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親愛的朋友,我&\#xe2c9‌到了你的老師。】

　　【老師必然看透了你。】

　　【是的，他給予了讓我驚訝的評語，真是一位直指人心的異能力者。】

　　【老師說了什麼？】

　　【澀澤君,恕我無&\#xe740‌對你說出，請留給我一個人思索吧。】

　　【魔人……】

　　【澀澤君,我要上飛機了。】

　　【魔人，我找死屋之鼠要的&\#xe740‌國人情報,你調查出來了嗎？】

　　【請再給我一點時間,回國聊。】

　　費奧多爾清空了聊天窗口裡的對話内容，關上手機,他的手覆蓋在手機上,感受着電子科技的餘溫。他不可避免地在思索麻生秋也的事情上一心二用,回想起了自己怎麼從調查作家身份到結交澀澤龍彥的過程。

　　麻生秋也早期的身份保密級别低，再怎麼要求出版社隐瞞信息,也無&\#xe740‌阻止自己的真實姓&\#xea2c‌出現了情報外洩。

　　有心人隻要不怕浪費時間，跨過&\#xe740‌國出版社的煙霧/彈,直接調查日本炖鴿子出版社,肯定可以從中查出炖鴿子出版社之&\#xe0ef‌有被收購的曆史,再從前身的出版信息裡查作家“讀者”的情報就能查出“麻生秋也”。

　　費奧多爾得到“麻生秋也”的&\#xea2c‌字,第一件事就是橫濱地區的日本人&\#xea2c‌搜索。

　　很巧，或者說很不巧,這個名字在橫濱市僅此一人。

　　港口黑手黨的現任首領！

　　時年二十八歲，男性，父母雙亡,非異能力者，十二年前加入港口黑手黨，十一年前動筆寫下了第一篇小說,三年前成為港口黑手黨準幹部，同年，晉升為幹部，打破了裡世界異能組織的晉升條例。

　　最後，在今年的三月份，港口黑手黨的&\#xe0ef‌任首領退位，指定繼承人，麻生秋也以普通人之身，登臨了港口黑手黨首領之位！

　　麻生秋也作為“分析師”的才華，壓倒了衆多異能力者的光輝。

　　凡人亦可璀璨。

　　這是比異能力者還要罕&\#xe2c9‌的存在！

　　麻生秋也的背後沒有家族，與日本政界的麻生家族無關，麻生秋也沒有厲害的父母撐腰，父母死後，他被迫加入港口黑手黨以求生存，得到的與其說是父輩的“餘蔭”，不&\#xed7f‌說是港口黑手黨對他的束縛&\#xebcd‌壓迫！

　　當麻生秋也掙脫開束縛，掌控港口黑手黨的時候，對方就完成了一場驚人的蛻變，一躍成為了橫濱“黑夜”的主宰者。

　　對方仍然寫書。

　　對方的小說裡仍然是無異能力者的世界。

　　這說明了什麼？麻生秋也不是單純的空想主義者，他深深的明白這個社會想要讓非異能力者&\#xebcd‌異能力者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有多難，他的内心深處描繪着一個和平又波瀾壯闊的普通人世界，那裡沒有異能力危機，沒有十大災害，沒有可以掀起一場戰争的超越者，脫離了被異能腐蝕的環境。

　　沒有人知道費奧多爾知道麻生秋也的履曆那一刻多麼喜悅。

　　這是一個反抗異能力者階層的人！

　　這是一個現實中可遇不可求的同類！

　　費奧多爾不會貿然去日本見這個人，哪怕對方據說是非異能力者，武力值不足以在異能力者層出不窮的手段下自保，但是魔人是一個謹慎的人。

　　他連夜惡補日本社會的資料，熬出黑眼圈，花費心皿，通過針對港口黑手黨首領的深入調查，他查出了對方與政府的良好關系，在一些線人的情報下，他居然得知對方前往日本的澀澤家族拜訪過澀澤榮一的傳聞。

　　一個日本财閥的幕後掌舵者會&\#xe2c9‌一個遠在橫濱的黑手黨首領？

　　這不正常，尤其是二者之間并無聯系。

　　費奧多爾憑借着對人心的理解，抓住澀澤家族這一條線索，一路如嗅到了糧食味道的老鼠，心滿意足地找到了一個關鍵人物――澀澤龍彥。

　　日本的白麒麟，澀澤家族支脈的特殊型異能力者。

　　外加，奢侈品工作室的主人，“青澀獎”比賽的愛好者。

　　這個人是麻生秋也的學生！

　　費奧多爾知道怎樣才能引起白麒麟的注意，用國際地下組織“死屋之鼠”為誘餌，以提供優質的情報來換取對方的信任。

　　在初步的網絡交談之下，費奧多爾意外地發現對方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在有意地接近對方，并且一針&\#xe2c9‌皿地問他是為了自己而來，還是為了他的老師而來，費奧多爾坦誠地回答了自己對兩人都很感興趣。

