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泥鳅這個平日裡膽小如鼠又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這次之所以會想着用手下的兩百來号人去賭這麼一把,不但是覺得是自己闖的禍要自己來補救,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現在手下有一個厲害的人物,這人也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主,就跟二娃子何邑一般,但打鬥起來可比二娃子厲害多了。
這人便是陳夢婷之前忽悠的那個二十人隊伍的小頭目,姓周名倉表字元福,乃是太原平陸縣人,泥鳅也是在下曲陽帶隊沖入官軍的包圍圈中去救廖淳的時候,才發現這周倉身手不凡、勇猛過人的,但可惜那時候廖淳等人都顧着自己在厮殺,沒注意到周倉,而泥鳅則光顧着為與廖淳的重逢以及和好而欣喜,高興得竟忘了要将周倉引薦給廖淳等人認識了。
這新野城守城的頭目見到泥鳅身後閃出的那舉着一口鈍背大刀朝着自己迎面劈來的人,正是這周倉周元福,但可惜他剛剛急着跑出來見泥鳅,竟沒拿上兵器,而伸手去拔腰間的佩劍格擋之時,已經為時太晚,這劍還未拔出鞘一半,周倉的那一刀已然劈下,這守城的頭目連哼都來不及哼哼一下,便被當頭劈成了兩半死于馬下。
周倉那疾風般的身手再次深深的震撼了泥鳅,不過以泥鳅那聰明的腦瓜可不會在這一刻傻愣在那裡浪費跟生命一樣寶貴的時間,他見周倉得手,立刻手一揮招呼他身後的一衆兵士朝着城門内沖去。
然而,這守城的頭目剛剛出來之時城門隻開了一半,新野城内的守門兵士見守城的主将被殺早已吓得沒了魂,趕忙本能的關上了城門。
泥鳅與他身後的那兩百餘名兵士盡管已經奮力的往城内沖了,但卻還是在最後一刻被關在了城門之外。
而城頭上,那些新野城的守城兵士見主将被殺也早已拉弓上弦,朝着泥鳅等一衆人放起箭來。
泥鳅等人來新野時沒帶撞木,此時隻能用身體去撞擊城門,然而他們最後還是抵擋不住城頭上密集射來的箭枝,泥鳅雖是心有不甘,卻也隻得放棄了攻城,率衆向後退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新野城外的不遠處又殺過來一隊人馬,這隊人馬正好擋在了泥鳅等人的歸路之上,而且不需要泥鳅費心思去猜測這群人的身份,這群人馬的領頭那人已在那裡高聲叫道:“大膽叛賊,我奉渠帥之令前來拿你,速速下馬投降,饒你不死。”
原來這路人馬就是孫仲在帶隊去攻打宛城之時,叫到身邊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的小頭目帶來的人馬,而這小頭目正是奉了孫仲的命令,到這新野城來抓泥鳅的。
要說這孫仲是如何得知泥鳅會到新野來劫廖淳的老娘的?那這話還要從廖淳等人剛剛回到安衆之時說起。
其實孫仲早在廖淳等人回到安衆之後,便派人盯上他們,因而當前一日廖淳等人與龔都聚在一起商議如何去救廖淳的老娘之事,以及後來泥鳅與陳夢婷躲在屋中密議道新野城來騙出廖淳老娘之事,都一早已傳到了孫仲的耳朵裡,雖說孫仲并不知曉他們具體到底說了些什麼,但是卻也大概知道了他們說的是想要去救廖淳的老娘之事。因而當他在點卯之時聽到泥鳅不見了,便猜到泥鳅定是去劫廖淳的老娘了,于是他一面裝作毫不知情來蒙騙廖淳等人,一面卻趕忙派了一隊人馬到新野城來,就專為抓這泥鳅來了。
泥鳅此時見到迎面沖殺過來的這一大隊的人馬吓得是面如土色,而他身旁的那小頭目周倉見迎面沖殺過來一隊人馬,則忙縱馬向前,橫刀擋在了泥鳅的前面,高聲說道:“何頭領勿慌,元福在此,我看誰敢近前?!”
