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給她提好高跟鞋,引着她從更衣室裡出來。
剛一出來,就撞入了粟潛劈面而來的目光中。
他明顯被她驚豔到了。
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遍,他的眼底升起興奮又灼熱的小簇火苗,熠熠發亮。
“真迷人。”粟潛迫近她,低頭吻了她的鎖骨一下,轉向女傭:“給我挑一套配得上的西服。”
等衣服的空擋,原小園垂眸快速地掃視了他一眼。
男人這會兒倒是衣冠楚楚的,倒像沒有邪念的樣子,短直的黑發一絲不苟,眉目間淡淡地染了一絲深沉,薄唇輕抿,說不出的孤清冷傲。
情緒變幻得真快。
原小園更加看不懂他了。
很快,女傭捧着衣服過來。
他挑了一套深色的西服套裝,一看就是價格驚人的,有意無意地指使原小園,“幫我選條領帶。”
原小園微怔。
他是在問她這個徹底不懂時尚的土包子嗎。
聽他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她勉為其難地從幾十條擺放整齊的領帶中挑選了一條暗紫色格子的。
“眼光不錯。幫我系上。”
粟潛見她拿着領帶傻呆呆地站在那兒,馬上又給她派了個活兒。
“不會。”
她是真的沒服侍過男人穿衣打領帶的事。
粟潛不耐煩地朝女傭揮了揮手,“你,過來教她。”
那樣的強勢專橫。
原小園隻得怏怏地走近他,在女傭的指導下笨手笨腳地幫他系好領帶,弄了半天,總算差強人意。
“走吧。笨女人。”
他還有吹毛求疵的一面。
L市本屆慈善晚宴的規格極高,輝煌奢華的大廳猶如水晶宮一般,讓人找不到方向。
粟潛一進去,就被人前呼後擁地圍了上去,鎂光燈紛紛投向他俊逸從容的臉龐。
原小園被瘋狂的記者沖散,知趣地朝人少的角落走過去,她可不想這難以啟齒的身份曝光。
晚宴正式開始,她才知道粟潛是今天的頭号嘉賓。他站在台上緻辭,颀長的身影如松樹一般挺拔正派,竹節般修長的手指握着話筒,薄唇有節奏地動着,磁性的嗓音襯得他愈加卓爾不凡。
他的話簡潔有力,短短幾分鐘内,就向媒體承諾粟氏礦業集團将捐出十個億緻力于西部兒童的生活和教育改善問題。
十個億!
場下立刻沸騰起來。
原小園在遙遠的燈光稀少的角落裡注目着他,他承諾的時候,慈愛地看着屏幕上山區的兒童,表情很真摯。
原來他還有這樣的恻隐之心。
并不是如她所見的那樣陰戾淩傲。
一瞬,原小園的心微蕩了幾下。
行進到末場,偌大的宴會廳突然安靜下來,她好奇地擡頭,徹底愣住了。
何錦漢。
他怎麼也來了。
“何氏制藥的繼承人首次公開亮相啊。”
底下有人突然議論了一句,原小園聽得十分真切。
他回國了,還繼承了何氏制藥,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一點都不知道。
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吧。
好像經曆了滄海桑田,處處都物是人非了呢。
“原小姐,粟總讓您到他身邊去。”
粟潛的秘書找了過來,悄悄說。
原小園差點跳了起來,他瘋了嗎?
這種場合,故意炫耀一下他們的不正當男女關系嗎?
堅決不能過去。
不能和粟潛一起出鏡,他是什麼樣的人物,别人隻會羨慕他的風流,鄙視她的虛榮和無恥,她才不要。
更何況,她愛慕了四年的男人此刻在場。
他如果看到了,會不會覺得曾經被這樣的女人暗戀是很惡心的事情。
原小園做賊一樣避開粟潛的秘書,逃到更遠更昏暗的角落。
“小園師妹?”
身後冷不丁想起溫潤詫異的男音。
她猝然回頭。
隻見何錦漢站在近身的昏暗裡,金絲眼鏡框下一雙鳳睛正望向她,視線齊齊地攏在她身上。
她還未來得及答話,光線猛然挑亮。
一陣突兀的腳步聲沖着這邊而來,帶着雷霆萬鈞的氣勢,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怎麼在這裡耽擱,不知道我在等你啊?”
粟潛已經到了她面前,不屑地瞥了何錦漢一眼,像沒有看見那樣,朝她蜿蜒起唇角,笑得狂肆,像對待自己的專屬物品一樣。
“師兄……”
原小園的臉色煞白,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心髒的節奏。
“走啦。”粟潛的臉色沉了沉,上前攬住她白的如雪的肩膀。
反應快的媒體好像看到了爆炸性的新聞一樣,刹那間圍攏過來,手上的鎂光燈如飛箭般閃起來。
徹底曝光了。
她和他的關系。
一點餘地都沒有。
“粟總,請問這是您的情婦嗎?”
“粟總,您不怕您的未婚妻穆小姐知道嗎?”
……
上次因為绯聞的風波,記者們私底下已經把粟潛的私人圈子扒了個遍,粟家長輩不得已,
隻好讓穆蔻站出來為粟潛公關,挽回形象。
“我的女人,怎麼樣,漂亮吧?”
面對記者的尖刻提問,粟潛不鹹不淡地挑挑眉,邪氣地反問。
“這位小姐,您是為了包養費才和粟總在一起的嗎?您有沒有想過,這是破壞社會秩序良俗的行為?”
記者見粟潛給出了直白的答案,立即調轉對象試圖從原小園身上挖出更有料的噱頭。
原小園恨不得找個地縫遁走,她一雙雲眸瞪着粟潛,極力風輕雲淡地回應記者:“不好意思,我想你們是誤會了,今天穆小姐臨時有事出席不了晚宴,我隻是友情客串一下粟總的女伴而已,沒有實質性的關系。請你們不要胡亂猜測。”
說完,她掰開粟潛搭在肩頭的大手,後退了一步,“粟潛,我好歹把你當哥們兒,您居然拿我當擋箭牌,枉認識你這麼多年了,絕交絕交。”
聞言,記者們一個個愣住,眼觀鼻,鼻觀心,隻顧看着二人。
粟潛玩味地看了原小園一樣,沒想到這女人面對媒體還有這樣反客為主的能力,自己當真小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