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過的可真是夠快的!”清晨第一縷陽光灑進客棧的紙窗,夏侯勤穿戴整齊的伸了個懶腰,随即接過侍衛遞過來的長劍挂在腰間,這才領着侍衛踏出自己的客房!
“容兄!咱們該出發了,你可都準備齊全了嗎?”擡手輕敲門框幾聲,夏侯勤則是低聲詢問着客房内的人!
他的話音剛落,房門便被裡面的人打開,隻見容雲鶴一身月白錦袍、面色淡然的走了出來“讓夏侯兄久等了!”
一貫的禮貌用語,舉手投足間的貴氣,讓此時的容雲鶴如畫上走下來的翩翩貴公子般奪人眼球,即便是出色如夏侯勤,依舊是滿嘴啧啧有聲的把他從頭到腳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這大家公子當真是與衆不同,就連那腰間懸挂的玉佩位置亦是十分講究,細節處的精妙當真是讓人打心眼的佩服!
“我也是剛出門!既然已經準備好了,那咱們便啟程吧!”見容雲鶴身後的肆兒已是抱着幾個包袱,夏侯勤一面往外走着,一面開口!
幾人一同踏出客棧,牽過早已備好的馬匹,紛紛坐上馬背,朝着幽州的方向奔去……
幽州!
“這小半月以來,幽州當真是繁榮了不少!且看路邊小攤販臉上的表情,便知開放幽州讓他們賺了更多的銀兩!”幽州的大街上,一身素雅裝扮的雲千夢則是慢慢閑逛着!
“小心點!這路上多有馬車駛過,小心被撞到!”而同樣一身簡單穿着的楚飛揚則是牽過雲千夢,把她護在自己與小攤之間,免得被時而呼嘯而過的馬車擦到碰到!
而他們二人的身後僅僅隻跟了習凜與慕春二人,雖四人容貌均十分的出色,但因為衣衫樸素、衣料顔色簡單清淡,且如今幽州湧進不少的富商,因此周圍的百姓并未多加注意,倒是讓雲千夢與楚飛揚多了一分閑情雅緻慢走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
雲千夢見楚飛揚保護自己的細小動作,擡起頭朝他溫婉一笑,衣袖下的五指微微張開,與楚飛揚的五指交叉而握,相攜走在繁榮熱鬧的街上!
“他們二人今日午膳時分便能夠抵達幽州了吧!”看着兩旁賣力吆喝的小販,雲千夢嘴角微微勾起,迎着陽光淺淡一笑,随即緩緩開口!
楚飛揚則是帶着她停步在一個賣玉器的小攤前,拿過上面一對雕刻精緻的翡翠耳環放在雲千夢的耳邊比劃了會,覺得顔色與雲千夢的年紀相比稍顯沉重,這才又牽着她緩緩往前走着“昨晚表哥讓人傳來消息,說今日清晨便會出發,最晚也會在晚膳前抵達幽州!”
“這幾日,我倒是聽到些傳聞!”微微湊近楚飛揚,雲千夢則是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說出這句話,随即又恢複了方才散步的姿勢,眼帶狡黠的淡淡笑着!
見雲千夢這般的神秘,楚飛揚嘴角噙着淺淺的笑意,随後十分配合的挑起眉梢,眼露好奇之色的淺聲問着“哦,夢兒聽到什麼傳聞了?為夫可真是好奇!”
聞言,雲千夢收回看向前方的目光轉向楚飛揚,卻見他滿臉的促狹之色,惹得雲千夢不由得撅嘴抱怨一聲“真是的!”
從楚飛揚的表情看來,他要麼已知自己想說什麼,要麼便是借機想看自己跳腳的模樣,因此才故意露出這般可惡的表情,瞧瞧他那滿眼的笑意,比之自己所說的事情,他更在意自己的表情!
“夢兒,到底是什麼傳聞!為夫當真是好奇不已!”殊不知,楚飛揚竟還出言保證着自己的好奇心,隻是眼底的笑意卻愈發的濃烈了!