周倉憑借他那魁梧的身形與彪悍的氣勢,的确有些吓住了那些迎面沖殺過來的一些兵士,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泥鳅等人的身後響起“吱吱呀呀”的一聲開門聲,等他們回頭去看時,卻發現原本緊閉的新野城門又被打了開來,而且從裡面也沖出來一大群的人馬。
這一前一後兩群人馬,頃刻之間便把泥鳅的這兩百來号人團團圍住,困在了核心之中。而這個時候廖淳等人正由孫仲率領着,在宛城的城下與城頭上的官軍打得不可開交,根本就不可能分身來救泥鳅這群人,而且到目前為止廖淳也不知道泥鳅到底去了哪裡,所以此時泥鳅他們這兩百來号人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日暮西山之時,孫仲帶着一衆的荊州黃巾将士回到了安衆城中,這樣徒勞無功的攻城戰已經打了将近有半個月之久了,但是依然沒能攻下宛城,這讓孫仲覺得十分的惱火。
孫仲回到城中正欲發作,這時部曲長黃邵來報,說孫仲早上派去的那小頭目早已回到了城中,并且把廖淳手下的泥鳅徐骁給抓了回來。
這黃邵便是原先渠帥波才手下的部曲長黃邵,自打孫仲偷襲了安衆之後,黃邵覺得孫仲勢大,便真心投靠了孫仲,甘心情願的當起孫仲的走狗來,一直幫着孫仲盯着龔都等人。
孫仲聽了黃邵報告的消息,便想起了早上點卯之時的事情來,于是臉上那原本暴怒的神情也稍稍緩和了下來,而接着不一會兒,他眼珠滴溜一轉竟又哈哈大笑了起來,這與他之前那暴怒的神情簡直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黃邵原先是見過廖淳與孫仲的那場打鬥的,知道孫仲與廖淳以及龔都二人有着很深的過節,恨不得将二人置于死地而後快,因而此時孫仲由盛怒之下聽到抓了廖淳手下的徐骁這個消息突然轉而發笑,便也大緻猜到了其中的緣由,但這也正是他擔心的地方,于是便問道:“渠帥為何發笑?”
孫仲道:“你以為我現在客客氣氣的留着龔都、廖淳等人,真是真心的倚重他們麼?我隻是目前還需要利用龔都來收攏他手下的那些人馬,所以這才遲遲沒有對他下手,而這次徐骁早上點卯不到,也不随軍去攻打宛城,而且還帶兵去偷襲新野去了,這三條哪一條都夠得上殺頭的,我不趁此機會好好的借題發揮一下,不是可惜了嗎?”
黃邵擔心的問道:“那渠帥打算怎麼做?殺了徐骁嗎?徐骁是廖淳的兄弟,這怕會惹怒那廖淳與龔都啊。”
孫仲笑道:“隻殺徐骁?這不便宜了他們了嗎?帶兵偷襲新野那可是謀反的罪,若是将徐骁去偷襲新野的事栽到廖淳的頭上,說成是廖淳指使徐骁去偷襲新野的,便可以用謀反的罪名名正言順的殺了廖淳,而龔都定然也無話可說。廖淳一死,龔都就少了一個幫手,我日後想要收拾起他來那也就容易得多了。”
黃邵一聽,這孫仲心裡想的果然同自己猜測的一般,孫仲是打算借着這次的事情來除去廖淳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了,心中當下大吃驚,忙對孫仲谏言道:“渠帥萬萬不可呀!這廖淳殺不得!”
孫仲原本正為自己的絕妙的盤算在那裡得意洋洋着,卻不想黃邵竟出來攔阻,而這黃邵一早已背叛了龔都投靠到自己這邊來了的,不知怎麼的這次會出面替廖淳求情?莫不是這黃邵與廖淳還有不淺的交情?孫仲當下看着黃邵心中開始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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