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已經無法用彼此交融的體'液來修補的時候,還有什麼瘾,能夠讓疼痛消除?】
程貞貞把車子停在自家小區樓下,又看了一眼新戲的合同,忍不住在合同上親了一口,然後放到了後座上去。
推門下車,程貞貞來到了自己所居住的高檔小區,此時正是下午,陽光正充足,小區裡的花草綠的讓人晃眼。
電梯門打卡,程貞貞拿出門卡,一刷,電梯的按鈕便亮了,正在此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許照的好友兼上司,鐘隊。
電梯裡沒信号,程貞貞又退了出來,接聽了鐘隊的電話。
“弟妹啊,忙着呢?”鐘隊和藹的問。
“鐘大哥,有事嗎?”程貞貞笑了笑。
“小許在家呢吧?手上的上好沒好一點兒?”
“傷?什麼傷?我這兩天不在家,出了什麼事嗎?”程貞貞的一顆心立刻懸了起來。
她最害怕的就是許照受傷,每次他出任務,跨省追逃犯,她都會失眠,擔心他受傷,但許照身手靈活,也比較機靈,從來沒有受過傷。
鐘隊說:“事情是這樣的,這不是有一個收費站搶劫犯嘛,我們追了這嫌疑犯四年,才抓到他,抓捕過程還算順利,許照這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上腳就踹,拳打腳踢,那犯人受不住就反抗了,抽出匕首劃上了小許的胳膊。”
程貞貞聽的心驚肉跳的,連忙說:“我現在就在樓下呢,我上去看看他。”
鐘隊說:“弟妹呀,你知道我跟小許的關系,我最疼他這個弟弟,說句哥哥不該說的話,我們幹刑警的确實沒什麼時間陪家人,說出警就出警了…你還年輕,千萬不要因為這個和許照鬧啊,我看他最近狀态不是太好,老也不說話呀…”
程貞貞心急,也沒時間和他多說,滿口答應着就挂了電話,上了樓。
一打開門,卧室關着門,客廳裡暗暗的,與外面的陽光明媚相比,簡直就是地窖一般。
不知為什麼,每次回到家裡,程貞貞就會覺得壓抑,像是掉進了深海一般壓抑。
她脫了高跟鞋,低頭找拖鞋,卻發現他的拖鞋還在門口,應該是進門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換鞋。
程貞貞放下鑰匙,把腳踏進他的拖鞋裡,進了客廳。
客廳裡亂極了,茶幾上歪歪扭扭的倒着幾罐啤酒易拉罐,一桶吃過的泡面,他的皮夾克随意的搭在沙發上,不用猜,程貞貞都知道她離家出走的這些天,他是怎麼過的。
程貞貞歎了口氣,慢慢的推開卧室的門。
窗簾拉着,屋子裡昏昏暗暗的,他沖着窗子的那一面躺着,背對着她,身體平靜的起伏着,像是在睡覺。
“許照…你受傷了?”她走過去,小聲試探他有沒有睡,他依舊沒有反應。
程貞貞知道他是睡着了,邊走到床邊去,見他阖着眼,微弱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像小孩子一樣。他的右手大臂上纏着一層薄薄的繃帶,看起來傷得并不重,繃帶上浸染着一小塊黃色的藥水。
程貞貞歎了口氣,在床邊坐下,輕輕的摸上他的手臂,沒想到指尖剛一觸碰到他的肌膚,他便動了。
他的另一隻手扣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倒在他的身上,程貞貞一驚,見自己的身體正壓在他的手臂上,慌忙起身,他卻用力一拉,将她拽到了床上,一個翻身,便壓了上來。
程貞貞穿的少,這樣大的動作,使她肩膀上的布料不小心退了下來,露出兇衣,她有些驚恐的看着他的眼睛,他卻沒有看她,直接把頭埋進了她的豐滿之中。
這樣的場景簡直太過熟悉,她知道他想做什麼,便也沒有反抗,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肆意橫行。
許照的一隻手臂受了傷,但看他禁锢自己的樣子還是那樣有力,程貞貞懸着的一顆心便放下了。她閉着眼睛躺在床上,感到他幹澀的貫穿進來,疼痛得皺了皺年輕的眉頭。
嫁給我,貞貞,我會對你負責。
貞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完了。
程貞貞你别跑那麼快,小心摔着!還吃不吃冰淇淋了!馬上就要化了!你等等我!