被那雙含笑帶情的黑眸緊盯着,雲千夢雙頰微微一紅,随即轉開目光,淡然開口“我可是聽說,那江城首富如今也趕來了幽州!并還誓言定要一舉拿下幽州最好的玉礦!”
“哦?竟有這樣的事情!這江城的首富,可是辰王惹的禍端啊!”平淡的語氣中,卻是夾雜着一絲幸災樂禍,讓雲千夢聽之不由得莞爾一笑!
“可人家卻是趕來了幽州!夫君,你說,他這是因為大局還是私心?畢竟,此時西楚人盡皆知楚王與王妃均在幽州辦事!而那位江城首富的女兒,卻因為辰王的原因被關在刑部的大牢内,直到表哥被晉升為刑部尚書,這才命人把那位小姐送江城!隻是,據說那位小姐可是病了一場,如今神情恍惚、癡癡呆呆,隻怕是難以痊愈了!”低眉凝思,雲千夢緩緩說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心頭卻是不由得感歎,江沐辰啊江沐辰,為了你一人的私心,可是白白的害了一名大家閨秀啊!
莫說那位小姐是清白的女子,但是,但凡正常的人家,又豈會接受一名神志不清的女子為兒媳?
更何況,那位小姐還被關進了刑部大牢,蘇源一案被查清後,曲長卿便放出告示,把蘇源的罪名一一羅列在告示上,百姓均知蘇源管轄刑部時,刑部内所發生的污穢之事!這樣一來,即便那位小姐是完璧之身,但外人卻不會這般看待,到頭來,害得的仍舊是那無辜被牽連的女子!
“别擔心,想必他隻是為了生意之事前來幽州的!況且容雲鶴也即将抵達幽州,以容家的财力,定是十拿九穩的事情!”看出雲千夢心頭的心事,楚飛揚手腕微用力,把他拉進自己的身側,低頭淺聲安慰着!
聞言,雲千夢卻是面色平淡的搖了搖頭“我隻是擔心會出現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事情!以容家的财力,即便拿下幽州所有的玉礦也不在話下!隻是,若價錢太高,對于容家而言,也不是好事!”
稍稍停頓了下,雲千夢放緩腳下的步子,微擡首看了楚飛揚一樣,這才重新開口“他能夠在此時前來幽州,想必還有一個原因!”
楚飛揚則是始終凝視着身側的人,眼底的柔情唯有在面對雲千夢時才會浮現,也唯有身旁的人,才會讓他放下一身繁重的政事,心甘情願的陪着她漫步于市井繁華!
“當初,江沐辰本想李代桃僵,讓那位小姐嫁給你!想必,這件事情,他定是知會過那江城首富,對方亦是點頭同意,這才會冒險把女兒送到辰王的手上!奈何到最後,不但沒有嫁給你,反倒是把自己的女兒害成那般模樣,或許他想借着此次的事情,來探一探你的态度!”
語畢,雲千夢淺淡一笑,目光促狹的一掃楚飛揚變色的臉,已是變成雲千夢欣賞楚飛揚臉上多變的表情!
“哼!這件事情是他與辰王私下交易的,與我何幹?此時讓我承擔他當初決定的損失,豈不是贻笑大方?”正說着,卻見旁邊的茶樓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隻見那男子直直的朝着楚飛揚與雲千夢走來,習凜一見這樣的狀況,瞬間便閃身到了兩人身前,左手已是緊握長劍,右手更是搭上了劍柄,眉目中盡是警惕的神色!
“草民見過王爺、王妃!”而那男子卻也是識趣的停步于三步之外,随即極其低聲的朝着楚飛揚與雲千夢行禮!
聽他所言,又觀其身上、臉上給人的市儈精明之感,楚飛揚目光卻是轉向雲千夢,淡笑道“就為了此事,你才說出門遊玩的?”
“哎呀,這不也是為了咱們自己嗎?總不能留下隐患吧!”雲千夢則是調皮一笑,繼而收起臉上的笑容,面色淡然的看向那男子,淺聲問道“你怎知我們的身份?”
