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不過,伯母在這個時候讓你離開,就是為了為你大哥保住最後的一點資本!”容璟然說着,雙手扶住許冰心的肩膀:“你先别激動,冷靜下聽我慢慢給你說。”
許冰心瞪大眼睛盯着容璟然,清澈的眼睛裡似乎是一無所知的茫然,也像是不信任後的不知所措撄。
容璟然說:“走,想跟我到客廳去,我解釋給你聽。”
許冰心點點頭,兩個人走到客廳坐下,容璟然瞬時給許冰心在後面墊了個抱枕,然後說:“因為你懷孕,所以伯母跟三叔商量之後讓我帶着你來榕城。為的就是不讓你知道許氏現在的形式,讓你安安心心的生下寶寶。”
許冰心仍舊冷清的盯着他,并不說話,容璟然繼續說:“你大哥失蹤的事情,伯母一直隐瞞,目前沒有任何消息證明你大哥發生了雪崩……”
“那雪崩的報道是怎麼來的?”許冰心終于開口,卻是一針見皿的質疑。
容璟然說:“冰心,你應該知道媒體以訛傳訛的本領!如果有些人圖謀不軌,明知道你大哥回不來,就故意散布一個假消息給媒體,你大哥那樣有身份地位的人,多日不出現在大衆的視線裡,爆料的人又恰恰是你們許家的人,那這小心不跟長了翅膀一樣嗎?”
許冰心聽了,并不發表意見,想網絡媒體發達,媒體為了自己的收視率和點擊率各種奇思妙想的葷招都可能用上,何況是捏造一個人出了事故這種家常便飯的事情?
容璟然見許冰心不說話,便停下來,靜靜的看着她。
人與人之間的隔閡是一道看不到摸不着卻又能清晰的感覺得到的牆償。
比如此刻,兩個人明明彼此做的這麼近,他還握着她的手,但她的心裡已經不再信任他了,對他說的每句話都抱着懷疑的态度。
容璟然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那麼一瞬的絕望一閃而過,随即他将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遞給許冰心。
許冰心看看手機又看看他,下意識的用手護住肚子,并沒有接的意思。他跟陶麗萍曾經耳提面命的告訴她,手機對孩子的輻射太大了,不準她玩手機。以至于現在她看到手機想到的第一個反應是會輻射到孩子。
容璟然說:“打電話回去問問吧。”話語很簡答,語調很平靜,卻悶的讓人窒息。他說完見許冰心不接,就自己撥了陶麗萍的電話,然後開了揚聲器。
電話那邊很快就接聽,陶麗萍的聲音傳來:“璟然,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冰心還好嗎?”
容璟然沉默了一下,看着許冰心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說:“伯母,冰心想跟您通話。”
“嗯,這孩子是想家了嗎?”陶麗萍居然笑了。容璟然頓了一下說:“伯母,冰心看到了。”
電話那端是一陣沉默,之後又問:“看到了什麼?”
“看到關于許氏的報道,抱歉伯母,我沒有做好。”容璟然說完,陶麗萍長長的歎了口氣說:“畢竟現在網絡資訊這麼發達,瞞不住,不怪你,你讓我跟冰心說話吧!”
“好。”容璟然把手機遞了過來。許冰心咬咬牙,這才顫顫巍巍的接過來,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半晌之後才開口:“媽……”
陶麗萍說:“冰心,對不起,媽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
這一聲道歉說的溫柔低沉,許冰心沒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大哥真的出事了嗎?許氏真的出事了嗎?”
陶麗萍說:“不過是豪門争權奪勢的戲碼,你長這麼大見的少嗎?”陶麗萍反而笑了:“不過也難免,這麼大的家業,誰管理不善管理?隻要該我們的這一份兒一分不少的給我們,我們不管公司反而落得清閑不是嗎?”
