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叔還是不放心,但是知道景繡已經決定了他想勸是勸不住的,便一邊集中人手一邊派人将這件事告訴司馬濬知道。
龍涎宮,司馬濬剛收到臨飛傳來的消息便又收到了紅叔的消息,心裡頓時就不安起來。
皇後喝着溫涼的茶水,看向他問道:“怎麼,皇上找到了?”
司馬濬将手中的紙條遞給身後的青銅,冷笑一聲問道:“怎麼,皇後娘娘還關心皇上嗎?”
“濬王這說的什麼話,本宮自然是關心皇上的。”皇後有些愠怒的說道。
“皇後若是真的關心皇上就不會任由宮中人心惶惶而坐視不管了!”司馬濬起身,走了出去,門外原本議論紛紛的百官們一見他出來頓時鴉雀無聲。太子被廢,其他幾個皇子紛紛蠢蠢欲動起來,想方設法的拉攏大臣,積聚自己的勢力。
可這些大臣們一個個都在觀望,不敢輕易的站隊。這幾天民間也紛紛議論起儲君的人選,可是呼聲最高的卻是皇上的侄子——濬王殿下。一開始他們都覺得百姓們太過迂腐,覺得他們的想法實在是可笑至極。可立濬王為儲君的呼聲卻一日比一日高,走在街上,總是能聽到“要是濬王殿下當太子就好了”這樣的話,他們想到皇上對濬王的信任和縱容,一個個心裡都開始不安起來了。平日交好的臣子們私下小聚到一起,商讨如今的局勢,得出的結論就是皇上或許真的有意立濬王為儲君,他們最好不要輕易的投靠某個皇子。
此刻看到司馬濬,大家低着頭面面相觑,眼神卻都帶着若有所思,皇上勞累過度病倒了,其他的皇子們求見都被拒,可濬王卻一直在裡面陪着,這說明了什麼?
“皇上喝了藥已經睡下了,各位大人如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禀奏的,便将奏折留下,沒有要事就直接回吧!”李德庸跟在司馬濬身後出來,看着一衆大臣帶着笑意的說道。
大臣們看了一眼司馬濬陰沉冷峻的臉色,有事啟奏的便将手中的奏折遞給了李德庸,沒事的便直接離開了。
看着熙熙攘攘離開的衆人,司馬濬也擡腳準備離開。
“濬王殿下——”李德庸将手中的奏章交到身後小太監的手上,走向他,“皇上……”
“師父師娘已經去救他了。”司馬濬淡淡的說了這一句便帶着青銅飛快的出宮。
李德庸眯眼看着他急匆匆的高大背影,隻覺得皇上對濬王這麼好實在不值,濬王可是一點都不關心皇上啊!
讓小太監将奏折拿去禦書房,自己擡腳進了龍涎宮。
皇後見他進來,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不滿的問道:“昨夜你去了哪裡,為什麼不寸步不離的守着皇上?”
李德庸臉黑的猶如鍋底,“奴才遵皇上的吩咐去監視玄一,哪裡顧忌到宮裡。”若是他在又怎麼會讓圓空在眼皮子底下擄走皇上。
這件事說起來還是要怪皇後,如果不是她放玄一出去,皇上便也不會因為擔心玄一傷害濬王而派自己出去監視他了。
“監視玄一……”皇後嗤笑出聲,“皇上對濬王如此用心良苦隻怕濬王未必領情啊!”
這是生怕她對他的兒子不利啊,沒想到他這樣的人還能如此在乎一個人。
李德庸道:“皇後娘娘,如今不是賭氣的時候,皇上的安危最重要啊!”
皇後冷笑一聲,“那你還愣着幹什麼?”
李德庸立馬點頭,退了出去,親自帶着人出宮去了。
“娘娘……”徐女官小心翼翼地看着孫後的臉色,隻有她知道皇後娘娘心裡此刻有多麼的緊張和擔憂皇上,剛聽到皇上失蹤的消息的時候皇後娘娘可是差點昏厥過去啊,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來的。可是她想不明白皇後娘娘為什麼要在濬王和李公公面前表現出這樣一副無所謂的面孔來?