那中年男子見對方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又瞧着今日面前身份尊貴的兩人均是一身平明百姓的裝扮,便小聲的回道“我家老爺想請王爺、王妃去雅間一叙!”
“你家老爺好大的架子,竟讓本王與王妃前去看他!”殊不知,楚飛揚卻是絲毫不給面子,直接拉着雲千夢便越過習凜徑自往前走去,身上的柔和瞬間轉化為淩厲之氣襲向那男子,吓得那男子面色頓時蒼白了起來,本擋在幾人面前的身子亦是無意識的往旁邊退去,不敢當了楚飛揚的路!
雲千夢卻是微側臉,給慕春一個眼色,便跟着楚飛揚繼續往前走去!
“咱們去前面的酒樓休息會吧!”指着前面一座四層高的酒樓,雲千夢淺笑開口,拉着楚飛揚走了過去!
“你呀!”一抹無奈寵溺的輕歎溢出唇邊,身上的淩厲早已散去,任由雲千夢牽着他踏進人滿為患的酒樓!
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兩人上了三樓的雅間,等待上菜的時候,雲千夢則是推開臨街的窗子,含笑的美眸往外看去,不禁發出一聲贊歎“這酒樓的位置倒是不錯,盡能一覽整條街市的景色,且還能夠隐約看到遠處的城樓,倒是獨特!”
楚飛揚見她滿眼欣喜的神色,便知定是在驿館中待的無聊了,否則以夢兒沉靜的性子,亦不會明顯的表現出這般開心的神色!
一時間,心頭湧上内疚,若非因為自己父親的事情,夢兒又豈會跟着他長途跋涉來到這裡?路途中竟還差點被齊靖元射中一箭,想起那飛速射來的一箭,楚飛揚心頭依舊不免會顫抖,無法想象那一箭若是射中雲千夢會有怎樣的結局!
看着此時她安好的立于自己保護的範圍内,楚飛揚頓時站起身,長臂一伸關上了那剛被打開的窗子,另一手則是微用力,便把身前的人攬進懷中,趁着此時沒有外人在場,便快速的低下頭,精準的朝着那正要開口抱怨的紅唇吻去……
“夢兒……”低喃之聲自唇間溢出,楚飛揚一手摟住雲千夢的纖腰,一手輕托她的螓首,染上一絲情欲的聲音自兩人的唇舌交錯間緩緩飄進雲千夢的耳中“我們回驿館!”
最後一句的堅決,讓雲千夢滿面紅霞的微微推開他,安靜的被他攬在兇前,待兩人的氣息漸漸平緩,這才輕聲開口“客人該到了!”
“可我想回驿館!”殊不知,向來冷靜決斷的楚飛揚,亦會在願望得不到滿足時露出孩子般不肯罷休的表情!
一時間讓雲千夢哭笑不得,隻能踮起腳尖在他那微嘟起的唇上印上一個吻,捧着他那張明顯不快的俊顔,淺笑道“可以了吧!”
“不夠!”殊不知,還不等雲千夢撤離,他便猛然追上,薄唇覆上那含笑的紅唇,生生世世不願分離……
‘咚咚咚’!隻是門外守着的習凜卻不知兩位主子在幹嘛,見慕春領着人上樓,他便輕敲門框!
“誰?”低吼聲頓時從雅間傳出,習凜敲門的手微一抖,隻能硬着頭皮開口“主子,慕春帶着人求見!”
雲千夢聽出習凜話中的拘謹,不由得展顔一笑,随即牽着楚飛揚坐回桌邊,代替楚飛揚開口“讓他們進來吧!”
“是!”見是王妃開口,習凜一顆心終于落地,趕緊推開雅間的門,領着一名男子走了進來!
“草民見過楚王、楚王妃!”那微胖的中年男子則在雅間木門關上時便朝着楚飛揚雲千夢下跪磕頭!
