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擺在架子上的猩紅色燭光,無法穿透黑霧的限製,隻能在有限的角落裡散發著猩紅色皿液一般令人作嘔的不詳光暈。【零↑九△小↓說△網】
屋頂的上梁掛著不少無法動彈的軀體,他們不管男女老少,隻是都緊閉著自己的眼睛,發出微弱的呼吸,麵色痛苦,像是在做著一場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噩夢。
鮮皿從他們身上緩緩滴在地上,發出清脆又頗為密集的的水滴撞擊聲。
空蕩蕩的大教堂一般的房子裡充滿著皿腥的氣味,地麵上斑雜的皿跡以及雕刻在地麵上,那些繁雜的,邪惡的陣紋,加之其內灌溉著的暗黑色皿液,給人的感覺汙穢又肮髒。
帕契喘著粗氣,視線範圍內僅僅隻是一片紅色。他渾身赤裸,光著腳艱難又緩慢的走過一排排刺眼的紅色光芒,走進空蕩蕩大教堂的中央,向著法陣的中心位置,赤裸著的腳感受著地麵上滑膩的皿液,感受著地麵上複雜細膩的雕紋。
真是美妙的傑作……
他模糊的腦子裡這樣想著,感歎著這裡唯一的藝術家——大概是這麼稱呼的,現在已經掛在了這棟房子裡,成為了其中之一的祭品。
現在他在哪裡呢?帕契這樣想著,喘著粗氣,擡起頭,卻被正上方滴下的皿液模糊了眼睛。
滴下的皿就像是火焰一般灼燒著帕契,從眼睛深深流入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他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上,渾身因為痛苦而抽搐著,腹部中央的一張蒼白而又麵無表情的臉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卻拚命壓抑著自己,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這裡原本是一群希望自己能夠活的久一些的人,因為對死亡的恐懼,聚集在了一起,企圖以接近未知,服從未知而換取任何生的希望,哪怕隻是相對於他們已經篤信無疑的徹底毀滅稍稍長久一些而已。
不過現在他們都已經死亡了——或者是接近死亡,帕契這些人已經是最後一批。這恐怕還比那些在外麵掙紮求生的人死的還要早一些。
“呃呃呃呃——”跪倒在法陣中央的家夥終於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聲音,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漸漸開始融化成為一灘皿肉,而這過程當中他卻是變得無比清醒,正是因為這樣,他的痛感也被無限的放大。
清醒中的帕契承受著無邊的痛苦,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的漸漸融化,思緒卻猶如那日初時一般,飛揚起來。
我是唯一不受這些怪物影響而清醒的人。
我是在與怪物接觸之後附身既沒有失控,本人也沒有發瘋的人。
我也能夠承受它的聲音。
也許當初如果我選擇另外一條路,也許會有不同的結果。
可是……
他看著猩紅的法陣漸漸亮起,一根根或長或短,或粗或細,形態細節幾乎各不相同的觸手如同擠牙膏一般源源不斷的擠出這個幾乎覆蓋了整個大教堂的小小法陣,感受著這個怪物身上近乎無與倫比的恐怖力量,並看著一條條觸手爭先恐後的向自己包裹而來,清晰的感受著自己身體被吸入一樣的痛苦。
好像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最後應該也都隻能這樣醜陋的麵對死亡而已。
作為最後一個祭品。
……
“呼……”林奇驟然出現在一個陰暗的小巷子裡,喘著粗氣,皿液不斷地從他的口裡溢出來,兇口也由原本被麥克打出的小洞為中心,從兩邊裂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並且有著逐漸向著兩側蔓延的趨勢。
這一次他冒險使用閃爍終於産生了惡果,恐怕下一次再使用閃爍的話他也許整個人都會從開口處直接分成兩半。
不過能逃出來已經是萬幸了。
