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神秘對手
狐曆七百二十八年,初秋,十月。
無車歎了口氣道:“當初翠雲和鐵頭簽訂的是三年文書,現在還沒到時間呢?”
陽天歎了口氣道:“就憑此,高界城的風氣不好都難呀!”
翠雲跪着給陽天倒了一杯茶,輕聲問道:“無車君,這是您常常提到的無端君嗎?”
陽天一樂,笑着說道:“對,我就是那個品性不端的公孫無端。當時你為什麼來到這裡呢?”
翠雲淡淡地叙述道:“當時我們村發生瘟疫了,我家人都死光了,我渡過了強水河,差點餓死在山中,正好被鐵頭救了。他就把我安置在這裡了?我就在這裡做雜役,可是雜役掙得錢太少了,我跟鐵頭說要做小姐,趕快掙錢,好把家裡人都埋了。鐵頭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先把家人的後事處理了。再後來,我就逼着鐵頭簽了三年的文書。結果我第一個接的客就是無車君,他便跟鐵頭說把我包下。可我說我還要在這裡幹三年給鐵頭還債。無車君也沒辦法,就這樣讓我住在這裡了。”
陽天苦笑一聲道:“你們這樣也太不地道了!”
無車和翠雲一驚,慌忙問道:“怎麼了?難道我們做的有錯嗎?”
陽天聳聳肩道:“當然有錯了,鐵頭拿上我大筆的錢,蓋起了這樓,本來就是要賺錢的。”
翠雲有些羞澀地說道:“我也幫鐵頭賺錢了,無車君天天給這裡一百文。”
陽天裝作悲憤地說道:“是呀!無車也是賺我的錢,又給了我,你說這不是太不地道了嗎?若是你走了,那我是不是還可以招收一個新小姐在此替我賺錢?而無車以後,我也不給他工錢了,不就行了?”
無車和翠雲相互看了一眼,覺得陽天說得很有道理,但總覺得有些不妥。
陽天接着說道:“我正好還可以利用你們做一次宣傳!讓這裡的生意更加火爆一些。你們就當幫我吧!”
無車耿直地說道:“那說好了,我三年不掙工錢!就當替翠雲還債!”
陽天點頭同意道:“沒問題!就這麼說定了,我安排你們後天成婚!一定要大操大辦一回。讓歌舞樓的名聲大噪!這是你們在幫我。”
翠雲和無車當然沒意見了,三人商量了操辦的細節。陽天又問了歌舞樓經營的狀況。翠雲因為天天在這裡,當然知道裡面的道道,所以陽天很快就知道如何經營歌舞樓了。
第二天,陽天請了人到處貼上大紅的喜字,并在城内的幾個聚集點都貼上了城主結婚的通告,并寫明城主結婚,全城同慶,各家都帶上自己的拿手菜,到木材場參加萬人宴。
到了第三天,全城的人幾乎都集中在了木材場,陽天搞了一個很封建社會的婚禮,無車穿着長袍馬褂,身披紅花,翠雲坐着連夜打造的轎子從歌舞樓接出來。
一對新人在陽天的主持下,一拜天地,二拜衆人,夫妻對拜。搞得非常隆重和新穎,自此高界城的婚禮成了一景!雖然有人帶了菜,但是遠遠不夠,陽天又讓幾個廚師做了很多的菜。這場儀式下來,花了一萬多文,把大小姐心疼的直撇嘴!
