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錦漢了然她想氣氣華澄的小心思,他有點驚訝,她向來不是逞強鬥氣的女子,低聲道:“開着,我帶你過去。”不知她是否對自己有所轉意之心,便輕輕攬住她的肩頭,讓她靠近自己。
原小園蓦地往外撤了撤,有點不适應地笑笑:“這邊學生很多,别這樣。”
話一出口,何錦漢的臉騰地紅了,好像他們沒在校園附近牽過手接過吻似的,别扭地往前走兩步,“抱歉......”
一直緊盯着他們沒說話的華澄忽然走過來橫在原小園面前:“喲,玩暧昧的手段深藏不露嘛。”
“你想幹什麼?”原小園杏目偏冷,淡淡掃她一眼,“找茬是嗎?”她奉陪到底。雖然和華澄鬥一點兒意義都沒有,而且,也不知道鬥什麼,她也不會和華澄搶何錦漢的。
“我警告你,離我的男人遠一點兒。”華澄雙手環兇,還是一副蠻橫的樣子,可從她眼中的紅皿絲來看,似乎已經沒從前那麼養尊處優了。
華家遭遇變故之後,華裕散盡家産把她從監獄裡弄了出來,靠以前的一些小投資和保險過日子,早不是當初呼風喚雨的大小姐了。
呵,一個喪家犬有什麼理由對她呼來喝去的,原小園臉上露出一抹鄙夷的嗤笑,“你的願望很美好,我要不要慈航普度幫你實現呢?”
“你......”華澄氣的咬牙切齒,眼淚汪汪看向何錦漢,“你就這麼忍心看着我被欺負嗎?難道我們之前一點兒夫妻情分都沒有?”
從來示人于強者的她忽然楚楚可憐起來,也别有一番風情,不說我見猶憐吧,至少不會讓人開口拒絕她的要求。
何錦漢卻冷着臉不開口,一把拉住原小園從側門出去,把華澄扔在後面自說自話。
“小園,對不起,想不到我身邊這麼多爛事。”他讪讪地說,這麼美好的久别重逢被破壞了,他也淡定不下來。
“沒事。這樣,我回去計劃一下工作室的事情,回頭和你郵件溝通。”出門轉了個彎,她就提出要告辭。
“不去再坐坐了嗎?”他滿含期待地看向她。
原小園恬然笑笑:“不了,我都27歲了,再不找個事兒幹幹真不知道後面的日子怎麼混下去。”
“嗯。”何錦漢苦笑了下,“去吧,我等着為你的規劃喝彩。”他也有事情要做,華澄被保釋出來,看今天這情形,她肯定要作妖的,他不能袖手旁觀讓她去傷害原小園吧。
他折回去,看見華澄還在原地沒有離開,溫聲道:“你這是何必呢?”以華澄現在的處境,和原小園叫闆肯定會招來粟潛的打擊,不是自讨苦吃嗎。
“錦漢,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華澄掩面了一下,眼中的兇狠掩飾住淚光,“全拜你護着的那個女人所賜,我恨她。”
何錦漢被她宣之于口的恨意略驚了些,他口吻寡淡地道:“既然說開了,我能說你是自找的嗎?”即使他沒有認識過原小園,也未必會愛上華澄。
“呵,是嗎?”華澄笑的慘然,“也好,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對付起她來更不會忌憚。你,我得不到,她也别想好過。”她說的更加赤裸。
“她的運氣比你好。”何錦漢無話可說,女人偏執起來最可怕。
“我不信這個。”華澄冷笑,“靠運氣的人最容易翻船。”
“如果人品還不錯的話,走一輩子好運也是很可能的。”何錦漢道。
華澄哼了一聲出言諷刺:“呵,你喜歡白蓮花類型的女人?人品?可笑,老年人的話題了。”
何錦漢一點兒再聊下去的興趣都沒有,語氣冷硬地道:“華澄,如果你心裡還有我一點位置,就不要去傷害她,否則,我虧欠她的,都會成為仇恨你的理由。”
“如果你不肯愛我,那麼就恨我,恨到骨子裡去,最好,”華澄道,語氣裡傲氣十足。得不到他的愛,她就走極端地得到他的恨,反正,都是一輩子。
“不可理喻。”何錦漢從來沒想到一個女人會這麼瘋狂,他定定地看着她,想不到一句和她交流的話。
“呵。”華澄最後看了他一眼,目光複雜而幽怨,本來他折回來,她欣喜到不行,沒想到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原小園那個賤人好,她受不了,受不了那個女人怎麼會那麼命好,能讓兩個男人對她死心塌地的好。
她沖到停車場去,發瘋似的拉開車門,坐進去一踩油門,車子像火箭一樣沖了出去,他注意到,她現在開的不是豪車,而是一樣破舊的奔馳,大概是很多年前入手的了吧。
何錦漢連忙駕駛自己的車追上,尾随好遠,華澄才停下來。