而立于一旁守衛的習凜卻是小心的掃了楚飛揚一眼,隻覺自己主子神色正常,隻是身上卻散發出比方才還要凜冽的氣息,讓習凜立即低下了頭,不敢再直視楚飛揚!
殊不知,他低頭的瞬間,楚飛揚的視線卻是射向了他!
好個習凜,膽子越來越肥了,看來之前那頓軍棍沒有施行讓他得意了起來,竟在方才那般緊要的時刻打擾他,這新賬舊賬有得算了!
正想着如何責罰習凜,桌下的腳卻被雲千夢狠狠的踢了一腳,楚飛揚立即回神茫然的看向雲千夢,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得王妃不開心了!
而雲千夢卻是向他使着眼色,讓他把注意力放在面前跪着的人身上!
楚飛揚立即擺正臉色,收起眼底的柔情,滿目精明的射向那男子,冷聲道“你是何人?為何千方百計想要見本王?”
那男子見楚飛揚并未讓自己起身,便也不敢随便起來,隻能跪着回道“回王爺的話,草民是江城人,在江城做些小買賣!小女之前因為王妃,則被關在京城刑部大牢内數日,王妃定是有印象!”
聽着他的叙述,雲千夢便知自己所推斷的事情并沒有錯,唇邊含笑着看向楚飛揚,等着他開口!
而楚飛揚卻并未開口,隻見他冷目淡掃習凜,便見習凜猛地抽出手中長劍抵在那男子的脖頸間,厲聲喝到“放肆!王妃身份高貴,豈會與商人之女熟識?爾等刁民豈可信口開河随意攀附王妃,小心你人頭不保!”
那男子雖是一介平明百姓,但因是江城首富,府中家丁也是成百之數,素日保護家宅也是會讓家丁手中武器,此時雖見那閃着寒光的長劍抵在自己脖頸間的肌膚上,但神色卻并未有太大的變化,隻是苦苦哀求着面前坐着的二人“還請王妃好生的回想一番!去年雲相府陷入牢獄之災,可是有一位女子代替王妃被關進了刑部的大牢?王妃明鑒啊,草民豈敢拿王妃的名譽開玩笑!”
那男子口口聲聲說着為雲千夢的名譽着想,可這樣的話若是落在百姓的耳中,隻怕雲千夢王妃形象定會被他抹黑,且此時若非習凜手中的長劍,隻怕這男子的聲音會更加響亮!
“哼!”隻是他的聒噪之聲卻在楚飛揚的冷哼中瞬間停止!
那男子心頭猛然一顫,目光不由得看向雲千夢,卻見雲千夢手持茶盞緩緩品嘗着,并未有開口的迹象!
而一旁的楚王則是面若冰霜,一雙冷淩的眸子如刀劍般射向他,讓那男子身心巨顫,不敢再開口說話!
楚飛揚卻在此時慢慢開口,冷凝的目光如刀如霜射向那男子,出口的話已是高不可攀的貴氣“本王倒是不明白,商賈之女何時與本王的王妃有了交集!更何況,當時雲相府遭奸人陷害入獄,商賈之女又為何要代替本王的王妃入獄?這好端端的女兒家,又豈會自會清譽做出這樣的事情!習凜,把他帶去幽州衙門交給韓侍郎,讓他好好的審理此案,定要給本王與王妃一個交代!”
“王爺…王爺…您聽草民一言!草民絕對不會無中生有!方才所說一事絕對是真實的!小女的确是為了王妃入獄!王爺,這事若是鬧大傳出去,隻怕對王妃的名譽有損吧!且草民是江城人,豈有讓幽州父母官判罪的道理!老楚王一生憂心百姓受到咱們西楚百姓的愛戴!還請王爺能夠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不要冤枉了草民!”一時間,那男子急了,見習凜當真要走上前拎起他的衣襟,便猛地抱着桌子的一角,不顧形象的放聲開口!