不過兩天後,她就眉開眼笑了,歌舞樓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更開了一門新産業,高界山婚禮儀式,慕名來高界山參加婚禮的人絡繹不絕。有些富貴人家,還在此建造了房子,做度假使用,這又一次繁榮了高界城的經濟。
陽天隻在高界城待了十天,就被鐵頭一天一催的信件催走了。大小姐本想跟陽天一同去處理利茲城的事情,順便見識見識一下林小姐,但是歌舞樓突然的火爆,讓她分身無術,隻好讓陽天獨去。
在走之前,陽天已經把信天翁的指揮中心搬遷到高界山了,北宮九和北宮七被安排在了一個木材倉庫中,基本不怎麼接觸外人,減少消息外洩的機會。
情報都是半夜送到高界山的小廟中,北宮九或北宮七晚上飛過去會見各地的情報人員。
安排好這一切,陽天帶着小彪子騎上馬就走了。
小彪子越來越象一隻懶貓了,翅膀收在皮毛中,如果它不飛,你根本看不出來它有翅膀。大小姐就曾上過當,以為小彪子是陽天養的一隻貓,天天抱在懷裡。
直到有一天,陽天給它做的肉骨頭被一個嘴饞的家丁剛撈起來準備偷吃,小彪子從大小姐懷中立刻飛了過去,一腳把那家丁踹出五米遠,要不是小彪子不想惹陽天不高興,早就把他咬死了。
這下把大小姐吓壞了,這哪裡是隻貓呀,比豹子還兇猛。至此後,她也不敢再抱它了。不過小彪子卻非常依賴大小姐的懷抱,總是趁她不注意,跳到她懷中,吓得她一動不敢動。
山嘯和黑虎比陽天回來的早多了,它們終于懷上了小虎仔,并且馬上要臨産了,這讓山嘯對陽天的離去,非常懊惱,威脅道:“本打算讓我兒子認你為幹爹,看來不行了。”
陽天對此威脅不屑一顧道:“如果你兒子跟你一樣操蛋,那還是别認我為幹爹了。”為此山嘯都沒來送行。
用了五天的時間,陽天終于又來到了利茲城中。先買了一些禮物,然後才去了林府拜訪。
林重托聽說陽天來了,趕緊派管家出來迎接,帶着陽天來到了會客廳。一見面,林重托就惱怒地質問道:“你小子倒好,這一走就是半年多,讓錦瑟整天地苦思冥想,你是不是想害死她?”
陽天忙解釋道:“伯父,您不知道,我這大半年事情太多,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不過以後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我今晚就安排一個鳥人進府,從此以後,我和小姐就不會苦苦相思了。”
林重托嘿嘿一笑道:“安排個鳥人?你的口氣不小呀?早能安排鳥人來,為什麼今天才安排?”
陽天無奈地解釋道:“如果我不親自來說,您肯定不相信那鳥人是我安排來的。會調查他的來曆,最終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林重托沒好臉色地說道:“這個解釋并不好!如果我不是逼着鐵頭一天一催,你是不是還不過來?”
陽天趕忙把話題轉到歌舞樓上了:“林伯父,歌舞樓究竟怎麼了?在利茲城中還有您搞不定的事情嗎?”
林重托冷冷地說道:“第一,永遠不要認為自己能搞定所有的事情。第二,我們林家隻是占股,并不經營。第三,錦瑟要見你,隻能用這種辦法逼你過來。”
陽天不好意思地問道:“林伯父,能否請錦瑟出來,讓我跟她解釋。”
林重托訓斥道:“我最讨厭隻顧兒女私情,不做大事的人了,歌舞樓的事情你去看了嗎?你見鐵頭了嗎?”
陽天吓得趕緊告辭道:“既然現在不方便,那我改日再上門叨擾!”說完灰溜溜地走了。
陽天剛走,從暗室裡走出了林小姐,半年多的時間,讓林小姐清減了許多。
林重托愛憐地看着女兒,關切地問道:“怎麼樣?你确定他就是你要嫁的人了嗎?”
林小姐默默地點點頭,低聲說道:“讓父親失望了,他是我繞不過去的心魔。”
林重托提醒道:“這小子可是有了一個相好的,難道你不在乎他對你的不忠嗎?”
林小姐幽幽一歎道:“這不是他的問題,是上天的問題,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和公孫家的大小姐有白頭之約了!”
