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進去說?”看了一眼院外,林書文道。
現在正是茶餘飯後婦人們做完了一天的活計閑談之時,即便梁家住的有些偏僻,可也還是有不少人能看見這邊情況的。
随着林書文的眼神看了一眼不遠處,鄭阿柔輕點了點頭,“請進。”
帶着他落座之後,鄭阿柔轉頭看向梁子意,“去做作業吧。”
“師父說我課業好,沒有留作業。”梁子意打定主意留下看村長來究竟為何。
雖然林書文來的時候面帶愧色,隐約間梁子意多少明白了來由。
可林鳳喜的品行不可相信,她可不放心鄭阿柔一人面對林書文。
見此情形林書文面上有些尴尬卻還是贊了句,“子意一直都是極聰慧的,我來也跟子意有些關系,便讓她留下吧。”
他如此說鄭阿柔更是不解了,此時梁大聽見動靜出來,“您有話不妨直說。”
“我此來一是為了表示歉意,鳳喜來你家胡言亂語确是我疏于管教,二是讓你們放心,不會有人來找你們要銀子。”
說來他還算是個君子,這事兒确實是他家做的不地道。
可林書文完全可以當做不曉得,等事發了說一句不知情便能置身事外,還能博得一個公道的名聲。
可他卻沒有,林鳳喜前腳剛來鬧完,後腳便上門緻歉。
這倒是讓梁子意高看了他一眼。
梁大與鄭阿柔聞言更是不解,“什麼銀子?”
至于林鳳喜來鬧的事情,梁大并沒有放在心上。
他看來若是大事兒的話當時就鬧起來了不至于他們現在才知道,林書文的後一句才是要緊。
見他們一臉懵懂,林書文不由得一愣,随即釋然,“無事,我不過是來叫你們安心,這是給意姐兒的賠罪。”
說着,林書文從懷裡掏出來一根銀簪子插在梁子意的發上。
躊躇了好一會,在梁大二人不解的神色之下,他又開口,道:“此事到此為止。”
拍了拍梁子意的頭,村長轉身便走了,隻留下梁大夫婦一臉不解的站在原地。
對上父母的灼灼目光哪怕淡定如梁子意此時也不禁滴下一滴冷汗來。
連忙将林鳳喜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們。
“這不是有師姐在麼?我也不好開口。”這勉勉強強能算得上是自己家的家事。
至少是跟趙月兒沒有關系的,她怎麼好意思當着趙月兒的面提起這件事?
梁大與鄭阿柔聞言釋然,“沒有怪你,看來并不是村長的意思,應當是喜姐兒自己做主張吧。”
輕歎了口氣,她厭惡林重三是真,可卻也沒有想到林鳳喜小小的年紀竟然這般貪婪。
“既然村長都已經說了這件事兒到此為止,那我們隻當做不知道便是,想來喜姐兒不會無故上門了。”
伸手點了點梁子意的眉心,梁大道:“不要多想了。”
“我知道了,爹。”
嘴上是這樣答應着,可她卻不能真的這樣做,拜師的風波還沒有過去,這正是平息風波的好機會,隻是她還需要想想,究竟要怎麼做呢?
還沒等梁子意像個明白,便有人替她做了決斷。
看着吵嚷上門的人,聽着他們口中的話,多少梁子意心裡有底。
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由得覺得心寒,這些人都是在她家賣過榛子的,得了銀子竟然還上門鬧事,梁子意着實是想不明白,這究竟圖什麼?
沖在最前面的又是那個鐵子家的潑婦,看見她梁子意便覺得頭疼,顧不得多想隻連忙上前将鄭阿柔給扶穩了,她若是摔一跤可不得了。
“既然你們說要我們的賠償,那好,将買榛子的銀子吐出來,我家返還榛子。”
後院兒還有不少沒有來得及送去天香樓的榛子,之前梁子意不曉得有這樣一出,還連連抱怨牛車的裝載量太小了,現在看來倒是正合适。
鐵子家的一聽梁子意這樣說,立時便不樂意了,到了她口袋裡的銀子哪裡有吐出去的道理?
“當時我們可都是銀貨兩訖了的,想要老娘的銀子?沒門!”梗着脖子,鐵子家面目猙獰的好像要上來撕了梁子意似的。
多少還有人有些良心,知道鄭阿柔懷着身孕攔了些她,沒有讓她沖上來,鐵子家的自己也曉得這些,若是鄭阿柔有個好歹她少不得要賠銀子。
輕拍了拍梁子意的手背叫她放心,鄭阿柔唇角好似并不生氣,唇角還帶着些許的淺笑,“你自己個兒說了,咱們當初都是銀貨兩訖了的,現在又上門來要銀子,便是告到官府也說不過去!”
真當她是軟柿子了?
“告就告!這事兒本來就是我們吃了虧,你便是告到青天大老爺那去我也不怕!”
她好似有恃無恐一般,猛地掙脫開拉着她的人往地上一坐便開始哭。
“沒有天理了呀!讓我們吃了虧不賠就算了還要告官!誰不知道她家鎮上有人!這是要我的命啊!鄉裡鄉親都來評評理,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鄭阿柔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潑婦,不禁目瞪口呆,眼睜睜的看着鐵子家的坐在地上嚎哭,聲響都要掀了天去。
她依然如此了,梁大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一張臉漲的通紅,又想上前理論又不曉得應當如何插進嘴去。
“你這人怎麼……”憋了許久,梁大都不曉得應當如何說,聲響不算是小,可卻硬生生的被鐵子家的撒潑打滾給蓋了去。
她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形象似的,坐在地上要死要活,就連跟她一道來鬧的那些人也不禁緊緊皺起了眉頭。
此時沖進來了一個龐大的身形,直奔鄭阿柔的方向來。
見狀,梁子意不禁神色陡然一緊,顧不得多的,上前攔在了鄭阿柔的跟前,然,那樣龐大的身軀哪裡是她一個五歲的小姑娘能攔住的?
身形連停頓都沒有的便将梁子意掀開老遠,站不穩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手心與膝蓋火辣辣的疼痛昭示着她摔得不輕。
“子意。”眼睜睜的看着那人朝自己而來,鄭阿柔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焦急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