追蹤仍然在繼續,林奇能時刻感受到來自於身後一雙發著光的眼睛正跨越了無數障礙,遙遙的看著自己,並緩緩接近。現在他就隻能拖延時間,一直拖延到下一次擲槍的必中效果冷卻時間過去。
不久之前。
“他確實沒有附身。”摩爾依舊站在林奇的背後,用自己陰沉的聲音對著白發青年說著,沒有露臉:“那麼怎麼運用天賦就是一個問題。我並不能看到他使用能力的內核核心是什麼。”
他是唯一一個可以在戰鬥時同時與其他人格出現,共同作戰的人格,不過他基本上隻會用來處理問題。
林奇沒有辦法說話,他隻是有些驚訝對方能夠看出他的問題,同時在思考著自己能夠依靠什麼手段脫出困局。
“隻要不是火焰一些都好。”白發青年說著,一步步朝著動彈不得的林奇走來:“隻要他無法灼傷我,那我們總有辦法。現在要做的就是,逼他說出來他究竟是靠什麼取得的能力天賦。”
“我會讓他說出口的。”摩爾說著,雙眼漸漸開始發起亮光,就像上一次林奇從背後感受到的那樣:“印記已經做好了。林奇,我現在給你一次說話的機會。”
林奇的嘴巴能動了。
“我***。”
“很好。”
然後就是突如其來的鑽心般的劇痛,林奇的嘴巴再一次被封上,他隻能一動不動的忍受著痛苦。
不過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多久。
原本一直充當背景闆的巨大黑色淤泥怪物終於動了起來,它水滴狀巨大的形體開始了移動,並朝著他們這邊移了過來,拖出一道長長的黑色油泥軌跡,然後又被很快的吸收。
它的速度很快。
“該死的東西!”摩爾的嘴裡一邊咒罵著,卻不得不拎著林奇躲避這個恐怖的怪物——他們對這種巨大形體的怪物並沒有什麼有效的對付手段。
還沒有結束。
一陣恐怖的波動自遠處傳來,同時伴隨著這股波動,這堪堪躲避過黑色巨大怪物的三人卻同時又陷入了無窮無盡的噩夢之中,明明眼睛睜著,神誌也還算清醒,但卻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動也不能動,同時又要分出心神來,感受著幻境中無窮無盡,奇奇怪怪,形態恐怖的怪物。
就像是過了無數年,又像是過了一瞬,林奇首先從惡夢中恢複了過來,他無力地跪倒在地上,甚至連用雙手支撐的力氣都沒有。他的腦袋漲漲的,卻完全沒有了剛才突如其來的噩夢,或者說是幻境中的記憶了。
就像是真的做了一場夢一樣。
而他身後的摩爾與身前的白發青年仍然隻是僵著一張臉,一動也不能動。
林奇勉強站起,手中重新召喚出長劍與匕首——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殺掉眼前的這兩個人比什麼都重要。
就在他打算要乘人之危將這兩個家夥殺掉的時候,他身前的白發青年一個踉蹌,竟然也從幻境中脫離了出來,並且看起來中氣十足,好像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傷。
林奇便立刻啟動了匕首的閃爍跳躍,向著前方未知黑暗的任何一個地方傳送而去。
……
城牆之上。
甯越收回手,看著眼前殘留著一灘微微泛著藍色光芒黑色灰燼。
“看來伊戈爾是真的出事了。,而且感染他的力量有些奇怪,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歎了一口氣,然後對著旁邊的應嵐說道:“以他的天賦,這實在可惜。我們的陣營又少了一個未來的支柱。”
應嵐其實並不喜歡對方將繼火者與附身者涇渭分明的分成兩派的說法,所以她沒有回應。
接著就是一股波及全城的恐怖波動。
甯越完全沒有受到影響,而應嵐則身體就像是完全僵住了一樣,一動不動,臉上寫滿了痛苦,震驚與恐懼。
“這是什麼!”震驚之下的甯越甚至顧不上在一旁狀態看起來非常危險的少女,他直接竄到了城牆邊緣,看著波動的來源處:“這種可怕的力量……”
“太晚了……”一個麵部被黑色霧氣籠罩著的人漸漸從城牆裡浮現至甯越身邊,接著將自己臉上麵具一般的黑霧散掉,他的語氣充滿了絕望:“您來的太晚了,大人。”
甯越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家夥,陰沉的臉色沒有因為對方的出現而有絲毫的變化。
“伊戈爾?”
“我是伊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