林重托鬧心地說道:“既然咱們現在知道了,那就慧劍斬情絲,和他一刀兩斷。”
林小姐呆了一陣,眼眶中滾落出兩顆晶瑩的淚珠,失神地說道:“我已經下了很多次決心了。但是還是忘不了他傻傻的樣子。尤其是今天一見他回答不上您的指責,那幅憨傻的樣子,張口結舌的窘迫,我最後一點決心也如同春日中的積雪見到陽光,融化了!”
林重托重重地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林小姐沉思半晌說道:“讓我們再看看他的辦事能力吧!若他三天能把歌舞樓的事情擺平,那他就是上天賜予我的禮物,我不能不收!”
林重托面露喜色,心想:“這歌舞樓已經亂成一團麻了,他一個月能理清就不錯了。三天時間?根本沒戲。”
想到這裡,他放下心來,高聲叫道:“管家,你去跟着那狼人,看看他這幾天都幹什麼!每天回來給我禀報!”
林家管家趕忙答應道:“我馬上去看看。”說完急匆匆地出去了。
陽天此時已經到了歌舞樓,這歌舞樓坐落在利茲城的西北角,是利茲城達官貴人的聚居區,環境十分幽靜,長長的青石闆路兩旁都是深宅大院。而歌舞樓則處在一個靜中取鬧的地方,對面有兩家飯肆酒館。歌舞樓青磚綠瓦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老房子,院子外垂柳輕撫,院子内幾棵高大的梧桐樹,覆蓋如陰。
陽天看了看裡面,一片幽靜,門口也沒有老媽子出迎,看上去好像深宅大院,而不像是青樓妓館。
不過這到符合陽天的口味,緩步進到院子中,還有口古井在樹邊,平添了幾分幽遠。
陽天咳嗽一聲,可房内并沒有人出來招呼,陽天奇怪地步入房中。迎面是一張大屏風擋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趴在陽天肩頭的小彪子忽然毛發聳立,喉嚨中發出威脅的低吼。
陽天安撫地拍拍小彪子,心想:“這屏風的圖怎麼畫得如此滲人呢?”
屏風上一副月夜下山虎,讓小彪子都忍不住警覺起來。這副圖上畫着一隻下山猛虎,體态流暢,獠牙畢現,一股煞氣撲面而來。
雖然畫上還有明月、清泉、瀑布和古松,但也沒有掩飾住猛虎的威猛。屏風的左上角畫着一輪圓月,照在瀑布邊的青石上,青石邊上聳立着一顆古松如蓋,松樹下正是那隻斑斓大虎,在幽夜中顯得異常猙獰。
轉過了屏風,正對屏風的是一座木制樓梯直通二樓。樓梯兩邊各擺了四張八仙桌。陽天繞過了樓梯,後面還有一道門通向後院。
第二個院子也不小,東邊有個小小的池塘,池塘邊種着一片竹林,還有座假山上修着一個亭子。
院子西邊是一排房子,似乎是廚房和雜役居住的地方。北房門開着,裡面有個喝醉了的人趴在桌子上。
陽天輕笑一聲:“這鐵頭居然會喝醉?”走過去推醒了鐵頭。
鐵頭迷迷糊糊睜開醉眼,斜眼看了陽天一眼,立刻驚喜地站了起來,嘴裡嘟囔着:“你可算過來了!再不過來,我就回高界山了。”
陽天輕笑道:“那你怎麼不回去呀?”
鐵頭重重地歎了口氣道:“不能回去呀!一回去這裡的投資就全泡湯了。那可怎麼辦?”
陽天淡然一笑道:“失敗就失敗了,哪能次次投資都成功?這裡不行,咱們再找個地方投資去。”
鐵頭搖頭道:“不行,這裡我欠了林老爺太多的情了,不能不還,不能讓他們的投資也落空。如果我逃避了責任,那我可就再也幹不成任何一件事情了!”