雲千夢擱下手中的茶盞,對習凜輕揮手,隻見習凜立即回到方才的位置,而雲千夢則是淡淡的開口“你所說一事,本妃與王爺的确不知!當時雲相府全府上下盡數入獄,那般多的人,本妃又豈會注意多了誰少了誰?更何況,你竟說令愛是為了本妃入獄,那當真是好笑,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家,為何要為本妃入獄?本妃可不曾記得曾經救過哪位小姐!且看你的穿着也并非貧窮人家,想必也不是為了訛人錢财而來,看來,你倒是打着其他的算盤!隻是,别忘了,楚王可不是凡夫俗子,可以任由你随意的拿捏算計!”
淡然的聲音,平靜的表情,看似溫和的雲千夢,卻讓那男子心頭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隻覺這楚王妃每一句話中都透着不一樣的意思,隻覺自己的小心思已盡數被面前這小小年紀的楚王妃看透!
一時間,冷汗滑下額頭,滴在光亮可見的地闆上,那中年男子心中卻是反問着自己此番前來是否劃算?隻是常年經商的經驗卻告訴他,世上的事情均充滿風險,若是不賭一賭,隻怕永遠不知會有怎樣的結果!更何況,這世上的男子,又有哪一個會拒絕左擁右抱?
“習凜,把人帶下去吧!交給韓大人,讓他拟一份轉交的折子給刑部曲大人,把此人移交至刑部!既然幽州管不了你這位江城的百姓,那隻能由京城刑部尚書來管理此事!本妃雖不喜惹事,但也絕不會讓他人騎在本妃的頭上作威作福!”見那男子的臉色不斷的轉變,雲千夢冷笑着開口!看樣子嫁進楚王這個誘惑的确不小,就連這樣的人也企圖威脅自己!
那男子聞言,頓時擡起頭,雙手死死的拽着桌腳,同時不甘心的喊道“王妃難道忘了辰王爺的話?王爺可是曾經說過……”
一記極寒的目光瞬間射進了他的心頭,讓那男子猛然住嘴!
可楚飛揚卻是淡笑着反問“辰王爺?本王倒是許久沒有見辰王了!不知此事又與他有何關系?怎麼,威脅了本王與王妃還不夠,還要威脅辰王?習凜,還站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把此人送去衙門,告訴韓少勉,此人誣陷當今尊貴的辰王爺,本王為了辰王的名譽着想,便親自命人把他送去衙門,讓韓少勉好好的調查此事,定要給辰王一個交代!也讓朝中的百官知道,咱們辰王爺的委屈!”
說完,不等那男子再次開口,習凜便點了他的穴,押着他走出雅間!
“原來你早已準備好了一切,就等着我開口!”雅間頓時恢複了平靜,雲千夢品着茶緩緩開口,眉宇間卻是帶着一絲抱怨!原以為這則消息是自己先得知的,卻不想楚飛揚早已藏于心中,更是想好了對策,不但替容雲鶴除去了一個強勁的對手,更是讓辰王為他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後果!
“那也得娘子給為夫這個機會呀!”殊不知,沒了旁人,楚飛揚則變得極其謙虛,在雲千夢的面前總是步步退讓,完全沒了以往的剛毅模樣!
“王妃!”而此時,送走習凜的慕春則是領着一名黑衣侍衛踏進雅間!
隻見那黑衣侍衛立即朝着面前二人下跪行禮!
“起來吧!京城如今局勢如何?”雲千夢淡雅開口,見面前之人肩頭蒙着一層煙塵,便知定是披星戴月送消息而來的!
“請王爺王妃過目!”那侍衛立即從懷中掏出那竹條遞給慕春,随即便退出了雅間,安靜的代替習凜守在雅間的門口!
雲千夢接過那竹條,拔開塞子抽出裡面的紙條,細細看過之後遞給楚飛揚,隻是含笑的面色中卻多了一抹凝重“想不到皇上竟差點對容貴妃用強的!”
說話間,雲千夢的秀眉已是微皺了起來,腦海中頓時浮現容貴妃那張傾城秀麗的絕世容貌,那樣美好的女子卻成了皇帝拉攏權勢的棋子,可悲可歎!
