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情形看在楊雨寒的眼裡,卻成了另外一個意味,她才不相信隽王殿下跟這位成小姐之間沒有什麼呢,方才她一直都在注意隽王殿下,她發現隽王殿下的眼神時不時地就會看向那成悠夏,而且嘴角還會浮起淡淡的笑意,這可是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女人在這方面一向都是很敏感的,司空隽和趙明朗感覺不到的東西,楊雨寒卻是十分警覺地關注着,而且這個時候,楊雨寒已經把成悠夏當做是她的勁敵了。
“你們快來看啊,這裡好精彩。”人群之中,成悠夏站在那裡朝着司空隽他們喊道。
趙明朗見狀不由笑着道:“這丫頭怎麼總是這般經曆充沛的樣子?”上次在上元節賞花燈的時候也是,她一直都是興緻勃勃的,說她是個孩子還真是不委屈她。真的難以想象,這個到處蹦蹦跳跳的女孩子竟然已經及笄,甚至家裡人都開始商量她的婚事了,她看起來分明還隻是一個孩子。
很快,司空宇他們也來到了成悠夏的身邊,卻原來這是一個雜耍的班子在表演,趁着這個機會,那楊雨寒一點一點地默默地站到了司空隽的身邊,就在那個雜耍藝人表演噴火的時候,那楊雨寒看準時機驚呼一聲,就要往司空隽的懷裡撲去。
可是等她撲完之後卻感覺這身子怎麼……這麼軟啊?咦,這胳膊好細……楊雨寒疑惑之下,不由擡眸一看,心中頓時氣結,這不是成悠夏嗎?她什麼時候突然冒出來的?
成悠夏此時卻是含笑看着那楊雨寒,眸光一片了然,帶着誇張的語氣開口問那楊雨寒道:“楊小姐,你沒事吧?吓到了?來,我給你拍拍兇口啊。”口中這般說着,手就已經是擡起來往那楊雨寒的兇口襲去,那楊雨寒吓得花容失色,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緩一緩就好了。”
可是成悠夏卻是故意道:“你确定?我看方才楊小姐你是被吓得不輕啊。”
“我沒事,等一下就好了。”
成悠夏聽到她這樣說,不由在心中冷哼一聲,這個楊小姐,還真以為自己看不出來啊,要不是自己方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了隽王殿下的身邊,那楊雨寒就要借勢撲到隽王殿下的懷裡去了。被一個噴火就吓成這樣?這楊小姐該是有多沒見過市面啊?
她看啊,并不是這位楊小姐沒有見過世面,而是這位楊小姐太會演戲了,這女人也太有心機了吧?哼,有自己在這裡,她可别想得逞。
而此時站在那裡的司空隽也是不由皺了一下眉頭,但是最終他卻什麼都沒說,隻是淡淡移開了目光。而此時那司空宇和趙明朗亦是對視了一眼,然後借着周圍之人歡呼聲的掩蓋,司空宇在趙明朗的耳邊低聲道:“看來,今天這成悠夏來得還真是時候,替隽擋了剛剛那一下。”要不然,他們兩個剛剛大意之下,就讓那楊雨寒給得逞了。
趙明朗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司空隽,方才那楊雨寒做得這般明顯,如果隽還看不出來的話,那就絕對不可能了,在隽看到那楊雨寒其實是這樣的一個女子之後,他應該不會再跟這個楊雨寒有什麼接觸了吧?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剛剛發生的事情也可以算是一件好事了。
這熱鬧圍觀的人群卻都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暗潮湧動,現在那楊雨寒真是恨不得上前揪了成悠夏的頭發,這個女人是專門過來壞自己的事的是不是?如果不是她的惡化,方才的那一下自己一定已經成功了。
等到他們幾人離開這雜耍攤子的時候氣氛就有些不同尋常了,方才那一幕他們幾個都是看到的,如果說這位楊小姐不是故意的,那他們是誰都不會相信的,楊雨寒也是顧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此時心中也有些忐忑,隽王殿下該不會就因為剛剛那一下所以對自己産生什麼偏見吧?此時他在心裡是怎麼想自己的呢?