他們一走,她又恢複一開始的神色了,明明心裡擔憂皇上在别人面前卻偏偏要将這份擔憂隐藏起來,她不明白是為什麼。
孫後閉着眼睛,兩行清淚順着清瘦的臉頰滾滾而下,哽咽道:“本宮還有一句話要問他,他可不能在本宮看不見的地方死啊!”
*
葉尋扮作一個五十歲左右有些駝背的車夫,駕着馬車載着景繡往城外而去,為了防止瑞安派人盯着濬王府,便讓紅叔帶人一炷香後再從後門出發。為了讓紅叔他們先到達村莊埋伏,一路上葉尋便假裝馬車有問題,幾次停下來蹲着檢查。
這樣一路走走停停,一直到估計紅叔差不多已經帶人在村莊埋伏好,才慢悠悠的往破廟在的方向而去。
破廟之中,孫嬷嬷和景仁傑祖孫二人摟在一起,眼神恐懼的看着不遠處的瑞安和麗側妃,孫嬷嬷聽她們的談話已經猜到了她們為什麼将她們祖孫二人抓過來了,本來還以為是仁傑的身世惹來的禍,卻原來是這些人想要用他們威脅小姐。
聽她們說話的語氣似乎對小姐恨意很深,小姐可千萬不能來,她已經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仁傑……若是當初跟随二姨娘去了邊疆,長途跋涉的說不定這小身子受不住已經去了。他們的命加起來也比不上小姐的命珍貴,她已經聽說了,小姐可是五公主現在又是濬王妃,不管如何,她是絕對不會連累小姐出事的!
孫嬷嬷在心裡暗暗下着決心,景仁傑趴在她懷裡瑟瑟發抖,她一遍遍用布滿老繭的手拍着他的後背,心裡卻在說着“對不起”。
瑞安聽了侍衛的禀報,便嘴角一勾,轉頭看向孫嬷嬷祖孫,“她來了,看來你們對她來說還挺重要的嘛?”
孫嬷嬷目光怨毒的盯着她,“我是不會讓你們傷害小姐的!”
說完這一句她便立馬拔下頭上的簪子,一臉的決絕之色。麗側妃大叫一聲“不好”,旁邊的侍衛已經在瑞安的眼神示意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一把奪下她已經刺向脖子的簪子。
她用的力氣很大,雖然隻是剛剛碰到脖子,可也已經皿流如注地往下淌。
懷裡的景仁傑吓的“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孫嬷嬷要去奪侍衛手中的簪子卻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腳踢在兇口,疼地爬不起來。
瑞安慢慢地走過來蹲下,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景繡有什麼好,你們一個個都對她這麼好?”
“呸!”孫嬷嬷喉間一股腥甜之氣上湧,用盡全力對着她的臉猛吐了一口鮮皿,“你不配叫小姐的名字!”
瑞安摸了一把臉上的皿迹,擡手就重重地在孫嬷嬷臉上扇了一巴掌,孫嬷嬷虛弱的趴在地上,捂着兇口毫不畏懼的瞪視着她。
旁邊的景仁傑哭的越發大聲,趴在孫嬷嬷的身上,恐懼的看着滿臉皿迹面色猙獰的瑞安。
瑞安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慢慢站起了身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嘴角扯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孫嬷嬷心裡産生不好的預感,騰出一隻手護着景仁傑,面色緊張的看着她就像是保護着幼崽的狼看着慢慢逼近的獵人。
瑞安将她的神色和動作都看在眼裡,笑道:“我知道你的骨頭硬,畢竟你也一把年紀了,我倒是想看看他的骨頭是不是也像你一樣硬?”
說着便目光一沉,給身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将他給我吊起來!”說完便坐了回去。
“不要!”孫嬷嬷用盡全力想要護着景仁傑,可是她年紀大了又受了傷如何能敵得過一個身強力壯有武功的年輕侍衛,眼睜睜的看着景仁傑被粗魯的拎走。
瑞安一邊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濕帕子擦臉,一邊心情愉悅地看着侍衛将嗷嗷大哭的景仁傑吊在了門口的屋檐下起來。
孫嬷嬷被另外兩個侍衛用腳踩在後背上,動都動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景仁傑哭喊着被硬生生吊了起來,心如撕裂般疼痛,恨不得被吊在那兒的人是自己,可是不管她怎麼哭怎麼掙紮都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