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沒事就好。”原小園松了口氣,看着他颀長顯瘦的身影在她對面的落座,“電視上說何氏制藥即将破産,我擔心你。”
近了,她發現他不似從前淡定。
頭發是打理的一絲不苟,外套也考究合适,隻是那狹長的眸子四周,布滿紅皿絲,一看昨晚就沒睡眠。
“錦漢,她為什麼要這樣對你,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華氏家族的手裡?”原小園清亮的瞳眸定定地看着男人,把資料擺在他面前,“你看看這個。”
“不用了。”
何錦漢瞥了一眼,沒有去接她推過來的文件,隻是抿唇凝視着她,神色複雜,像隐藏着無法說出的苦衷似的。
“你都知道了?”
原小園問,手指微微發顫。
“嗯。”
何錦漢拈着咖啡攪拌棒,在杯子裡順時針畫圈,從好看的唇間溢出一個字。
原小園緊盯着他的眼睛,表情錯愕,視線裡全是疑惑,猶豫要不要問為什麼。
“原小園!”
原小園擡了擡眉梢,正要告辭,突然一陣帶風的腳步朝這邊傳來,不容回避。
她和何錦漢猛然轉頭看過去。
華澄!
她心裡咯噔了一聲,真是冤家路窄。
沒等她反應過來,手上的資料就被搶下,她被推搡了一下,撞上身前的咖啡桌。
沒有防備,撞得格外重。
原小園掙紮了幾次才站起身來,腰腿上兩處地方傳來疼痛。
華澄站在她面前,一襲奢華的裙擺,踩着很高的細跟鞋,居高臨下看着她,用口型無聲罵了句“婊子”,原本無暇的面孔扭曲得難看,“我們都要結婚了你知不知道,你這人怎麼一點廉恥都沒有。這是什麼,你究竟要幹什麼?”
當着何錦漢的面,她壓抑着打罵的沖動,極力顯得正義。
周圍的人聽了她的話,紛紛向原小園投去異樣的目光,不少好事的人,還拿出手機來拍照。
華澄身後的保镖,居然不制止他們。
輿論。
原小園忽然一驚。
她眼神冷冷地對着華澄,刻意避開迎面而來的鏡頭,低聲怒道,“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沒有廉恥的是華氏吧,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卑鄙。”
上次的事,她還記得清楚。
“那也比你這個婊子強。”
華澄的演技終于被氣得抖不下去了,語氣變得刻薄而低俗,嘴唇卷起冷笑,“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母親拿着你陪人睡覺的錢在外面和小白臉鬼混,你還好意思出來裝清純,我替你丢臉。”
“啪!”
原小園忍無可忍,又一次對她動手。
“你敢打我。”
華澄失控地朝她還手。
“住手。”
何錦漢低沉呵斥了一聲。
華澄的手腕被他抓在手裡,抽不出來,她捂着紅腫的臉,聲音哽咽,“錦漢,上次就是她動手打我的,差點害我丢了性命,她,她就是個婊子,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你不要理她……”
原小園看向何錦漢,瞳孔微縮。
何錦漢沒有表情地站在她對面,用閃爍的眼眸盯視着女人,瞳仁裡透着淡淡的憂郁,顯得十分為難。
這畫風讓原小園心疼。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他終是開口道。
說完,他溫柔地看着華澄,安撫她。
原小園頓在那裡,看着二人,無法開口。
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何錦漢不過偶然對她說了句等她的話。
她就當了真。
幾次三番自尋羞辱,已然蠢到無可救藥。
放手吧。
何錦漢,注定不是她的。
她最後掃了何錦漢一眼,就要離去。
“原小園,你的人品實在讓人無法相信,我今天特地請了你的家人來作證,一會兒你最好說清楚再走。”
華澄不依不饒,對保镖使了個眼色。
一個身影應聲而來。
原小園似乎有心理準備,眯起眼睛看着――
“賤人!”
一開口就噴着怒火,原小園下意識地偏了偏目光。
繼父姬發正天站在離她不遠處,怒意洶湧,臉上全是鄙夷的神色,聲色俱厲道,“和你母親一樣,整天到處惹事生非,不知廉恥。我養你将近二十年,到頭來就隻會給我丢人。”
“……”
原小園氣得發抖。
她仰頭看着姬正天,一直視之為親生父親的人,居然這麼說她。
不知廉恥。
這些字像釘子一樣,一個一個打在她的心上。
旁邊,華澄得意的目光張揚地射過來。
“華小姐,不好意思。姬家給您惹麻煩了,請您放心,我會看着她的,絕對不讓她再出現在您和何少面前。”
姬正天用目光剜了原小園一眼,抿着嘴唇強壓憤怒,厲聲吼道,“馬上給華小姐道歉,發誓以後再不來糾纏何少。”
“姬先生,您誤會了。”
聽姬正天如此說,何錦漢關切地看了原小園一眼,語氣平和地道,“她沒有糾纏我,我們隻是正常的校友見面。”
說完,他拉着華澄要走。
原小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總算,關鍵的時候,他也算為她說了句話。
“沒有最好。何少,既然你們都在這裡,不妨讓她簽和協議吧,日後出了問題,也好對華小姐有個交代。”
姬正天對何錦漢的話并不以為意,看得出來,他真正要巴結的是華澄。
協議。
繼父居然讓她和華澄簽協議,看起來他們早有謀劃,而且是專門針對她的。
為什麼她每次和何錦漢見面,華澄都會出來。
他們的關系,竟到了什麼都要告之對方的地步了嗎。
她看向何錦漢,眼眶微紅,淚水欲落未落,詢問的意味明顯。
何錦漢的眸底暗光一閃,躲過她的視線,把華澄往懷裡拉了拉,看向她道,“婚禮提前一個月舉行,這樣,你該相信我了吧?”
聽他如此說,華澄的臉上立刻浮現一抹驚喜,嬌羞地把頭靠在他懷裡,柔聲道,“錦漢,你真是太好了。我信你,咱們走吧。不和這種女人浪費時間。”
說完,向原小園捎去一抹輕蔑示威的眼風。
她迫不及待地拖着何錦漢離開,她身後的保镖立刻消失了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