而反觀成悠夏呢,卻好像剛剛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照樣玩兒她自己的,是不是還把已經買了拿不下的東西,塞到司空宇和趙明朗他們的手中。
司空宇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拎着的東西,不由含笑對司空隽和趙明朗道:“你們說我們三個慘不慘?一個是隽王殿下,一個是晟王世子,另外一個是少将軍,現在卻淪為給成悠夏拎東西的仆人了,關鍵她大小姐還理所應當的樣子。”
趙明朗聽到司空宇說這個話,卻是在心中暗道:其實更慘的是楊雨寒吧,她今天本來是邀了隽跟她一起逛廟會,想要趁機發展一下感情的,可是莫名其妙跑出來自己跟宇兩個人不說,現在又跑出來一個成悠夏出來攪局。本來是想跟隽親密接觸的,現在跟本連隽的身都近不了,一路上話都沒有說上幾句,想起來也是有些凄慘啊。
“前面就是月老廟了,我們要進去轉轉嗎?”司空宇側頭跟身旁的司空隽說話的同時,成悠夏已經邁步走進了月老廟。
“行了,一起去看看吧。”
此時那楊雨寒亦是擡頭看了一眼前面的月老廟,心情複雜,原本月老廟是今天她最期待跟隽王殿下一起去的地方,可是如今多了這三個人,她是一點要進去的心情都沒有了。
但是無奈,她也隻能跟着司空隽他們一起走進了月老廟。
進到月老廟裡,裡面有許許多多的年輕男女,還有其他的一起就是買小東西的商販了,看到他們一行人走過來,那些商販争先恐後地開口吆喝道:“同心鎖,同心鎖,幾位要買同心鎖嗎?”
這商販看着他們一行幾個人,三男兩女,還有一個坐輪椅的少年,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誰跟誰是一對,卻也隻管這麼拉着生意。
而此時楊雨寒卻是微微紅了臉,擡眸看了一眼司空隽,那小販是何等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啊,連忙看着司空隽開口道:“這位公子,給自己的心上人買一個同心鎖吧,鎖上了能白頭偕老的。”
司空隽微一皺眉,旁邊的司空宇确實是開了口,對那商販道:“我說店家啊,瞧你這話說的,他連個心上人都沒有,買同心鎖有什麼用啊?”說着又是看向司空隽,擡手搭上他的肩膀,做出跟親密的樣子,然後含笑道:“要不然,我們倆鎖一起算了。”
而趙明朗見狀不由笑了出來,道:“哎,我看這樣挺好的。”
趙明朗的這玩笑話,可是把那小販給吓壞了,一臉驚疑不定地看着司空隽和司空宇,目光在他們兩個的臉上掃來掃去,心中滿是不可置信,這兩位公子原來是……原來是短袖啊,可剛剛那位小姐分明含羞帶怯地看了一下那位公子啊,這幾個人的關系也太複雜了吧?
現在這小販隻希望司空隽他們幾人趕快走了,他感覺自己内心受到了沖擊,需要平複一下。
可是這個時候,成悠夏卻是注意到了那楊雨寒似乎有些心神不甯的樣子,隻見她的眼神仿佛時不時地往四周看了一下,不知道在尋找什麼。
就在他們幾人準備進裡面拜祭的時候,迎面卻是走來了幾位打扮光鮮的婦人,這幾位婦人在一堆年輕的男男女女中顯得格外地紮眼。
本來司空宇他們見了隻是覺得有些奇怪,在這裡見到這個年紀的婦人也算是不容易,而趙明朗此時卻是微微凝了目光,他暗自覺得這幾位夫人都有些眼熟啊,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就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那幾個婦人卻是在他們的面前停了下來,對着他們就是行禮,“見過隽王殿下、世子殿下、明朗少将軍。”
看到她們對自己行禮,司空宇不由疑惑地跟司空隽和趙明朗對視了一眼,她們這行的是宮禮啊,難道是官宦人家的夫人?
接着就聽到這幾位夫人各自介紹自己的家門,原來這幾位真的都是朝中官員的夫人,不過從她們的介紹裡,她們夫君在朝中的品級都不是很高,沒見過也算是正常。
“這不是中書令家的楊小姐嗎?你們……”其中一個夫人看着楊雨寒這般開口,然後又是在司空隽的身上看了一眼,眼睛中有了然而暧昧的笑意。
司空隽這個時候開口道:“我們幾個難得閑暇,所以相約一起來逛一逛廟會,正好想要歇腳走到了這裡,沒想到碰到了幾位夫人,也真是湊巧得很,隻是不知道幾位夫人來這裡是為了……”拜月老?這應該隻是年輕的人的事情吧?她們這幾位夫人都成了親了,還來這裡拜月老做什麼?
“哦,我們啊,我們是……這不兒女都到了要成親的年紀了嗎?所以就替他們來求求月老,讓月老給他們配一門好的親事,也算是圓滿了我們父母的心願了。”
“是這樣。”司空隽淡淡應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之後就沒有再說話了。
而司空宇和司空隽他們也沒有再說話,那幾位夫人此時站在那裡真是頗有些尴尬,而這個時候方才開口的那位夫人又是硬着頭皮開了口,“幾位也是來拜月老,求賜姻緣的嗎?”
