失望,他真的自己走了出來。
如果秦朗真的因為趙懿的态度和做法,而一直委屈下去,才是不堪大任。
“趙懿無非是想敲打你而已,你這次在邊海市表現太好,已經功高蓋主了,這不是好事。”
“其次你把蘇氏集團趁亂引入進邊海市,是一大敗筆。”
“或許你初心是想釜底抽薪,除掉顧家和海貿集團。”
“但你卻沒想到過,蘇氏集團進入邊海市之後,會導緻商界格局的變動。”
秦朗之所以回來,就是想聽一聽師父的意思。
畢竟師父今年高齡八十,雖然看起來就像是個中年人一樣,但年紀擺在這裡,就意味着走過的路很豐富,經驗也不是一般人可比。
秦朗不需要師父開導,但需要師父開悟。
“為什麼?”秦朗錯愕的望着師父。
前面幾點被師父指出來的錯漏之處,他都能理解和接受。
我這麼做,何錯之有?
靈武霄冷笑一聲,似乎猜到了小徒弟的心思,但越是猜到,越讓他不滿。
“這是取死之道,你還真為此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嗎?”
“怎麼可能?”秦朗驚呼一聲,不可置信的望着靈武霄。
師父這話…
太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