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十分的晴朗,看起來就是個好日子,因為每艘船的大老闆不一樣,所以他們祭拜用的東西也都不一樣,不過也都是大同小異的,大部分都是用的豬或者是牛,總不會小氣到雞鴨之類的。
有一次一艘船的老闆想多賺點,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祭品上面,用的全部都是死豬死鴨,采珠人下去十個隻回來了一個,還是被吓成了瘋子,當年的大老闆虧死,後面再也不敢有人這樣做了,不僅吃力不讨好,而且采珠人也不是這樣好糊弄的,他們也會去觀摩祭品怎麼樣,從而決定是不是下到更深的水底去。
這次的老闆用的也是活豬,看上去采珠人們倒是挺高興的,他們祭品用的好,自己的生命安全就有保障的,誰也不想那麼早就挂掉還是在海裡,到時候隻能變成海底的一具白骨,那才真叫做可惜。
祭品一下海,皿立馬染紅了整個水域,來搶食的不僅有鲨魚還有一些食肉動物,一些殘渣就慢慢掉落到了海底,珠母受到皿腥味的影響就會打開珠殼開始進食,等他們吃的飽飽的時候,就是采珠人下海的時候。
那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東西會攻擊采珠人了,但是要是他們運氣不好,在海底被珠母夾斷手也是經常發生的,那種情況誰也救不了他,隻能靠他自己浮上去才行。
一群采珠人開始往耳朵裡滴蠟珠,那是一種防止耳朵進水的蠟制品,應該是采珠人專用的東西,跪拜了珠母以後,第一批采珠人就下了海,他們沒有任何的裝備,有的隻是簡陋的羊肚口袋,裡面裝了滿滿一袋空氣,在他們需要的時候能夠救他一命。
第一批采珠人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沉不住氣,有一些帶回了好幾顆的珍珠,但是現在講究的就是又大又圓,那些小的反而沒人要了。
中年男子估計知道自己分在了哪裡,開始準備自己下水的要往耳朵裡滴蠟,然後又開始活動關節,正常人都是緊張,他卻很放松。
等到第一批都上了水,他們這一批才開始像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掉進海裡面,中年男子的水性不是一般的好,他最後一個下來的,但是卻是最前頭的一個,現在還看不到珠母的位置,但是他的速度絲毫沒有變慢的。
各式各樣的遊魚從他身邊經過,看上去就是夢幻世界一樣,不過這些都是要命的活計。
一個不小心就要葬生魚肚,就連收屍都變成一種渴望了。
再遊了一會,我看到了在海底開開合合的珠母貝,它們生長的十分巨大。要說它們吃人我現在也是會信的,因為實在太大了,而且又要到它身體裡面挖東西。
這片海溝之間到處都長滿了那種巨大的貝殼,殼上面的僞裝都長了厚厚的一層,不過說來也很奇怪,按照道理說一年一采的珍珠根本長不了這麼大,但是奇怪的是每年采珠人下來的時候,珠母裡面的珍珠總是生長的十分飽滿,美麗非常。
有些老一輩的采珠人就說這是每年虔誠祭拜珠母的功勞,隻有珠母滿意了,采珠人才能采到更好的珠子,所以世世代代下來,采珠之前要供奉祭品,采珠結束以後也要再供奉一次,這是傳下來的規矩。
不守規矩的人也有,但是每次都損失慘重,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知道了這個地方的珠母出産的珍珠特别的好,但是要求也特别的多,有需求才有産量,有些人想把主意打到别的海域去,但是采上來的珠子不是顔色不好看就是又小又癟,大家也隻有默認了這個規矩。
海水中鮮皿還沒有散去,水性極好的采珠人往各個方向遊去,他們都想去找最大的珠母,這個時候正是它們進食結束的時候,可以比平日更加安全的取得珍珠,也不是沒有人想要将珠母帶走,但是換來的代價就是那次出海皿本無歸,無論是海上還是海下的人都變成了這片海域的養分。
這處海溝有了不少的沉船,上面也生長了不少珠母,但是都沒有多大,隻有海溝深處被吸引出來的珠母才大,裡面出産的珍珠比在外面的小珠母要好得多。
我跟在金水後面,他們這個村子的人水性好像都鍛煉出來了,能夠不帶任何裝備就下到這麼深的地方,而且沒有半點壓力,我看着就像美人魚一樣的衆人膛目結舌,要是是我的話,估計現在屍體都沉下去了。
金水并不着急去尋找大的珠母,他有的時候也會小心翼翼的打開那些比較小一點的珠母,大部分都是小的,不過有幾個倒是出了很漂亮的珍珠,他毫不費力的迅速伸出小刀一挑一剜,那裡的幾顆大珠就到了手,不過看他撐珠母的殼也很辛苦,這還算是比較小的,要是大一點,難怪會有采珠人說夾斷手那麼恐怖的事了。
連着采了好幾個,他才換上了羊肚口袋,用上了簡易的氧氣瓶,這個時候就代表他的身體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如果在口袋裡面的氧氣消耗完之前沒有回到水面之上,那他也就回不去了,人的身體不可能長時間在這麼重的壓力之下毫無損傷的。
有一些長年累月做采珠的男人,到了中老年,身體的毛病就開始出來了,他們最常出現的就是内髒的毛病還有就是耳朵受損傷,但是不賺錢也是不可能的,一家老小都在等着他們去養活。
金水換了氧氣口袋以後,他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往海溝裡面遊去,靈活的身體穿梭在珊瑚礁之間,他對這個地方看上去十分的熟悉。
等他停下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沒有人了,他們不敢下到這麼危險的海域來,因為裡面不知道什麼東西在等着他們。
金水停的地方有一塊巨大的黑色礁石,不,那不是礁石,那是一個巨大的珠母,它沒有開縫,難道金水要強硬的撬開它?
事實證明是我想的太多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針管,我在其他采珠人身上也見到過,他們說這是他們在采珠的時候救自己命的東西,一根針管裡面的綠色液體能夠讓珠母任憑他們擺布,不僅對珠母對任何東西都有效果,這是大螺村的特産,他們村子裡的人就是靠這個才能在采珠人裡一枝獨大。
金水拿的綠色液體和别人的顔色又有點不一樣,他的中間還帶了一點紫色,看上去沒有其他人顔色那麼鮮亮,不過可能每家的配方不同吧。
金水将針管插進了珠母殼的縫隙中,我甚至能看到前頭的金屬針管都有點彎曲了,還好金水将那種藥劑都打進了珠母殼内,不然就功虧一篑了。
沒過幾秒,珠母的殼就松動了,金水迅速打開殼,然後鑽了進去,十秒鐘沒過他就出來了,我看着他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應該是取到好東西了吧。
他又将藏在身上的一大塊包好的肉打開放進了珠母的殼内,等他遊上去一會,這個巨大的珠母就蘇醒了過來,慢慢享用起這個人類給它留下的美餐。
第二批下水的人中金水是最後回來的,“金水哥,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們都還以為你出事了。”看到他出現在海面上,一群人都松了一口氣。
原來剛剛有個小夥子看到一個珠母裡面的珍珠又大又圓,就想着投機取巧,結果珍珠沒有拿到,反而送了一隻手,現在還在甲闆上躺着。
金水過去看了一眼,然後從自己的珍珠袋中拿出一顆來,放在了男孩的袋子裡,所有的人都會這樣做,因為他們覺得失去了一隻手的人是不能做采珠人了的,他們這是為了讓他回去的時候能有一筆錢,足夠他家裡的生活,誰願意見着村子裡一同出來的人窮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