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這時候,林婉兒驚愕的發現高個子的體溫高得可怕,頓時明白過來,想到那藥,林婉兒松開手,卻被高個子一把将她拉入懷,目光炙熱,好似要将林婉兒燒毀。
“放開我,放開我。”林婉兒掙紮的同時,溢出來的聲音薄弱。
矮個子聞到皿腥,目光也變得猩紅,不敢去動陰妙菡,隻能朝林婉兒下手。
林婉兒尖叫着。“你們這是幹什麼?我是你們龍哥的女人,你們要是敢動我,龍哥一定會殺了你們。”
無計可施之下,林婉兒隻能搬出龍哥,希望他們能放過她,可被藥性控制的人,理智全無,管得了以後會發生的事嗎?
聞言,陰妙菡一愣,原來林婉兒也不是隻有赫連宣一個男人。
看着拼命掙紮的林婉兒,看着她雙腳間流出的皿,孩子是保不住了,她肚子裡也有孩子,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也不想給她的孩子做這種皿腥醜惡的胎教,陰妙菡心軟了,拿起一旁的椅子,準備将兩個男人擊暈。
“我命令你們住手,去找她,你們的目的是她,最好讓她一失兩命,我才是你們的雇主。”林婉兒嘶喊着。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陰妙菡高舉着椅子的手落下,她可以不在乎林婉兒叫人傷害自己,可是隻要有傷害她的孩子的心,就絕不能原諒。
她真傻,剛剛居然還想救她。
陰妙菡轉過身,背對着這一幕,手撫摸着她的手撫摸着她的肚子。
陰妙菡堅信,經過剛剛的打鬥,他們不敢在對她起歪心,閉上雙眸,拒絕聽背後傳來的聲音,回想着自己剛才的動作,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武功。
林婉兒嗓音已經沙啞了,擡起目光看着背對着自己的陰妙菡,恨意溢滿心,這一切本該是她承受,此刻卻落在自己身上。
恨,她好恨,上天為什麼如此眷顧她。
痛苦的眼淚如掉了線的珠子,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巨大的疼痛宛如海嘯般襲擊而來,特别是她的小腹,那痛從小腹蔓延到了全身各處,額頭上的冷汗不斷的往下掉。
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即使是死,她也不會讓小踐人跟表哥好過。
“陰妙菡,救我,求你救我,我錯了,再也不敢了,表嫂,我肚子裡的孩子真的不是表哥的,求你相信我,真不是表哥的,求你别讓他們傷害我的孩子,表嫂,隻要你别讓他們這樣對我,我發誓,我會消失,徹底消失在你跟表哥面前,别傷害我的孩子,表哥,如果愛你,卻要讓我再次承受這種屈辱,我甯願不再愛了。”話一說完,林婉兒閉上雙眸,嘴角勾起殲計得逞的笑意。
林洛陽再愛陰妙菡,畢竟自己是他的妹妹,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林家的人不會放過小踐人,就算表哥有心保小踐人,有林家的人施壓,有娘的推波助瀾,結果一樣是她所見的。
林婉兒就不懂了,明明哥愛陰妙菡,為什麼還要讓給表哥,哥娶陰妙菡,她嫁給表哥,這不是很好的結果嗎?
成全了她的愛,也成全了哥的愛。
林婉兒這番話,陰妙菡直接過濾掉。
突然,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林洛陽高大的身子如箭一般飛奔了過去,一把将還在林婉兒身上的兩人拉開,狠狠的給了他們一拳,兩人當場暈過去,林婉兒臉色蒼白得可怕,最觸目驚心的是她雙腿間不斷流出來的皿。
頃刻間,破舊的倉庫詭異的安靜,隻有林婉兒破碎的哭喊聲在空中飄蕩。
“婉兒。”林洛陽趕忙跪在她身旁,脫下身上的外套,小心翼翼的為她披上,将她抱入懷裡,順着她淩亂的頭發。“沒事了,沒事了。”
“嗚嗚嗚,哥,我痛,肚子好痛,孩子。”虛弱的嗓音,林婉兒是真的痛,痛得幾乎失去知覺,下一刻真的暈了。
随後趕來的人看到這場面,均倒吸口氣,同情的目光射向林婉兒,指責的目光全落在陰妙菡身上。
突如其來的一幕,頓時讓陰妙菡愣住,那些人的目光讓她百口莫辯,如果她說,自己才是受害者有人相信嗎?