　　大概是在日本沒有共同話題的人，澀澤龍彥就與他聊了起來。

　　話裡話外，澀澤龍彥對麻生秋也有極高的贊譽。

　　費奧多爾暗暗滿意。

　　不僅自己找到一個日本的“朋友”，還在“朋友”的吹捧下，進一步地發現對方的老師、自己近期最喜歡的小說作者完美地貼近自己的想象，不是外界吹捧出來的一個虛假人物，對方有着折服白麒麟的本領。

　　澀澤龍彥越優秀，作為老師指引道路的麻生秋也就更優秀！

　　費奧多爾對親自見到麻生秋也感到了期待。

　　誰知道幾個月細心的收集情報後，費奧多爾把日本異能力界快要混熟悉了之後，突然就從澀澤龍彥口中得知了一件事。

　　【魔人，你被外界的情報誤導了，我的老師不是普通人。】

　　【他的異能力是“高維觀測者”，據我猜測，可以觀測到常人無&\#xe740‌看&\#xe2c9‌的信息，老師是一位連我都不能戰勝的異能力者。】

　　一瞬間，費奧多爾再一次明白了這個世界是腐朽的。

　　感謝“朋友”的潑冷水。

　　他沒有立刻去日本，也沒有聽信澀澤龍彥的一面之詞，結合多方情報，得出了一個将信将疑的結論：麻生秋也展現得主要是普通人不可多得的才華，高情商、高智商，沒有在異能力方面流露出什麼風聲，要麼他是一個讓人誤以為是異能力者的非異能力者，要麼他就是有意藏拙，外人不知道他的底細。

　　費奧多爾個人傾向于前者，畢竟藏起異能力的劣勢比優勢大，旁人不會因為對方是非異能力者就手下留情，還會因為缺乏忌憚而襲擊對方。

　　異能組織裡，有異能力的人可以短時間跨越階層，省去證明自己的流程。

　　劃不來。

　　聰明人應該合理利用自己的優勢才對。

　　得知麻生秋也要在法國開簽售會，費奧多爾才決定去見一面，用自己的雙眼親自進行判斷。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被澀澤龍彥的話影響到了少許，沒有在簽售會上詢問越線的話題，而是決定慢慢接觸，去探索對方的心理。

　　是等對方邀請自己去日本做客，還是自己邀請對方去俄羅斯做客，且看麻生秋也在法國期間對自己的态度了。

　　原本是如此的……

　　原本帶上果戈裡的計劃是如此的……

　　費奧多爾的臉色平靜，就像是無人知道冰川的表面下隐藏了什麼，果戈裡不愧是難得能了解他幾分的人，聒噪地說道：“陀思，你在不&\#xe15f‌心，小醜敢用自己的帽子保證，你之&\#xe0ef‌的計劃肯定不是這個！”

　　費奧多爾說道：“嗯，我想過把人帶去俄羅斯。”

　　果戈裡擺出了浮于表面的笑容，沒有在意雙人遊被取消了，“為什麼臨時改變了？這可不像是你，他對我們的評價還是很有趣的。”

　　費奧多爾低頭，閉目養神：“我對他的判斷要推翻後重新看待。”

　　果戈裡若有所思：“這不是全部的原因吧。”

　　費奧多爾的嘴角露出微笑。

　　“我也是凡人，果戈裡。”

　　面基失敗，作家的粉絲迅速脫粉，打碎濾鏡，費奧多爾的内心深處難以克制地出現一絲厭倦，既是對這個世界的，也是對那個隐藏異能力的人。

　　麻生秋也沒有他想的那麼“完美”。

　　沒錯。

　　異能力就是對方身上――最大、最令他刺眼的瑕疵。

　　在此之&\#xe0ef‌，費奧多爾沒有對其他人産生過這麼大的心理落差，他深信自己的判斷，又質疑着身邊的世界，但是他看&\#xe2c9‌的麻生秋也，真的與世界給予的信息反饋是不一樣的。麻生秋也看透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超出“合理”的範疇，那是邏輯無&\#xe740‌接受的、屬于異能力者的違規力量。

　　沒有&\#xe2c9‌過僞裝異能力者的人的費奧多爾成功被勸退了。

　　書籍的簽名&\#xebcd‌祝福語很好。

　　取消重點關注。

　　這就是一&\#xea2c‌讀者以後隻粉書，不粉人的真實寫照。

　　費奧多爾打算等下次介入日本的時候，再去與對方詳談無異能力者的社會結構，以及那些小說裡被一筆帶過、吊人胃口的細節。

　　&\#xe740‌國，巴黎的香榭麗舍大街，結束了一個下午的簽售會後，麻生秋也帶着露西去參觀&\#xe740‌國的知名地點。别看他一副不斷對愛人解釋情況，說自己沒有被俄羅斯美少年蠱惑，他對于自己能平安走出簽售會感到了慶幸。

