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林走進了才發現鍋底正對着散落在地上的枯葉狂吠,這樹葉上面有錯綜複雜的白色脈絡,其它地方則因為幹枯變成了土色。
“這不是雲紋嗎?”胡小林一眼便認了出來,這和他喜歡看古裝電視和曆史書籍有一定的關系。
他拿起葉子嗅了嗅,也沒聞出什麼特别的味道。可鍋底卻高興的活蹦亂跳,還叼起一片送到胡小林跟前,邀功似的搖着小尾巴,耳朵都跟着一抖抖的。
胡小林拍拍它的腦袋,擡頭看了看周圍的樹,沒有一棵樹的葉子與手中的葉子相似,這葉子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胡小林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适的葉子,打算先用手裡的試試。因為他知道狗鼻子比人鼻子靈敏,能分辨二百萬多種不同的氣味,是人類的四百多倍。
回到猛火竈旁邊,鹵肉已經炖熟了。他将鹵肉放在鐵篦子上面,又往另外一口大鐵鍋裡鋪上白紙,撒上了少量的柏木鋸末。因為不知道手中的枯葉有什麼效果,胡小林也沒敢多放,隻是拿了一片撕碎,撒在了鋸末上面。
打開猛火竈,鐵鍋的溫度開始變高,鍋蓋的邊緣處冒出了淡淡的柏木香味兒。胡小林使勁抽了抽鼻子,沒什麼不同。
可誰知就在他有些失望的時候,空氣中忽然多了一股特别的味道。聞上去和花草的芬芳有些相似,可古怪的是又多了一種沁人心脾的清香。
胡小林從來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忍不住吸了兩口。可越是這樣,他就覺得這種味道越想,都恨不得馬上停火,拿塊兒鹵肉嘗嘗。
強忍着聽沖動,等火候差不多了,他才飛快的關了猛火竈把鐵鍋端了下來。也顧不得熏肉滾燙,他毛手毛腳拿了一塊兒鹵肉腿出了神奇山谷,想也沒想便塞進了嘴裡,仔細咀嚼起來。
本來就味道醇香,爛而不膩的鹵肉經過柏木鋸末和枯葉的熏烤,又多了一股獨特的香味兒。胡小林仔細感受了片刻,才斷定這種味道是将肉類自身的味道和植物的味道融合在了一起,就跟大自然的味道一樣,有泥土的清香,花草的芬芳。
“這味道不錯。”胡小林正準備繼續品嘗的時候,鍋底拽着他的褲腿用力撕扯起來,還發出來氣惱的咆哮聲。
“哈哈,你小子還沒吃飽啊。”胡小林說着撕了一條瘦肉送到鍋底嘴邊,“今天咱給你記上一功,以後肉管夠。”
不大的功夫,多半斤熏肉便進了一人一狗的肚子。胡小林打了個飽嗝,看着把小肚子撐得滾圓的鍋底大笑道:“你走道的時候慢着點,别成了滾地葫蘆。”
第二天早上,胡小林喂了小豬,裝了兩塊兒熏肉,喊上鍋底,便朝着家中走去,準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親,讓他們脫離起早貪黑的生活。
可誰知剛剛進家,村裡的大喇叭便響了起來,何菲菲的聲音也在蘑菇屯上空響徹,“胡小林,胡小林,聽到廣播後,請馬上來村委會一趟。”
“小林,趕緊去看看何副村長找你做啥?”胡樹祥聽完便催促起來,崔淑芬說讓他快去快回,會把飯放在鍋裡溫着,不會涼了。
“搭理她呢。”胡小林知道父母的老毛病又犯了,“爹,娘,趕緊吃飯,咱告訴你們個好消息。”
“好,讓咱聽聽你有啥好消息。”胡樹祥已經見識到了他的能力,說話的時候都笑眯眯的。
父母盛飯的時候,胡小林将肉片切好,擺在了桌上,“嘗嘗。”
“你做的?顔色不錯,金黃金黃的,瞧着就順眼。”胡樹祥先是誇贊了一下外表,才夾起一片放進嘴裡。
頓時,他的臉色就變了,“小林,這是咋做的?怎麼這麼好吃!”
崔淑芬直勾勾的看着兒子,這段時間他給家裡帶來的驚喜太多了。難道是老胡家的列祖列宗顯靈了?開始照顧子孫後代了?
“碰巧又找到了一個秘方。”胡小林滿嘴跑火車。
“你小子整天都是秘方!”胡樹祥笑着抽他個響頭,大聲道:“小林,以後咱和你娘就聽你的了,你說做啥咱就做啥!”
“爹,革命工作,分工不同,鹵肉這檔子事還是你的。”胡小林還沒當家作主的本事,隻要父母不插手牛角山的事情他就燒高香了。
“你吃玩飯馬上給郝老闆打電話,咱去鎮上賣完鹵肉就回來。小芬兒,你留在家裡幫忙,别人家來了還得讓小林做飯。”胡樹祥吃完飯,做了一下簡單分配,便牽着毛驢車走了。
胡小林不知道郝蕾的電話,隻能先找秦若雨。這次接通的很快,剛響了一聲,裡面便傳來了秦若雨的調笑聲:“胡大老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貨款晚了一天就找我催賬啦!”
“若雨姐,我要是擔心這點錢,昨天就不會讓你把菜拉走了。”胡小林這才想起昨天的蔬菜款還沒結算,不過他對這事不急。銀行卡裡的錢還夠用,而且秦若雨也不是賴賬的人。
“好啦,姐姐不就是逗逗你嘛,别不高興啦。”秦若雨也覺得剛剛的話不妥,錯怪了他,“小林,你這麼早就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你能給蕾姐打個電話嗎?咱連夜改良了熏肉,問問她是來這裡嘗嘗,還是咱給送過去。”胡小林商量道。
“好,我馬上給她打電話,等下給你消息。”秦若雨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小林,咱是不是得準備些好菜啊?”崔淑芬有些緊張,這次可是跟縣裡的大老闆談生意。莊稼漢進皇城,頭一遭啊。
“按昨天那樣就成。”胡小林可不敢讓母親準備好菜,農村人所說的好菜就是大魚大肉之類的葷菜。這都是城裡人吃膩的,清淡點更符合她們的胃口。更何況對方都是女的。
崔淑芬正想詢問究竟時,大門被推開了,滿臉不爽的何菲菲跑了進來,質問道:“小林,你沒聽見我在大喇叭裡喊你啊,怎麼這麼半天還不過去!”
“你沒看見我正忙着呢!”胡小林把手機塞進兜裡,去竈房拿上熏肉,便準備出門。
“我這次是有正事!”何菲菲闆着臉,命令道:“你馬上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