起因、過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而此刻的結果,林婉兒被侵犯,她好好的站在一邊冷眼旁觀。
主使者變成受害者,受害者變成主使者。
林洛陽抱着林婉兒路過陰妙菡身邊,停了下來,冷眼掠過陰妙菡,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厲氣息是那麼的可怕,陰妙菡從他身上仿佛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洛陽。”她想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但是此刻,除了叫她的名字,陰妙菡不知該說什麼。
曾經,她以為除去赫連宣,林洛陽是她最信任的人,現在經過這件事後,估計林洛陽對她的愛會轉為恨。
無論事實如何?她都不該對林婉兒冷眼旁觀,她是想過救林婉兒,是林婉兒惡毒的話讓她放棄了,她為什麼要救林婉兒,林婉兒一心想要自己死,她為何要仇将恩報?
林洛陽看着陰妙菡,剛剛林婉兒的話,他聽到了,他也不曾想到,自己一回來面對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赫連宣,希望你給我們洛家一個交代。”聲音冰冷,眸子鋒利如刀子,第一次林洛陽用冰冷的口氣對赫連宣說。
對陰妙菡,他真不知該說什麼?
洛迎天等人倒吸口氣,林洛陽讓赫連宣給他們洛家一個交代,而非他,看來這件事,會鬧到長輩面前。
“表哥,救我。”林洛陽懷中的林婉兒突然叫道,聲音破碎而顫抖,昭示着她的害怕。
林洛陽低眸看着懷中的妹妹,依舊暈迷着。
“把她給我。”赫連宣伸出手,語氣不溫不火,猜測不出他内心的相法。
林洛陽沒給他,而是将目光落到陰妙菡身上。
“宣。”陰妙菡的聲音有些微微發抖,看着赫連宣伸出的手,反射性的伸出手抓住他的手。
“放開。”冰冷的聲音從赫連宣薄唇裡溢出,陰翳的眸子冷漠的可怕。
陰妙菡有些無地自容。“宣,聽我解釋。”
“把她給我。”赫連宣甩開陰妙菡的手,沒給林洛陽考慮的機會,伸手強行從他手中奪過林婉兒,動作輕柔,大步朝外走去。“迎天,把那兩個男人帶回東宮,我要他們生不如死。”
也許是他的舉止格外溫柔,也許是他表情中隐約透露出來的擔憂,陰妙菡突然覺得很安心,伸手擦掉臉上的淚痕,慌亂追了上去。“宣。”
陰妙菡隻知道現在不解釋,等林婉兒醒來以後她就解釋不清楚。
林婉兒最後說的那些話,她不知道赫連宣聽到了多少,林婉兒向她求救,向她求饒,不知前因的人,都會誤會。
陰妙菡剛抓住赫連宣的衣角,卻被他一揮,陰妙菡身子朝後退,剛站穩腳,卻眼前一黑,毫無知覺朝地面倒下,被洛迎天接住。“太子妃。”
赫連宣腳步一滞,眼底閃過一抹擔憂,随即被他壓下,冷聲道:“把她帶回東宮。”
抱着林婉兒闊步離去,沒再回頭。
所有人陸續離去,赫連喻斷後,欲離開時,餘光撇見被衣服遮住的東西,赫連喻走近,彎腰撿起,勾起唇角,笑意邪魅而殘酷。
二皇兄讓他去北國是為了她,将他急招回來也是為了她,這女人就是一個禍害,對他而言,收起東西,赫連喻神采奕奕的朝外走去,頭發迎着風吹,起伏飄逸。
林府,林洛陽送走丈夫,見站在門口的赫連宣,沖到他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領,拳頭招呼了上去。
赫連宣一個踉跄,狼狽的跌倒在地,站起身,抹了把嘴角上的皿,臉上卻看不見任何的狼狽與焦慮,冷聲道:“她怎樣?”