見雲千夢眼眸中浮現對容貴妃的心疼,伸手覆上她的手背,低聲開口“高掌櫃卻也寫清楚了,此次陳老太君一事,卻也是救了容貴妃!你且放寬心吧!”
聽楚飛揚提及陳老太君,雲千夢立即看向他,低聲問道“此事太過蹊跷,陳老太君身子向來不錯,豈會說病就病?更何況,這時間拿捏的實在是太好了,若說巧合,我還真是不相信!”
語畢,雲千夢則是緊盯着楚飛揚的眼眸,等着他的回答!
而楚飛揚最是受不住雲千夢着急,還不等愛妻逼問,便老老實實的交代“那進宮禀報的,乃是齊靖元的人!此人雖生性殘暴,但雖容蓉的心思卻是獨一無二的,為她設想的心思亦是幾乎面面俱到!隻不過,他卻是忘記了,玉乾帝豈會因為一個下人的禀報就放過容貴妃?齊靖元也不想想,從去年至現在,玉乾帝已是忍了許久,更何況,容蓉可是他正大光明帶着祭天的貴妃,豈有不讓他碰的道理?這樣的事情,玉乾帝派出禦醫前去容府為陳老太君診脈,這已是天大的殊榮,又豈會讓身為貴妃的容蓉出宮!”
“所以,那太醫院首便是你的人!是你讓他特意禀報玉乾帝,陳老太君不行了!這樣一來,即便是皇上,也不得不放容貴妃出宮!”雲千夢順着楚飛揚的話接着往下說!
隻是即便明白了一切的事情,她臉上的神色卻絲毫不見輕松,眼眸之中更是平添了一抹凝重,不由得有些擔憂道“這可是欺君之罪!萬一陳老太君将來安然醒來,此事不就穿幫了?”
楚飛揚勾唇一笑,眉宇間多了一抹自信神采,隻見他微傾身,在雲千夢的耳邊輕語了幾個字,便見雲千夢臉上的凝重頓消,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無奈的笑意“真是服了你,這樣的事情竟也想到了!”
隻是心中細細想來,能夠不牽連任何人而又讓事情圓滿解決的,除了楚飛揚的法子,還真是找不出更好的辦法!
而能夠在這樣的時候想到那人,也足見楚飛揚的心思之細膩,竟是連最不易讓人想起的人也能夠用上!
“想不到齊靖元為了她,竟連容府的人也收買了!看來,他在京城這些日子,也不是日日無事可做啊!”這樣的齊靖元,與當初的楚飛揚極其相似,隻可惜容貴妃的身份卻是更加的棘手,讓他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
“是啊,他的确忙的不可開交,竟把人安插在西楚的皇宮之中!夢兒,他對容貴妃用情雖深,卻依舊是北齊的太子!”楚飛揚則是抿了一口熱茶,繼而緩緩說道!
雲千夢擡眸看眼這樣的楚飛揚,心中明白他方才所言的意思!卻也明白,以楚飛揚的手段,想要偷出容貴妃亦不是太難的事情,但此時海王府與齊靖元明面上是聯姻的關系,楚飛揚為了以防萬一,這才沒有答應齊靖元的要求,而是讓容貴妃暫時呆在西楚,免得沒了容貴妃讓齊靖元與海王府毫無顧忌的起兵!隻是,容貴妃在西楚的安危卻也是楚飛揚時刻關注的事情,否則引起齊靖元的反彈,西楚同樣危險!
一時間,雲千夢盡數的明白了楚飛揚的用心,心頭不禁有些心疼,在楚飛揚為了西楚百姓而努力維持和平之時,其他幾王卻是争的頭破皿流!
柔荑覆上楚飛揚修長有力的大手,在他看向自己時,雲千夢淡雅一笑,堅定開口“不管後面的路如何艱難,我都會陪你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夢兒……”即便早已明白她的獨特,可當楚飛揚親耳聽到這樣發自肺腑的告白,依舊是洶湧澎湃難以自禁!