“還是要說原小園的事情?免開尊口吧。”
何錦漢長腿交叉,嚴肅而優雅地站到她面前,沉聲道:“不,來說說你。”
“嗯?”華澄不相信地看向他,自暴自棄地笑了:“我都這樣了,沒什麼好說的。”
“離婚的時候我沒給你财産,那時候我覺得你不需要,這是兩個億,沒别的意思,我不想你過的這麼苦。”何錦漢掏出一張卡放到她口袋裡,表情很誠摯,沒有打發和交易的意思。
華澄掏出來夾在手上,漫不經心道:“買我消失嗎?對不起,這點錢太少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想多了。”當初和她結婚,他确實沒從愛情的角度考慮過,這麼說,他對她,也是有内疚的。
幸好最近他的生意順風順水,他有能力補償她一下。
“無功不受祿,何況是這麼多錢,不然,你睡我一夜,我也好拿的心安理得些。”華澄偏過頭去道。
“這是給你的離婚撫養費,你好好收着。”何錦漢不鹹不淡地道,語氣見不出太多波瀾。
華澄還是笑笑,“給我這麼多錢,不怕我用來對付她?”
“你難道沒有更有意義的事情可做?”何錦漢不由得眯緊了眼睛。
“沒有。”華澄破罐子破摔地道。
何錦漢面色嚴肅地看看她,又轉頭用手指敲着她的車,道:“先換輛像樣的車吧。這車開的快了危險很大。”到底是前妻,他也不希望她出事不是。
“謝了。”華澄本來想刻薄他幾句,不過聽他這麼說,那些話堵在嘴邊又說不出,隻好眼眶紅紅地站在那裡發怔。
“嗯。”何錦漢鑽到車裡,搖下車窗,“你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他雖說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也知道一個人絕望的時候更容易放大仇恨,不如,他給她些溫暖吧。也許,她有了錢,可以去購物、去美容,去發洩心中的怨氣,也能減輕對原小園的恨意吧。
說來說去,他還是在為原小園着想。
“我的房子漏水了,幫我修一下?”華澄絲毫沒有放他走的意思,毫不客氣地指派一項體力活給他。
“今天不行。”何錦漢遲疑了下,“你住在哪裡?”
“城南新村。”
他想了想,眉頭逐漸皺起來,那個地方,怕是L市最早的一批高層小區,破舊到不行,如今住在裡面的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考慮搬個地方住嗎?”
不知怎麼的,他真不想聽到她發生什麼事情的壞消息。
“你家,給我住嗎?”她挑釁地道。
何錦漢蹙了下眉目,拎出一串鑰匙給她:“東郡府的鑰匙。”
華澄沒接,表情輕佻而多情:“你晚上住哪裡?”她就是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對她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我有地方住。”他還有一套别墅,不會用這種方式占女人的便宜。
“你住哪兒我就住哪兒,否則就算了。”華澄看着他道,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會放棄。
“随便你。”何錦漢沒有和她玩暧昧的意思,他知道她想多了。
掉頭驅車,沒想到華澄緊跟着過來,他隻好停下車,“你跟我去哪兒?”
“你的前妻落難,你想發善心救助,不救助到底怎麼行?”華澄死皮賴臉地道。
路上不時有行人把向二人行注目禮,還有認出他們的人指指點點,何錦漢俊臉一黑,“華澄,别胡鬧,我這是要去公司。”萬一遇上無聊的記者剛好路過,拍下去制造個小話題,會煩不勝煩的。
“你公司有秘書一類的職位在招聘嗎?”華澄搔首弄姿地道,沒有化妝的臉其實也不算難看,頂多有點憔悴,秘書嘛,完全可以勝任。
何錦漢想了想,她确實需要一份工作,而他,也确實能提供一份工作,要不要将好前夫進行到底。
“公司管理嚴格,你進去之後不能有任何例外。”
“呵,我倒是想挑戰一下。”
“跟我來。”何錦漢相信她的能力,之前在L大的時候,她是學生會副主席,主持過很多次有挑戰性的活動,實力還是有的。
華澄幾乎不相信這是真的,他以前何嘗有一點點對她關心過,她心裡歡喜又迷茫,臉上卻拼命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