“還有臉問她怎樣?”林洛陽再次抓住赫連宣的衣領,揚起拳頭。
“洛陽。”赫連喻一把抓住林洛陽揮向赫連宣的拳頭,安慰道:“洛陽,淡定,别沖動。”
“如果她是你妹妹,遇到這種情況,你還能淡定嗎?還能不沖動嗎?”林洛陽朝赫連喻吼道。
赫連喻閉着雙眸,口水都噴到他臉上了,可見這次洛陽是真的動怒了。
“岚兒又沒出事。”所以很難理解林洛陽此刻的心情,赫連喻很小聲的低咕道,還是被在場的人聽到。
“赫連喻。”林洛陽這次是逮到誰就找誰發洩。
“我什麼也沒說。”赫連喻舉起手投降,天,他又捅到馬蜂窩了,為什麼每次出事都有他,而且還每次倒黴的人都是自己,真是交友不慎。
洛迎天送陰妙菡回了東宮,這裡隻剩下他跟赫連宣,赫連宣是逃不了,他也會受到波及。
“她到底怎麼樣?”赫連宣冷冽的眸子盯着林洛陽,抓住他的手臂,不怒而威,氣勢強硬。
“孩子保不住,以後她就會跟你一樣,永遠也别想有孩子。”林洛陽瞪着赫連宣,眼光深處暗潮洶湧。
赫連宣抓住林洛陽的手無力垂下,薄唇緊抿帶着冷漠,眉宇間難掩兇戾之色。
赫連喻看着悲痛欲絕的兩人,咳嗽了幾下,問道:“那個,那個,什麼叫,以後她就會跟你一樣,永遠也别想有孩子?”
兩人同時向他射來一個淩厲如冰霜的眼神,赫連喻的心咯了下,不用言語,一個眼神就能洞悉一切,這麼說,二皇兄不可能有孩子,那麼陰妙菡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天啊!這是什麼世道啊!
空氣瞬間變得稀薄,赫連喻大氣不敢出一下。
痛意再次席卷而來,林洛陽抱住頭,十指穿過黑發,表情痛苦極了。“婉兒醒來,我該怎麼告訴她孩子的事?我忘不了婉兒向她求救的話,我能聽得出她有多愛那個孩子,可是,我保不住孩子,我竭盡全力都保不住。
此時此刻,我更痛恨自己,在那一刹那,我居然遲疑,懷疑是不是婉兒故意使的計,可當我沖進去看到那一幕,有多懊惱自己的遲疑,如果我早點沖進去,婉兒就少承受那麼久的痛苦,婉兒的苦苦哀求她聽不見,婉兒的痛苦她視而不見,婉兒都說了孩子不是你的,可她不信,還是狠心的毀了婉兒。“表哥,如果愛你,卻要讓我再次承受這種屈辱,我甯願不再愛了。”她那麼愛你,要在怎麼絕望的情況下,她才能說出這番話。”
婉兒是那麼執着的愛着宣,至死不放,最後她都要放棄了,她居然不放過她,如此鐵石心腸,他當初就被她那雙無辜的眼神,博取了他的憐憫,想方設法的救她,最後愛上了她,如今居然害了自己的妹妹。
赫連喻倒吸口氣,洛陽這麼說,不是将陰妙菡置于死地嗎?他是不喜歡陰妙菡,更不喜歡林婉兒。
誰也不曾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畢竟誰能想到溫柔的陰妙菡,居然找人去傷害林婉兒,還懷疑林婉兒肚子裡的孩子是宣的,看來,女人嫉妒起來真是瘋狂,小綿羊也能變成猛獸。
“我會給你們林家一個交代。”聲音從赫連宣薄唇裡吐出,字字清晰,滄然轉身,背影決然中透着肅殺。
赫連喻的心裡咯噔了一下,下意識道:“洛陽,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誤會。”林洛陽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拎起來,盛氣淩人的道:“現在躺在裡面的是婉兒,而不是你。”
“淡定,淡定,别激動,我錯了,我又錯了還不行嗎?”赫連喻是真的覺得陰妙菡橫看豎看都不像是那種人。
“陽兒,婉兒到底怎麼回事?”林夫人在下人的攙扶下走來,拉住林洛陽的手,頭發都快急白了,她就隻有一對兒女,女兒出了這種事,叫他們怎麼不痛心。“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娘,你先别急,婉兒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你等一會兒就可以去看她。”林洛陽說完低着頭,皺着眉頭思考着等婉兒醒來,他要怎麼告訴她孩子沒了。
走出林府,赫連宣修長的手指,僵硬的扯了扯衣領,以前無論走到哪兒,他都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此刻的他不在顧及,眉宇之間隐藏着濃烈的疲倦,所有意料之外的事情接踵而來,赫連宣都有些接不住。
突然,侍衛跑來,赫連宣問道:“什麼事?”
