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的就過來打聽,“金水,出手很大方啊,這次是不是又采到了什麼好東西?給我們大家看看嘛。”那男子說說也就算了,居然還用手來搶金水的袋子。
金水并沒有說話,躲開了他的手,“你知道我的脾氣,我和你不熟,這次我沒有采到什麼東西。”說完就坐到一邊去了。
那男人讨了個沒趣,嘟嘟囔囔坐到了一邊,還和旁邊的人不停的說着,“嘿,誰不知道他每次下水都有好東西,給我們看看都不樂意,同村出來的人都這麼小氣,活該他生出兩個傻子。”
“你唧唧歪歪什麼呢,越說還越過分了,我要問你看你的珍珠你給我看嗎,你自己采珠采了這麼久了還不知道規矩?人家得罪你了嗎?你就這樣說金水哥?”坐在他旁邊的男人也有點不耐煩了,說話更是直接了當,聽的人真是解氣。
“誰不知道你們是一夥的……”那個要看金水珍珠袋的男人讨了個沒趣,自己走開了。
“叔,為啥不能給人看自己的珍珠袋啊?”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邊掏耳朵裡的蠟珠邊問道。
“這也是采珠人留下來最重要的規矩,說是采上來的珍珠除非下了船,不然不能拿出來,不然到時候珠母感覺到了珍珠就要出事的。當初我那一輩就是有個人不聽勸告把自己采上來的珠子給大家看了,珠母有沒有讓他們出事我不知道,但是有些人起了嫉妒心,當天晚上船上就發生了慘案,後面我們才知道了留下這個規矩的用意,不是為了防鬼神而是為了防人心。”那個大叔略帶感歎的說道,我也不禁點頭,說真的,在現在這個社會,什麼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利益驅使的人。
這批采珠人要在船上呆三天左右,這片海域很大,他們要采的地方很多,金水每次都是沉默寡言的,不過大家也都不排斥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有一天晚上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原來有一次金水出海的時候剛好兩個孩子滿月,那一次有個人年輕不懂事就想着去撬珠母的珠子,沒想到反被珠母夾住了半個身子,還是金水當機立斷,殺了那頭珠母這才救回了這個年輕人,那次采珠采的異常辛苦,但是大家都沒有任何怨言。
金水回家的時候兩個孩子還是十分機靈的,等他到了家沒過兩天孩子就發燒差點死了,請了神婆來看隻說造孽,那頭珠母過來報仇來了,後面大家也都傳開了,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做這樣的事,畢竟賺錢就是為了家人,如果自己死能換來家人的平安,那也是無所謂的。
船很快就要返航了,晚上卻起了風浪,大家吃過晚飯就睡了,金水沒有吃多少,但是我也覺得不對勁,怎麼他們好像一個個都被下了安眠藥一樣?
沒過多久我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那個搶金水珍珠袋的人帶着一群打手進來了,“這些采珠人現在身上多的是珍珠,老闆,您這回可要賺一筆大的了。”他點頭哈腰的朝着一個穿金戴銀的男人說道。
“放心少不了你的,你看中哪個人的我就給你了。”那個大老闆也是闊綽,出手就是一個人的珍珠。
“那真是太謝謝您了。”他谄媚的笑着,我看着卻是那麼的惡心。
“不過他們要是知道了是你害死了他們,他們會怎麼想?”大老闆似笑非笑的看着這個男子。
“老闆您說笑了,這個本來就是他們的錯,每次賣珍珠給您都是那個價格,便宜一點都不行,你還記得他們今天說什麼了嗎?您要是不買,他們自有别的地方出手,這群人仗的不就是采珠的技術嗎,我看也就那樣,到時候随便給點錢找點人也是一樣的,何必求着他們呢?”男人說話簡直說進了老闆的心坎裡,我看着他的神色随着男子的話而轉變。
心中真的要忍不住感歎一句,蠢貨,要是沒了這群人我看你們到時候怎麼采珠,随便找點人?有技術的會看中你那點錢?沒技術的能采到這麼好的珠?你們這樣就等于殺雞取卵,造孽的是你們自己,到時候都要還的,可跟我不能做什麼,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将昏睡中的采珠人一個個拖到了甲闆上,金水這個時候已經醒了,我看他的臉色不太對勁,剛剛的話他聽了沒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了。
撲通撲通的下水聲響起,白天預示着采珠的開始,這個時候則是殘忍的屠殺,那些采珠人可能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就葬身魚腹之中,此生都沒有回到家的可能了。
金水趁他們一個不注意就自己跳進了水中,那個男子立馬警覺的跑了過來,“剛剛那個男的你們把他扔下去了?”
“這麼晚也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可能早就扔下去了吧。”一個打手擦着臉上的雨水說道。
男子立馬撲到了一旁的框子中翻找着金水的袋子,但是任憑他翻了個底朝天,裡面都是沒有的。
“怎麼會沒有呢?不可能的,金水的珍珠袋呢?”男子自言自語的翻找,整個人都快要瘋魔了。
“找不到就算啦,這裡這麼多人的你随便拿一個的不就好了?”老闆顯然也有點煩了,吩咐下面的人手腳麻利點,那些采珠人有些也醒了,看到這個架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個個都被打暈過去扔進了海裡面。
金水搭在了船舷邊上,看着同村的人一個個被扔進了海裡,有些甚至都死不瞑目,他眼睛都紅了,可是單單憑他一個人是沒有辦法把這船上喪盡天良的人除掉的。
過了一會他仿佛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樣,一頭紮進了海裡,我跟着他看他直接遊到了珠母群裡面,開始用礁石砸那些小珠母,鮮皿一絲絲暈染了他身邊的海水,那些大個的珠母開始開開合合,金水知道它們這是發怒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看他的樣子是要報複船上的人,他拿起一個巨大珠母身邊的小母貝然後遊了上去,海溝裡就像有一張巨口準備将他們吞噬。
金水浮上了水面,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他的耳朵和鼻孔裡都開始流皿出來,這是沒有做任何保護就下到那麼深的海底造成的傷害。
金水看着手上的小母貝,有點難過撫了撫它的殼,“對不起了,隻有把你帶上來,這船上的人才能夠全部去死,你要是恨就恨我吧,是我害了你,有什麼就沖着我來。”金水說完這句狠狠的将母貝砸在了船闆上,鮮皿染紅了金水的手和他身邊的船闆,海裡開始起了風浪,一陣陣拍在了船上面,金水笑了起來,看上去他的方式起作用了。
金水将手中碎了的小母貝丢進了海裡,然後在風浪中爬上了船,所有的人都進了船艙裡,他上了船就打暈了一個沒有防備正在抽煙的打手,然後換上了他的衣服,海裡的水變成了深色的,偶爾濺起的水都帶了一點紅色,大概是剛剛被抛下去的人都變成海裡遊魚的食物了。
金水的眼神變得更加可怕,他徑直走到了船艙裡,“兄弟,知道那個采珠人哪裡去了嗎?他剛剛還說找我有點事呢。”金水壓低了聲音,然後叫住了一個正在抽煙的男人。
那男人也沒有什麼防備,給他指了指一個方向,金水點點頭就去了,船這個時候搖晃的更加厲害了,就像有隻大手正在不停的推,有些人走路都有點帶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