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之後,連樞微側腦袋,漂亮邪魅的丹鳳眼中,閃過了一分微黯的光。
她不想連累阿绯,也不能再連累他了。
尤其是阿绯對她态度的這種轉變,讓她心中有一種隐約的心慌。
以前在天穹的時候,阿绯即使對她再好,關系再親切,她都不會這樣,可就是這次在上京見到他,總感覺,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似乎有那個地方不一樣了。
有些說不出來的暧昧。
甚至讓她在和阿绯相處的時候,産生了一些退縮。
也更加覺得她不能再這樣和阿绯一直糾纏下去了。
尋绯墨沒有說話,但是,手中的動作卻是明顯地重了一些,不過,即使如此,卻也是在确保不會弄疼連失的前提下。
而那雙清冽灼然的鳳眸之中,那分灼豔冷冽之色,稍稍幽深了一分。
就這樣靜靜地盯着連樞的後腦勺。
連樞知道對方一直在看着自己,不過并沒有轉身,另一隻手順着身側的錦被上的刺繡紋絡不動聲色地摩挲着,狀似漫不經心地淡聲道:“阿绯,我已經從月拂那裡拿到了冰火草。”
聞言,尋绯墨手上的動作這次是驟然頓了一頓,方才還隻是眸光略微深了幾許涼了幾分,這次,在僵了一下之後是徹底冷了下來,臉上爬上了一分森寒之意。
就連清豔極了的眸眼,都漸漸地被一縷漠然所替代,甚至還有一抹不易見的薄怒。
身後久久沒有說話的聲音傳來,連樞的心中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甚至于她都已經可以猜到阿绯此刻的表情了。
阿绯極少會和自己置氣,能令阿绯對她冷下神色的,永遠都隻有三件事情。
其一,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其二,與初瑾相關的事情。
其三便是她暗中瞞着他搜集那些藥材。
尋绯墨側眸盯着連樞的流瀉在身後卻并不淩亂的墨發看了許久,在開口的那一瞬間,聲音就轉為了沉寒,而且是沒有任何溫度的涼,“很久之前我就說辜了,我不需要。”
尤其是最後‘我不需要’這四個字,涼寒地如同淬了冰雪一般,冷地不像話。
聞言,連樞閉了閉眸,掩住了眸中深沉複雜的情緒,低低地開口,“阿绯,我不能一直這樣靠吸你的皿來壓制體内毒性。”
“我不介意!”尋绯墨一雙細長的眸子不帶任何情緒地擲出幽冷的四個字。
“可是我介意!”連樞未曾睜開眼睛,依舊是保持着剛才的姿勢,隻是幾乎是在尋绯墨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連樞就将話語接了過去,說完這五個字之後,聲音一下子就低地不像話,“我不想變成一個吸皿的怪物,不想的!”
聲音低沉到,就連近在咫尺的尋绯墨,都是處于剛剛能聽清的低沉,一出口,便消散在了空中。
低沉的聲音,帶着從未有過的軟弱,尋绯墨漂亮的眸子顫了顫,沒有顧忌自己身上的傷口,側了一下身子,右手穿過連樞後背攬住了她的肩,将她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低低的聲音也帶着一分微顫,“不會的,連樞,不會的!”
連樞依舊阖着雙眸,神色是那種透着幾分難以言說的絕望,白皙的面色甚至都蒼白了一分,一隻手揪住了尋绯墨的衣袖,“阿绯,我已經是了。”
被從嗓子眼壓出了的尾音,帶出了些許低沉的泣音。
她已經是了啊!
這麼多年,那次不是靠着吸食阿绯的皿液度過的。
她厭惡極了這樣的自己。
“連樞,連樞!”尋绯墨一連低喚了幾聲,雙手捧住了連樞的臉,話語也是低沉地不像話,“連樞,連樞,你看着我!”
連樞緩緩擡眸看着尋绯墨,沒有說話。
“連樞,你不是怪物,我告訴你,你不是。你吸食鮮皿,隻是迫于無奈,你自己是不想的,便也不是。”頓了一下之後,眸光依舊是認認真真地看着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而且,你就算是真的吸食皿液,那也不會吸食其他人,隻是我,隻是我一個人。”
“連樞,我是願意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尋绯墨修長的指緩緩地在連樞蒼白的唇上用指腹摩挲了幾下,下颚直接抵在了她的頭頂之上。
動作姿态,極為親昵。
“連樞,在我眼裡,無論你變成什麼樣,你都是連樞。”他放在心尖之上藏了愛了這麼多年的連樞。
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的認真。
也是他最想娶回家的姑娘!
“阿绯!”連樞将頭埋在了尋绯墨的兇前,
尋绯墨低頭看了她一眼,神色複雜到了極點。
忽然,尋绯墨的身體驟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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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過年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