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無話不談的閨蜜,一甯公主肯定要将這個事情跟奚瑤分享。到了第二日,她迫不及待的來到奚府,奚右丞正好退朝歸來,見公主大駕光臨,熱情的将她迎請到府内,沏茶伺候。
奚府裡的仆人也是奚右丞特别訓練的,隻要有皇親貴族來到府上,立刻就能安排歌舞宴會。但一甯公主對這些哪有興趣,隻說是來找奚瑤玩的。奚右丞立刻會意,馬上吩咐下人不準打擾到公主和小姐,自己也回到書房,遠遠的避開,免得影響到她們。
一甯公主見到奚瑤,忙拉着她的手,道:“好突然呀,昨天我母後要讓青勳榜的第一名當我的驸馬爺。”
奚瑤專注的看着她,道:“哇,青勳榜上的青年才俊都是靠自己的實力入榜的,這可比那些世襲官爵的纨绔子弟好多了!”
一甯公主眨眨眼睛,天真的問道:“是嗎?可他們隻知道打打殺殺,會不會都是些粗魯的男人呢?”
奚瑤搖搖頭,道:“那也不全是,你看宗尚書府的大少爺宗雨莫,長得就風度翩翩的,他五年前不也奪得青勳榜魁首,還取了當時的京都第一美人呢。”
“對對對,我聽母後說這屆的青勳榜首侯子雲也是宗尚書府的人。”一甯公主忙接道。
奚瑤驚訝了一聲,道:“這麼巧,既然都是宗尚書府的人,那各方面肯定都跟宗羽莫差不多呀,宗雨莫當年也是号稱京都三大美男子之一呢,能文能武,可厲害了!”
千誇萬誇,不如閨蜜一句耳邊話。一甯公主聽得津津有味,奚瑤對青勳榜單的人評價這麼高,她對母後推薦的這位青勳榜首,瞬間有了更大的興趣。于是道:“要不你跟我前去打探打探?”
奚瑤跳着鼓掌道:“好呀,我替公主把把關。”
都是情窦初開的花季少女,愛情能讓人怡情悅性,對生活充滿幸福感。自從奚瑤有了信中情人,整個人都變得更加開朗,言語間總會情不自禁的透露出甜蜜之情。一甯公主看在眼中,替她高興的同時,也會不經意的幻想起自己的愛情什麼到來。
現在,母後向她推薦了青勳榜首的少年,奚瑤也對榜首之人大加贊賞,評價這麼高,她自然是萬分期待那人究竟是何模樣。心裡越想越高興,也越緊張,這種期待的感覺會讓她忐忑不安,想早點去揭曉心中那份期許。
她連奚右丞都不作告别,兩人拉着小手,坐上馬車,就朝宗尚書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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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台閣上遇到柳飛素之後,侯子雲一直覺得她身份多有蹊跷,既會撫琴作曲又會暗器飛針,而且善用魅術勾引男人。他斷定,這肯定不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子。
今日正好無所事事,他找到雷虎,笑逗道:“走,去東大街青樓。”
“好啊。”雷虎順口應了一句,突然想起這侯子雲什麼時候喜歡上青樓了,而且還是去東大街,又道:“不是,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侯兄你可别逗我呐。”
侯子雲一把拉住他左手,就像那天雷虎拉着他狂奔紅曲酒肆一樣,不等他反應過來,推上馬車,直奔東大街。
東大街路寬達到了十丈有餘,卻有明文規定,除了皇親貴族和執行公事的官人才能駕車入内,這當然是為了體現皇族的尊貴,也是為了營造良好的商業氛圍。
兩人到了東大街口,下了馬車,侯子雲拉着雷虎就直奔柳飛素居住的來福樓。雷虎越走越感覺不對勁,瞪大眼睛忙問:“侯兄,你這不會是想去私會那個飛針惡女吧!”
侯子雲偷偷笑了聲,道:“怎麼叫私會呢,不是還帶着你嗎?”
那日雷虎可是被柳飛素的飛針治得毫無還手之力,他對那個女人心生畏懼,一把刹住腳步,像一頭倔牛死死站在原地,如何都拉不動他。
隻見他眼裡隐隐泛着苦淚,嘴裡道:“侯兄你是沒試過那飛針的滋味,我是打死也不想再被針紮了!”
侯子雲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黑厮還有怕的人了?”
雷虎吞吞吐吐道:“你看我這個身闆,在飛針面前完全就是一個靶子,那個女人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侯子雲拍着他的肩膀道:“那天是因為你罵她,你隻要老老實實的不說話,我保證她絕對不會拿針射你。”
雷虎眼珠子一轉,回想那天的經過,好像是那麼回事。要不是當時不知道她是暗器高手,哪裡還敢去招惹這個女人。勝之不武,輸之丢人,與女人争鬥,隻有吃虧的份。
雷虎也絕不是慫蛋,要是對手換作是個男人,激怒了他,難保不會一怒之下将那人劈作兩半。
既然都到這裡了,也隻有聽侯子雲所言,如果再碰到柳飛素,自己就閉緊嘴巴,免得到時胡言亂語又被針紮。
“兄長,雖然飛素姑娘今日不在,但不管怎樣,待會回去你可得在父帥面前好好誇贊她,弟弟的幸福可就交在你手上了。”杜旭一邊走出酒樓,一邊告訴身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人。聽他話語,那位兄長應該就是大都督杜力的長子杜笙。
看來,柳飛素今日不在館内,進去打探也沒任何作用。侯子雲在門口停下腳步,轉身準備離開。杜旭見他兩人平白無故又來驿館,估計是來找柳飛素的,一口喊住他,道:“從今天開始,你兩人不準再來糾纏飛素姑娘,我已準備娶她為妻,要是你們膽敢再欺負她,可别怪我不擇手段!”