許冰心明白陶麗萍是一個多麼在乎權勢的人,這些年她過慣了貴太太的生活,以許氏總裁夫人,許氏總裁母親的身份在上層順風順水,而現在一招被奪權,雖然今後會給他分紅,但拿錢給她的不再是自己兒子,而是别人。
這種拿自己東西被别人管束看别人臉色的落差感,許冰心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怎麼樣的壓力下才能接受。
她好恨,恨自己無能為力。
可是……可是她沒有辦法,她什麼都不懂得,她一點忙都幫不上。
“媽,我想回家,我陪着你跟爸爸!”許冰心哭了,眼淚不是懦弱的表現,而是傷心,而是堅強。哭過之後會更堅強。
陶麗萍卻馬上反對:“這個時候兵荒馬亂的你回來幹什麼?”
兵荒馬亂?
說的太好了!
許氏現在一定是亂成一團了,大哥不在,爸爸病的不能走路,臉話都說不出來,媽媽一個貴婦人,懂得什麼呢?
别人奪權就奪權也就算了,萬一奪權之後欺負爸媽呢?
“媽……”許冰心還想說什麼,但陶麗萍卻先開口:“冰心,媽媽不是不想你,但是現在家裡你爸就夠我忙的了,實在沒有心思再去關心你,你現在懷着孩子,我外孫如果出了點差池怎麼辦?”
“你現在就在榕城好好帶着,等過了這一陣子,許氏的事情太平了,我就帶着你爸去看你,到時候你月份大了,孩子生了媽媽還想親自給你伺候月子呢!”
伺候月子一詞,許冰心隻在趙本山跟宋丹丹的小品中聽到過,隻記得當時說出來的時候滿堂哄笑,至于為什麼笑一知半解,現在由母親的嘴裡說出來,卻一點也不好笑,而是滿滿的愛。
許冰心點點頭:“媽,我知道了!”
“恩!乖!”陶麗萍笑了說:“其實媽知道你是擔心媽想不開,畢竟媽在自己的圈子裡一直是最有錢的女人對不對?可是不經曆風雨怎麼見彩虹?不遭遇困境怎麼患難見真情?
像這次危機爆出來,以前覺得玩的好的人,或是躲得遠遠的,或是到你二嬸那邊奉承巴結跟我撇清關系,不過像你幹媽她們,卻都來安慰我,媽也覺得很欣慰。朋友沒有白交。”
“嗯!”許冰心點着頭,面前遞過來一張面巾紙,許冰心擡頭看到臉上并沒有什麼多餘表情的容璟然,他見許冰心不接,就上前一點點,親自給許冰心擦掉臉頰上的眼淚。
“冰心,你怎麼樣了?孩子有沒有折騰你?”陶麗萍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許冰心沒敢說今天剛去過醫院就說:“我跟孩子都挺好的。”
陶麗萍笑了笑說:“對嘛!璟然在你身邊照顧着你,媽也放心!哎對了,你幹媽說,她兒子從國外回來也在榕城。”
“幹媽的兒子?”許冰心眨眨眼睛猶記得幹媽謝慧茹那時候說要讓她給她做媳婦兒,後來想讓她見見那個哥哥,但是她怕容璟然不高興就沒有見成。
陶麗萍說:“對!你那個哥哥叫柯以安。你幹媽也給她交代了,估計過幾天回去看你的。”
“柯以安?”許冰心皺了皺眉頭,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陶麗萍又跟許冰心說了些貼己的話,交代她日常一定要做那些事兒,一定不要做那些事兒之後才挂了電話。
挂了電話之後,許冰心覺得自己貼着手機的耳朵和臉頰都有些熱,容璟然接過手機說:“低電量的手機更容易輻射。”
“嗯!”許冰心點點,看看容璟然的臉,輕輕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懷疑你居心叵測!
跟陶麗萍通話才知道,原來容璟然把她帶來,不讓她知道一些新聞根本就是媽媽的決定,而她剛剛……剛剛懷疑容璟然。
容璟然将手機丢到一邊的沙發上,回眸看她的時候,深邃的眼睛裡蘊含着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他的薄唇微微開啟問:“冰心,我們之間的信任還有嗎?”