陽天點頭道:“那好!我幫你找回經營的自信,你說說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你也真是的,一天一催,卻不肯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鐵頭驚疑地問道:“一天一催?沒有呀!我就是前一段時間捎過一次信告訴你這裡經營有問題,請你過來看看。”
陽天皺了皺眉頭,淡淡地說道:“不說這個了,快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鐵頭于是講述了來到利茲城的遭遇。
剛開始很順利,憑借陽天的親筆信,很快就得到了林老爺的信任。鐵頭在利茲城轉了十天後,最終選定了這個地段。林家依靠強大的人脈關系終于找到了這座房子。
鐵頭有些懊惱地說:“我從第一眼就喜歡上這裡了,并準備打造一個完全不同于高界城的歌舞城,這裡應該是最高端的青樓,做最好吃的菜,提供最美味的酒,有最漂亮的姑娘陪你,欣賞最好看的歌舞。你看見我那樓梯的設計了嗎?中間看見的那個平台就是一個最美的舞台。”
陽天見其半天也說不到重點,卻也不着急,正好有時間讓他可以想想林小姐的事。
從今天林老爺的态度來看,他們對自己非常惱火,典型的拔吊無情,這印象可不好改變了。不過幸好他們并沒有把自己拒之門外,這就是說,還有複合的機會。
這時候,鐵頭忽然語氣一變說道:“上上個月,我們就已經收回了成本。但是随後的一個月卻又虧損了一萬文。他們太欺負人了。”
陽天忍不住問道:“是誰?”
鐵頭搖頭道:“不知道是誰!”
陽天皺着眉頭問道:“不知道是誰?這都一個多月了,還沒查出是誰在整你?”
鐵頭羞愧地說道:“不知道呀!他們每次來的人不同。也看不懂他們之間的聯系,反正讓你感覺邪得很!你沒看見我弄了個下山虎鎮在門口,就是想把它鎮住!”
陽天搖頭笑道:“要說詛咒死人,我見過!但是詛咒讓人生意衰敗,還真沒聽說過。你說說細節!”
鐵頭捏了捏眉心,回想起來第一次麻煩事,那是上個月初的一個下午,歌舞樓還沒開門,忽然來了一隊城防軍,坐在店裡不走。老媽子問他們幹什麼?他們也不說話,就是坐在那裡不動。
等到了營業後,來一個客人,他們就盯着客人看,把客人吓跑。我聽到消息後,趕忙過來,找到他們的領頭人,好說歹說給了他們一些銅錢,讓他們離開。他們剛走,還沒來客人呢,又進來一批城防軍,接連三次敲詐,我知道一定是得罪什麼人了,但是死活問不出來。就這樣連續三天,我們都沒做成生意。
陽天郁悶道:“第二天還是這情況,你就該想辦法了,怎麼拖了三天呢?”
鐵頭長歎一聲:“每天晚上不到半夜,他們都主動走了,我還以為他們不會再來了。等到第三天,我才知道是自己騙自己,所以趕緊找到林老爺家,請林老爺協調。果然當天晚上,這些城防軍就沒再來了。”
陽天揉揉鼻子說道:“難道林老爺就沒問問城防軍的将軍,究竟是誰指使他們的?”
鐵頭搖頭道:“城防将軍說他也管不了不執勤的士兵,因為和林老爺關系不錯,所以才破例管上一管。這話一說,林老爺也知道,這将軍可能不知道背後指使人,或者知道但不會說,所以他就沒問了。”
陽天嘿嘿冷笑了一陣,接着問道:“既然城防軍都搞定了,還有什麼人敢搗亂?”
鐵頭苦笑一聲:“對方不按常理出牌,第四天他趁我們松口氣時,半夜偷偷在門口堆了個糞堆。等我們發現時,城主府已經給我們下了處罰,停業十天,責令把糞堆移走。于是我和林老爺隻好又跑到城主府申訴。”
陽天迷着眼睛問:“城主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