雷虎哪聽得這種狠話,剛要張嘴回罵,侯子雲拉着他,示意不要去理會杜旭,轉身就往回走。
杜笙打量了他兩人一眼,問道身邊的杜旭:“這兩人是誰,竟敢欺負二弟的心上人?”
杜旭一臉不屑,道:“逆賊之後而已,一個父親違抗軍令被父帥斬首,一個兄長跟着倒黴也丢了腦袋。”
“哈哈,怪不得是兩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杜笙那笑聲真是宏亮,将旁邊不少路人的眼光都吸引了過來。
逞口舌之快豈是君子所為,侯子雲絲毫不想跟他們一般見識。雷虎聽到他們如此侮辱自己的長輩,終于是忍不住了,這種沉痛的往事巴不得早點忘掉,而他們卻當成話柄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諷逝去的親人。
他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甩開侯子雲的手,轉身迎上去,罵道:“狗賊,别說那些沒用的,敢不敢跟大爺打一架,比個高下!”
雷虎長得膘肥身壯,怒目環眼的,那氣勢确實非同一般。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卻不敢靠得太近,都是聰明人,生怕走近了,待會打起來不幸被誤傷。
生在大都督府的公子平時對别人呼來喚去,誰敢頂嘴。杜笙縱使活了近三十年,也沒有見過這種脾氣暴烈之徒。聽他要決鬥比高下,本能的避開了雷虎的目光,看着杜旭悄悄問道:“這黑大漢不會也是青勳榜上的吧?比起你如何?”
杜旭臉上沒有一點懼色,道:“青勳榜最後一名,沒什麼了不起的,盡管放馬過來!”
“好啊,我今天就把你撕碎!”雷虎咬着牙,飛沖而上,迎頭一記重拳就朝杜旭臉上打去。
青勳榜上的人絕不是吃素的,能征戰沙場自然就有真本事。杜旭身闆雖沒有雷虎壯實,但身手也算敏捷。他側身一閃,躲過重拳,左手一記勾拳往雷虎肚腩打去。
雷虎可是搏殺能手,眼疾手快,虎掌一把抓住杜旭左手,奮力往外一拉,腳下一個羁絆,想要将他甩翻在地。
杜旭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地上載去,反應迅速,雙手往地上一撐,借着慣性,一個前空翻,往前躍出了一丈,雙腳穩穩的立在地上,拍拍雙手,嘴角邪笑,做出一副輕松自如的姿态。
其實他心裡是虛的,他也知道雷虎是因為大戰在即,私自飲酒被降了功勳,才落至榜尾。以雷虎的蠻力和搏殺技巧,再過幾招,他恐怕會敗于下風,但旁邊這麼多人看着,要是認慫,豈不丢了大都督府的臉面。
迫不得已,他朝兄長杜笙示意了一個眼色,想要合兩人之力将雷虎制服。
杜笙貴為大都督府長子,卻隻會一些花拳繡腿,從來就沒有沾上青勳榜,哪裡是雷虎的對手。
他見杜旭似乎處于下風,雙腳在地上躊躇不前,估計自己上去不到兩招就會被制服。于是,大手一揮,招呼門口侍衛上去撲倒雷虎。
他比起杜旭可是少了許多骨氣,這些侍衛是杜旭專門從府裡調過來保衛柳飛素的,要是想以衆人之力制服雷虎的話,他早就下令讓侍衛蜂擁而上了。
單打獨鬥決出高下,才是英雄所為,但兵不厭詐,要是打輸了那不是更加顔面掃地。既然幹不過雷虎,那些侍衛又是兄長下令出動的,勉強不會算到自己頭上,總比到時被雷虎打趴在地,顔面無存的好。
雷虎見侍衛圍了上來,大叫一聲:“來,全都上來,正好兩個人不夠老子練拳腳!”
要是他兩人合戰雷虎,侯子雲倒不會出手相助,他完全相信雷虎的實力。現在對方至少有二十幾個人,就算雷虎能力戰取勝,也難以保證他兩人不會暗中偷襲。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幹倒這群大都督府的鷹犬再說。傷了别人,也不能讓自己和兄弟受傷。侯子雲一個箭步沖到雷虎身邊,擺出開始肉搏的姿勢。
見到侯子雲沖上來相助,雷虎臉上橫肉往後一拉,哈哈大笑起來:“侯兄,我倆在戰場上并肩作戰,現在到京都也是不離彼此呀。”
侯子雲紮好馬步,雙眼灌注着四周,輕聲告訴雷虎:“下手輕點知道嗎?别到時搞出人命,把事情弄大了。”
“我保證最多打斷手腳。”雷虎心高氣傲的道。
那些守衛見他們人多勢衆,從杜旭口中隻得知黑大漢是青勳榜尾,卻不知青勳榜第一名就站在他們面前,随着杜笙一聲“拿下”,衆人一撲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