司空隽聞言冷冷一笑,“是啊,本王也是到了要娶妻的年紀了,卻至今還沒能遇上一個喜歡的女子,所以就來拜拜月老,看看他能不能賜我一段好姻緣。”
那楊雨寒聽到司空隽這話,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隽王殿下這話是什麼,她說他至今還沒能遇上一個喜歡的女子,也就是說他并不喜歡自己,難道他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嗎?而且,他這冷冷的語氣,難道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幾位夫人是……
這幾位夫人的确是楊雨寒安排的,準确地來說,這件事是楊雨寒的主意,具體的事情卻是由楊大人的授意,楊夫人來安排的。本來她把一切都計劃得好好的,她想着自己跟隽王殿下一起來到月老廟,可以假裝恰好碰到這幾位夫人,而她們親眼目睹自己跟隽王殿下單獨在一起,這中間的緣由就不言而喻了,正好也可以借她們的口把這件事傳出去。
在衆人聽到自己跟隽王殿下單獨來了月老廟之後,自己跟隽王殿下的關系也算是坐實了,就算隽王殿下不想承認也沒用了,因為畢竟他的确是帶着自己來月老廟了,這是解釋不清楚的,如果他不想背負上負心漢的名聲,就隻有娶自己為妻了。
這就是楊雨寒設計好的一切,她原本笃定過了今天以後,自己跟隽王殿下的婚事一定能成,但是看到司空宇和趙明朗出現的那一刻,楊雨寒就絕望了,她知道自己的計劃是徹底毀了,因為她沒有辦法單獨跟隽王殿下一起去月老廟了。如果不是單獨去的話,那這一切的設計就沒有意義了。而如今,這旁邊不止是世子殿下和明朗少将軍,那位成小姐竟然也在,這就更沒有辦法了。
但是在聽到司空隽當着這些人的面說,他至今還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子的時候,楊雨寒的心裡是徹底絕望了,她猜測着隽王殿下一定已經猜出,這些夫人的出現跟自己有關了,不然他不會當着這些夫人說這樣的話的。
那幾位夫人此時聽了也是不由有些尴尬,幾人不由對視了一眼,然後就快速告辭離開了。
隻見那幾位夫人跟司空隽他們告辭之後,迅速走出了月老廟,直到走到一個巷口的拐角處,她們才是停了下來,隻聽得其中一個夫人道:“孫夫人啊,你剛剛怎麼會說出那樣話啊,我看隽王殿下方才都已經有些生氣的樣子了。”
她也真的是不理解,在孫夫人問完第一句話的時候,那幾位主子就有些不耐煩了,誰都沒有應她的話,可是孫夫人還是硬是又問了一句話,好像是故意要把隽王殿下跟那位楊小姐湊在一起似的,孫夫人平常是個挺機靈的人啊,怎麼剛剛卻那麼不懂得察言觀色了呢?想起剛剛隽王殿下那冷然的語氣,她們就有些不寒而栗,剛剛還等着那幾位主子的面把自家老爺的官職說得一清二楚,這隽王一怒之下,該不會牽連到自家老爺的頭上吧?
本來是為了讨好這位孫夫人,她們才會跟着孫夫人一起來月老廟的,怎麼會想到發生這種事情呢?萬一給老爺惹了禍了,那就真的麻煩了。
而這個時候那被點名的孫夫人心中也是一陣懊惱,早知道自己就不答應那中書令的夫人做這件事了。本來說得好好的,自己帶幾個交好的夫人,一起來到月老廟,假裝跟隽王殿下和言小姐偶遇,然後再說幾句撮合的話,把他們兩個拉到一起去。
可是剛剛那情形完全跟楊夫人跟自己說的不一樣啊,楊夫人說隻有隽王殿下和楊小姐兩個人單獨在,可是方才明明還有明朗少将軍和晟王世子,還有一位年輕的小姐,也不知道是誰。
方才自己好像是真的惹惱了隽王殿下,這下可怎麼好啊,原來答應楊夫人做這件事,就是因為她跟自己保證,如果自己把這件事做成了,中書令大人保證自家夫君的官職往上升一級,但是現在,隻怕升官升不成,烏紗帽保不保得住都成問題了。
現如今那隽王殿下在朝中是個什麼地位?得罪他要比得罪中書令大人嚴重多了,這下可真完了,要是自己真的讓老爺烏紗帽不保,老爺還不得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