貞貞,全世界的女人在我眼裡都是模糊的,隻有你,真實得讓我想要觸碰。
程貞貞閉上眼,身體随着他的橫沖直撞而劇烈的起伏着,睫毛漸漸的被浸濕。
疼,生生澀澀得疼,每次她就要覺得自己挺不住的時候,腦海裡都會浮現起當初他對她好的場景。
咎由自取,你活該。她不斷的對自己說。每次這樣想着,帶着愧疚,帶着卑微,就會覺得好很多。
海桐曾經說過,她對顧老師,因崇拜而乖巧,那麼她也一樣,她對許照的感情,是因愧疚而忍讓。
程貞貞死死的閉上眼,抓住了他的小臂,有點承受不住他劇烈的動作,指甲摳進他的肌膚時,許照才漸漸慢下來,她覺得好多了。
沒過幾秒的遲疑,他的動作似乎比以前更加劇烈了!又快又急,許照扳住她的肩膀加快沖刺,似乎是想快一點結束這場戰役。
這可能是最快的一次,貞貞像是被放在烤紅的鐵闆上的魚,随着他的最後一個動作挺起了身,接着沉重的躺回了床上,一切都靜了。
他的呼吸聲,突兀的充斥在凝結的空氣中,抱着她的身子,趴了上去。
程貞貞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張開眼睛已是空洞一片。
他開始在她的耳朵,脖頸處一路親吻,慢慢的,濃濃的,輕輕的,親吻到鎖骨的時候,他慢慢的睜開了眼。
程貞貞緊張的做了一個吞咽動作,喉嚨滾動的時候,許照看見了她脖子上尚未褪去的淤青手印…
許照無力的将頭埋在她的頸間,沉沉的躺下去,什麼也沒說。
程貞貞也歇了一會兒,輕輕的推開他,他便順着她的動作翻回去,仰躺在床上,沒受傷的那隻手擋在臉上,看不清表情,淺淺的呼吸着,腰間的皮帶敞開着,垂在人魚線上。
程貞貞下了床,就着白開水,吞了一片白色藥片,然後走到衣櫃前,摘下兩件用得上的衣服,和換洗的内衣,又到鞋櫃裡拿了兩雙鞋,放進收納袋裡。
她把衣櫃深處的旅行箱拖出來,滑輪摩擦過實木衣櫃,發出沉悶的聲響,緊接着,她将旅行箱的拉鎖拉開,往裡塞東西。
許照聽見這聲響,緩緩的拿開手,見她正在收拾行李箱,他濃黑的眉猛地蹙了起來!
他從床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她的旅行箱旁,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聲音陰沉而可怕。
“你是想和我離婚?”
程貞貞身子一滞,手上的動作僵住了。
她沒想到許照會提出“離婚”這兩個字。
程貞貞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隻是克制着,冷靜的回答:“哦…是這樣,我之前接了一部戲,馬上在a市開機了,我要去跟組一陣子…”
許照的表情明顯一松,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不說話。
想了想,他竟也跟在她的身後幫她收拾。
許照去衛生間拿了牙刷牙膏往她的行李箱裡放,程貞貞把牙刷牙膏又拿了出來。
“牙具不用帶,我到那裡現買就成。”她說。
許照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着被她拿出來的牙刷牙膏,又重新返回櫥櫃裡,拿了兩張她例假用的暖貼,塞進了她的行李箱。
程貞貞又把暖貼拿出來,不禁失笑:“許照,那邊什麼都有,不用帶的。”
正在這時,顧海桐的電話響了起來,程貞貞接起電話放在耳邊,就看見許照走回了床上,坐下,雙手向後撐在床上,在昏暗中看着她。
“喂,海桐,我收拾行李呢!”
“貞貞!我的劇本要被簽了!”顧海桐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在這間沉悶的卧室裡顯得突兀。
“哪個劇本啊?”貞貞問。
“就是根據我們小肉球改編的那個劇本,《四個媽媽》,現在制作方通知我讓我去a市談合作事宜,我們可以一起走了!”
“真好,那恭喜你了,你先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電話聯系…”
“貞貞,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高興,怎麼了?”
“哎呦大編劇,您可真夠敏感的,我這邊還忙着哪,不跟你聊了啊,一會兒見!”
程貞貞挂了電話,把行李箱合上,拉好。
許照起身,扣好襯衫扣子,走到客廳去,抓起沙發上的灰色皮夾克搭在手臂上,站在門口看着她,沒什麼表情:“我送你。”
“不用了…”貞貞拒絕。
他沒聽,快步走上來,拎起她的行李往外走。
“砰!”門關上了,他提着行李下樓取車。
屋子裡安靜極了,程貞貞蹲在地上的腿一軟,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手不自覺的插'進了頭發裡,垂着頭看着地闆。
想哭,眼睛卻幹澀得發疼,哭不出來。
傷痕,已經無法用彼此交融的體'液來修補的時候,還有什麼瘾,能夠讓疼痛消除?
癱瘓了,這段感情,早已經奄奄一息,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