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以身試藥
清早，鳥兒還在唱歌。
白蘇端着藥碗，推開門，一邊奔向床邊，一邊興奮地叫道：“慕淩風！我制出解藥了！”
經過一整晚的研究、煉制，她終于熬出第一份解毒良藥！
慕淩風正靠着床上，低頭查看手下人呈上來的公文。
聽到聲音，擡起頭。
眼前的女子明明很疲憊，臉上卻泛着耀眼的光亮，特别是那彎起的眉眼，讓人看一眼就心情愉悅。
慕淩風收起公文，淡淡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白蘇奔到床邊，看着藥碗，有些猶豫：“這藥，我還沒給人試用過……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副作用。要不，先讓人試……喂！慕淩風，你做什麼？”
話沒說完，慕淩風便接過她手中的藥碗，送到嘴邊，二話沒說，憋一口氣，一仰首，就喝幹了碗裡的藥。
“你怎麼……”白蘇驚呆了似的指着他。
“不是沒人試藥嗎？那本王以身試藥有何不可？”
“……”
白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此刻的心情。
堂堂一國王爺，竟然以皿肉之躺，甘當白老鼠來試藥。
就不怕她毒死他啊？
慕淩風喝完藥，将空碗遞還給她，抿了抿唇，不禁擰起劍眉，一張俊臉更是皺成苦瓜狀：“好苦。”
“噗！”白蘇被他逗笑了，“我都說還沒人試過藥，你要是出什麼事，可别怪我哦。”
慕淩風笑了笑，沒有說話。
白蘇看着他，臉上綻放出淺淺的笑容。
清晨的陽光照耀下，美得就像個天使。
慕淩風看呆了，久久不能回神。
忽然，他捂着肚子，驚呼一聲：“嘶――啊！”
“你怎麼了？”白蘇收起笑，緊張地俯身，拉住他的手臂，秀眉擰得緊緊地。
慕淩風疼得直不起腰。
白蘇慌了，急得原地團團打轉：“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我明明配對了藥啊……慕淩風，你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到底哪裡不舒服？”
她噪音沙啞，聲音裡隐隐染上哭腔。
慕淩風身子微僵，直起腰，望着她，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神情。
“我沒事，你别哭。”他隻是跟她開個玩笑，沒想到她竟然差點為他而哭。
白蘇愣了愣。
“你騙我？”她赤紅的雙眼，揚起拳頭，朝慕淩風胡亂地捶打，“你太可惡了！”
盡管病未痊愈，身體還很虛弱，可慕淩風閃也不閃一下，任由她的拳頭在他身上發洩。
這些天，白蘇有多辛苦，神經崩得有多緊，他在一旁看得太清楚了。
正因為知道，所以心疼。
胡亂發洩一通，白蘇的動作越變越慢，漸漸地停下來。
慕淩風捉住她的手，看向她的臉。
那張脂粉未施卻動人心弦的小臉上挂着兩條淚痕，看着，心沒來由地一陣抽疼。
“對不起，我不該跟你開玩笑。”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晉王，突然低聲說出道歉的話，竟一點兒也不違和。
白蘇擡頭，對上慕淩風的視線，平靜的目光變得有些許變化。
慕淩風伸手，想替她擦掉臉上的淚水。
白蘇忽然偏開頭，朝後退了兩步：“王爺，請自重。”
慕淩風面色一僵，伸出的手杵在空氣中，忘了收回來。
“王爺。”白蘇看着他，神情如往常一般相敬如賓，“既然那藥你用過确定沒事，那我給其他病人配藥去了。”
她沒有停留，盯着慕淩風後退了兩步，轉身朝門外走去。
“等等。”慕淩風忽然叫住她，“在你心裡，我是不是跟外面那些病人一樣，都隻是你的病人，所以你才對我好？”
染病這兩日，白蘇對他的好，讓他差點忘了兩人之間的不愉快，也幾乎要忘了白蘇說過，等疫症結束之後就向皇上提出和離。
白蘇停下腳步，回頭。動了動唇，淡淡地吐出一個字：“是。”
說完，不再停留，擡步走了出去。
慕淩風望着窗外的天，神情落寞。
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真的錯過了嗎？
因為白蘇研制出治療疫病的方子，不出三日，尼姑庵裡疫情加重的人全都恢複過來。
經慕淩風調查，很快揪出了下毒的内鬼。
可惜，還沒來得及審問，他便咬碎舌頭下藏的藥丸，引毒自盡了。
白蘇和慕淩風都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背後肯定還有一個神秘人在暗箱操控。
可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神通廣大呢？
等所有人都退下了，白蘇才翻開死者的衣領，指着他脖子後的一塊印迹，問道：“這個圖案，你認識嗎？”
慕淩風定睛一看，喃喃地道：“似乎在哪兒見過……”忽然，他眸子一亮，“西琴國！”
“西琴國？”
“嗯。早前本王跟四哥一起去過西琴國，曾經見到過這種圖案。”
白蘇若有所思：“疫症加重是在二皇子離開之後，莫非……”
“暫不可胡亂猜測。”慕淩風道，“我們沒有證據。”
“嗯。”
慕都城的疫症總算控制下來了。
北慕皇命三王爺将西琴國二皇子琴弦和七公主琴音安全送離北慕，才松了一口氣，南方便傳來消息――疫情險峻，閑王命懸一線！
北慕皇當即命晉王夫婦火速前往南方，協助閑王。
由于形勢嚴峻，白蘇先行出發，慕淩風随後運送救急藥物。
三日後，白蘇趕到慕雲天所在的烏城。
烏城地理位置險要，一邊緊挨着西南邊的西琴國，一邊與正南方的臨天帝國接壤。
交通便利，經濟發達。同時，這裡山林險峻，河流交錯，易守難攻。
可以說，烏城不僅是北慕國通往各國的交通樞紐，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軍事基地。
白蘇剛到烏城，還未進城門，便看到滿城破敗，民不聊生。
街上到處躺着已經死了或者即将要死的百姓，那些還算健全的人正四處奔跑，有一些人正面色恐慌地沖到城門邊，想要逃出去。
“放我們出去！我們要出去！”
“我們不要死在這裡！快放我們出去！”
守衛圍了一圈又一圈，對他們的叫喊無動于衷。
白蘇發現，那些守衛之中，也有人面色蒼白、暗黃，站姿無力，好像随時要倒下似的。很明顯，他們也有感染疫病的迹象。
這整個烏城，哪裡還有傳說中繁榮昌盛的一面？
這裡，根本就将要成為死城。
烏城變成這樣，慕雲天為什麼不管？
白蘇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