一句話,聲音并不到,但是卻猶如大錘子一般重重的砸在心頭,有粉身碎骨的能力。
許冰心撲過去主動抱住容璟然:“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信任我?”容璟然側頭,嗅到了她的頭發,不信任是世界上所有感情出現危機的起始,他不能讓冰心不信任他,而這次的誤會是個好機會,揪住了,就可以在今後她不信任的任何當空拿出來填補,讓她每每懷疑初始便把所有的疑心全部扼殺。
許冰心說:“對!我以後絕對信任你,别人說什麼話我都不會再相信了!”
“完全信任我?”
“完全信任你!”
……
容家老宅,一輛三劍客停下,保安開了門,柯以安沖保安打了招呼:“柯醫生,您來了!”
“您好!”柯以安把車子開進去,剛停穩,副駕駛上坐着的大男孩就揭開安全帶跳了下去。
“陶節,你給我老實點!”柯以安下車,出生制止。
昨天去機場接了陶節,這跟小猴子一樣的男孩纏了他一晚上要找許五小姐。
許五小姐跟容璟然在一起的事情柯以安是知道的,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從誰哪裡聽來的,或者是母親,或者是榕城這邊的傭人,但是總之是知道了。
昨晚還見到了,容璟然那麼小心翼翼的樣子,一定是愛極了這位許五小姐的。但陶節這時候從A城一路追到榕城來,要不是他再三保證絕對沒有跟許五小姐又感情糾葛,絕對不是許五小姐的追求者,他還真的以為,這個從小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小猴子是來跟容璟然搶老婆的!
陶節見柯以安溫和的臉闆了起來,抿着嘴老老實實的站着。
柯以安關上車門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說:“出門前我交代你的都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容家不是我家也不是你家,是黑道出身的,進去之後隻看人少說話!”陶節背書一樣搖頭晃腦的把這話兒給背下來,明知道他是故意搞笑,柯以安也不笑,點點頭衣服長輩的樣子:“很好!走吧!”
兩個人走進去,開門的是女傭小李,小李顯然對柯以安很熟悉:“柯醫生您來了!我們小姐今天早上剛到的!”
“嗯!”柯以安心裡雖然有些詫異,不過面上不漏聲色。
小李引着柯以安到客廳坐下,眼睛還朝陶節看了看,倒不是因為陶節有多好看,又容璟然在,看别人誰都是醜,這話陶節當然不知道,見女傭盯着他看,還沖人家露出一個大大大的燦爛的笑臉。
小李也笑了:“裡面請!”她隻不過是好奇柯醫生以前來從來不帶人,現在帶個小夥子來幹什麼?
“柯醫生您先坐!小姐跟老爺在書房,我去幫您傳一聲。”小李端了兩杯茶水放下,柯以安道了謝又說:“是這樣,昨天晚上我在路上見到你們璟少爺了,說好今天來看他的,他人呢?”
“璟少爺出門了!”小李說:“老爺跟小姐在,我幫您去傳一聲。”
等小李一走,陶節小聲對柯以安說:“傳一聲?怎麼那麼像大臣面見皇帝呢?”
柯以安白他一眼,他撇撇嘴:“好了好了!我喝水……”
小李到書房那邊,見小郭守在門外,見她來了問:“怎麼了?”
“柯醫生來了!”小李瞄了一眼客廳:“小姐剛回來,應該是來看小姐的吧!”
小郭搖搖頭說:“不管怎麼樣,先讓柯醫生等等吧!剛剛裡面摔東西了!”
小李立即變得驚慌起來:“老爺發脾氣了?”
小郭點點頭,小李歎口氣又說:“你剛回來我就想問你了,你這臉上怎麼回事兒?好好的留個疤!”
小郭臉色變了變,小聲指了指書房裡面:“劃的!”
“啊?小姐……”小李皺皺眉:“憑什麼劃你呀!脾氣真是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