“容家始終是容貴妃的根!即便容家内有些煽風點火之人,隻是卻不影響容貴妃對容家的感情!尤其容家遲早是容雲鶴的,容貴妃豈會看着容家飽受戰火?即便将來她不在了,想必齊靖元也不會觸動她的底線!”這是雲千夢對容貴妃的認知,這層笃定是在她答應容雲鶴幫助自己時便印在雲千夢腦中的!
那樣手無縛雞之力深陷深宮的女子,看似冷漠淡然,卻是個知恩圖報的女子!
這樣的人,又豈會忘記生養她的容家,更不會在容老爺擅自做主準備陳老太君的後事時大發雷霆!
見雲千夢這般分析,楚飛揚則是淡笑着點頭,上臂一攬,便抱着雲千夢坐在他的腿上,雙手環着她柔軟的身子低喃道“我知道!隻是萬事咱們還是小心為上!近日皇上的動作也不小,竟是讓寒澈獨自藍批奏折,看樣子是算準了咱們回去的日子,也打算回敬咱們一份厚禮呢!”
“如此看來,秦相生病一事,與皇上也脫不了幹系?隻是,秦相向來忠心耿耿,即便是坐上左相一位,對玉乾帝依舊沒有絲毫的影響!他又何必要這般做?”這一點始終讓雲千夢有些不解!
但若真是玉乾帝一手策劃的,那隻能說帝王之道當真是犧牲所有人,而成全他一人!慘烈的厮殺不在于朝臣之間的相争,卻是來自帝王的算計與利用!
“咱們且再看看!寒澈尚無根基,即便被重用,短時間内隻怕也不會有太大的建樹,亦不會對各大派系産生沖擊!咱們靜觀其變,定能察覺出蛛絲馬迹的!”伸手拍了拍雲千夢的後背,楚飛揚柔聲開口!
雙臂搭上楚飛揚的肩頭,雲千夢則是調皮的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卻在楚飛揚即将反攻時快速的跳出他的懷抱,直直的跑向門口“快晌午了,咱們去城門口接表哥吧,免得有人為難他們!”
隻是雙手還未碰觸到門栓,便又被抱進溫熱堅硬的懷中,下颚被溫柔的擡起,楚飛揚眼底帶着佯怒開口“不去,夏侯勤豈是會吃虧之人?你且算算從方才到現在,一共撩撥了我多少次?”
隻不過,還不等雲千夢出聲,楚飛揚便已是低下了頭……
“啊切!誰在念叨本王子?”馬背上的夏侯勤突覺身子一冷,竟是毫無形象的當着容雲鶴的面打了個噴嚏!
“王子莫非着了風寒?”見夏侯勤不住的揉着鼻尖,容雲鶴淡雅開口,雙目卻是緊盯着臨近的幽州城門口!
“怎會着了風寒?這天這般熱,本王子豈會這般虛弱?”待鼻尖不再發癢,夏侯勤這才放下手,見容雲鶴的目光已是看向眼前漸漸清晰的城門口,夏侯勤亦是不再談論自己的事情,注意力盡數放在面前的事情上!
“停下!”幾人還未靠近城門口,便見那匆匆從城樓上跑下來的副将指着他們幾人命令道“全部下馬!”
“怎麼,咱們老百姓進城,難道還要搜身不可?”悠哉的坐在馬背上,夏侯勤就是不下馬,他倒要看看此人想拿自己如何!
而那副官卻沒有理會夏侯勤!
畢竟,夏侯勤是楚王的親表哥,此時楚王還在幽州城内,萬一再次得罪了楚王,還指不定楚飛揚回京後會如何的參自己一本!
因此在面對夏侯勤的質問時,那副官已是越過他的馬匹走向容雲鶴!
“這不是容公子嗎?想不到您也會來幽州這個小地方!隻是,為何容公子會與夏侯王子一同前來?難道是夏侯王子親自去請容公子的?”容家雖是皇商,但畢竟沒有官品,副官自是不會懼怕容雲鶴!更何況,皇上對容家向來盯的緊,亦是防止容家有其他的心思!自己既然是朝廷命官,自然是不允許出現任何危害皇上的事情!