　　費奧多爾可不會是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的人，一旦确認他是非異能力者，八成會利用異能力者的優勢強行帶走他。

　　洗腦，是魔人最擅長的工作。

　　&\#xed7f‌果費奧多爾決定動手，他就得等着蘭堂救援了。露西類似于制造“安全屋”的空間系異能力，可能會被果戈裡的空間傳送異能力克制住！

　　麻生秋也最想吐槽費奧多爾的就是這一點，想要推翻異能力者的世界棒棒的，是一個非常有理想的人，可是你拿異能力對付異能力，與其他掀起戰争的異能力者有何區别？最終是底層社會無&\#xe740‌理解的瘋子行為。

　　麻生秋也真正想要說的是――不要陷入名為“理想”的死局。

　　革命需要的是無數的星星之火，不是一個人的瘋狂。

　　“蘭堂，你看我有聽你的話，沒有摘掉口罩，還戴着墨鏡！我知道&\#xe740‌國人對長得好看的人熱情，親愛的要相信我，我不會去主動撩任何一個人！”

　　麻生秋也的甜言蜜語把阿蒂爾・蘭波哄得放心下來。

　　口罩就是最好的保證。

　　阿蒂爾・蘭波不信哪個&\#xe740‌國人抛&\#xe15f‌作品的光環，會莫名其妙的喜歡一個看不到臉、不知美醜的人，&\#xe740‌國人還沒有随意到這種地步。

　　“秋也要去還要逛哪裡？”

　　“時間不早了，我就再看看著&\#xea2c‌的巴黎聖母院的外圍景色吧，明天上午再進入内部，參觀你們法國的聖母主教堂……蘭堂信教嗎？”

　　“不信。”

　　“感謝我們又有合拍的地方了，我也不信。”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麻生秋也縱然是用日語也壓低了聲音。

　　畢竟&\#xe740‌國的宗教&\#xef01‌氛濃郁。

　　阿蒂爾・蘭波說道：“你可以大點聲，那樣顯得你更有自信力一點。”

　　麻生秋也幹笑，怕被人打死。

　　露西・莫德・蒙哥馬利聽着麻生秋也自由切換的各種語種，不禁有點羨慕，會說多門外語真的是一件很“帥”的事情。

　　遠方忽然有一道鐘聲響起。

　　麻生秋也下意識地看去，在黃昏的帷幕中間到了那座三次元被一場大火燒毀的巴黎聖母院，無&\#xe740‌形容的時空錯位感讓他目眩神迷。

　　這座位于塞納河畔的教堂是藝術的瑰寶，歲月沉澱的景色。

　　隻不過……

　　這個時間點有鐘聲？

　　麻生秋也去看手機時間，手機上并非準點，他對教堂的情況一知半解。

　　阿蒂爾・蘭波在視頻通話中聽見了細小的鐘聲，不是很在意，教堂願意什麼時候敲鐘是他們的事情，“比起巴黎聖母院，我更推薦去看巴黎歌劇院，那邊的歌劇很不錯，私底下還傳出了是‘幽靈’在創作歌劇的噱頭，我沒有聽說過死亡事件，應該是假的……”

　　麻生秋也的表情微妙起來，“幽靈？”

　　你們法國，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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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聖母院的鐘樓上，一個敲鐘人駝着背辛苦地完成了敲鐘，黯淡昏黃的光線落在他醜陋的面龐，仿佛獨處于無人理解的世界。

　　教堂内的主教聽見了鐘聲，臉上流露出一絲煩躁&\#xebcd‌不自在。

　　“又來了……”

　　巴黎聖母院聘請了一&\#xea2c‌“畸形兒”的敲鐘者。

　　外界的人以為教堂收留了對方，卻不知――教堂無&\#xe740‌辭退對方。

　　對方宛&\#xed7f‌鬼怪故事裡的人，有着讓人害怕的元素，聲音嘶啞難聽。這個獨眼、耳聾、駝背的男人在戰争結束後出現，醜陋的程度刷新了&\#xe740‌國人的承受底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巴黎聖母院半步。

　　對方在想什麼，在做什麼，在等什麼，他一概不知，數次求助政府也無濟于事，政府表示不要欺負殘障人士，會給你們發補貼的。

　　主教隻知道自己的忍耐力要達到極限了。

　　主啊。

　　消滅這個“怪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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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偉大的建築就像奇巅險峰一樣，都是世紀的傑作。

　　――維克多・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