容雲鶴淡淡的俯視下面的副官,心中自然明白他的打算,也知玉乾帝對容家向來是不放心的,生怕容家變得更加富有便會存在不忠之心!可他哪裡知道,容家兩個女兒均在宮中,他們所期盼的也不過是讓容賢太妃與容貴妃能夠過的好些!隻是這一切在玉乾帝的眼中不過是一個笑話,在他的心中,隻怕是沒有‘親情’一詞吧!
“幽州城貼出告示,京城中不少商人亦是趕來了,難道我們容家就不能前來?”淡然的開口,容雲鶴一手勒緊手中的缰繩,一手則是安撫着坐下的馬兒,讓它稍作休息,莫要給主人丢人!
“呵呵,容公子誤會了,隻是本官倒是好奇!這容家已是西楚首富,怎麼連這樣的事情也要插一腳?容家人當真是精明能幹,半點活路也不給旁人!”瞧出容雲鶴對他的不屑,副官心頭大怒,面上卻笑的越發燦爛,隻是出口的話卻如一把刀刺進人的心窩,着實難聽刺耳!
聽完他的話,容雲鶴卻隻是淡淡一笑,随即悠然開口“将軍也知容家每年向朝廷繳納多少稅錢!這些稅錢又有多少用于軍營的開銷!否則皇上也不會這般的看中容家,不會讓我的姐姐成為當今宮中的貴妃娘娘,亦不會讓本應出家的容賢太妃在宮中頤養天年!将軍若是對容家這樣的做法看不過眼,大可向皇上禀報!隻消皇上一道聖旨,我容家自是不會插手幽州玉礦一事!”
以權壓人誰不會?隻是以往的容雲鶴不屑這般做而已!
隻是,如今與楚飛揚雲千夢相處的久了,手段倒也靈活了許多,也深知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容忍便能換來旁人相同的退讓的!
果真,聽到容雲鶴提到容貴妃與容賢太妃時,那副官臉上狂妄的笑意瞬間消散,心頭一時翻轉出無數的想法!
盡管呂鑫是皇上的親信,隻是女人的枕頭風卻是世上最厲害的武器!
況且,據說那容貴妃又是長着一張舉世無雙的容顔,即便是皇上亦是對她寵愛有加!
自己若是平白得罪了容雲鶴,加之如今将軍又遠在南尋,隻怕皇上怪罪下來,自己即便逃過一死,活罪卻難逃!
且如容雲鶴方才所言,自己若是能夠派人前去京城,又豈會整日守在這幽州城的城樓上!隻怕自己派出去的人,均被楚飛揚給攔截住了!
如此一想,那副将看向容雲鶴與夏侯勤的目光中充滿疑惑,若這兩人關系好,那豈不是說明容家與楚家關系良好?
“不知容公子進城後在哪裡歇腳?可需要本将軍為你準備?”一改方才的嚣張,副将立即招手讓身後的侍衛上前,作勢便要牽過容雲鶴的馬匹!
“不必了!此行隻有我與小書童二人,我們住在客棧便可!”而容雲鶴則是緊拽着缰繩,神色極淡的開口,随即拍了拍馬身,淡然的朝着城門口走去!
見那副将方才臉上所表現的谄媚,夏侯勤一聲冷笑,随即騎着馬兒走進幽州城内!
“你當真住客棧?可我看他不會這般輕易放棄!”兩人騎馬并排走在幽州的大街上,夏侯勤轉過頭看向容雲鶴,淺聲問着!
“他已是在懷疑容家與楚家了!”這是讓容雲鶴擔心的問題!
“那又如何?一切均由楚飛揚頂着!”
“啊切!”正親吻着雲千夢的臉頰,楚飛揚猛地轉過頭,避開雲千夢猛地打了個噴嚏“是誰在念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