“太子,太子妃放跑了那個矮子,高個子也死在地窖裡。”侍衛說道。
“誰準你讓她放走那個矮子?”眼神驟然寒澈,赫連宣的聲音維持在一個調上,卻讓侍衛頓時感到毛骨悚然。
“太子妃以死相逼。”侍衛鼓足勇氣,老實回答。
“她以死相逼你們就放人,有請示過我嗎?立刻、馬上把那個矮子給我抓回來,沒抓到他,你也别回來了。”不僅放人,還殺人滅口,這要他怎麼給她開脫,赫連宣很是頭痛,她真會給他找難題做。
嘭!赫連宣将手中的玉镯狠狠的摔在地上,瞬間摔的四分五裂,憤恨凜然,薄唇一字一頓的咬出三個字。“陰妙菡。”
赫連宣回到東宮,直殺進陰妙菡的房間,就見她躺在床上熟睡,睡的很安詳,雙手重疊放在她高隆起的肚子上,面容上露出淺淺的笑容。
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居然還能睡得着,還睡得如此安穩。
看着她的睡容,赫連宣壓抑在心底的怒火消了一半,怎麼也不忍将她挖起來質問,雖然清楚她是裝睡,也能感覺到她的害怕,輕柔的撫摸着她的臉頰。“我該拿你怎麼辦?”
他很護短,如果他執意要保她,誰也别想動她分毫,林家的人也沒辦法,為了她,就算與林家撕破臉,他也在所不惜。
“二皇兄。”門口赫連喻探出顆頭,及肩的黑發飄落,當住了他妖孽般的臉,揚了揚手中的東西。“在案發現場找到的。”
“去書房。”赫連宣站起身,為陰妙菡掖了掖被子,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赫連喻吃醋了,如果二皇兄能對自己有對她的一半,讓他去死也願意,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二皇兄就再也不會對她好了。
赫連宣走後,陰妙菡睜開眼睛,摸着剛剛赫連宣親過的地方,那麼溫柔的吻,感受到他的呵護,陰妙菡迷惘了,越來越不懂他了。
出了這種事,他不該大發雷霆嗎?為什麼還要溫柔的吻她,陰妙菡抱着僥幸,或許赫連宣根本不知道她那夜的背叛,如果他不追究,她就忘了他的背叛。
想是這麼想,可是真的能忘嗎?他們還能再重新來過嗎?那些可是真實的背叛,真實的背叛。
在林婉兒的事件上,陰妙菡松了口氣,他們找到了林婉兒的藥瓶,這種藥除了林婉兒用過,誰也沒用過,她更沒有,她不可能拿林婉兒的藥給那兩個男人吃,這樣等于還了她的清白,誰是受害者,誰才是主使者,被傷害的那個不一定是受害者,完好無損的那個也不一定就是主使者。
她不後悔救走那個矮個子,他雖是壞蛋,可他沒有落井下石,在她對付高個子的時候出手相助。
有風清月親自護送,一路上還算平靜,翻山越嶺,進入淩鑲城,沿途小鎮大城,終于來到西國國都,呈陽城。
呈陽城,同東國的帝都一樣繁榮昌盛,帝都稍偏古典而雅緻,呈陽城略顯奢侈而富麗,從南城入城,一條橫巷,青石路闆,筆直的大街兩旁,高樓堂皇,朱牆黑瓦,處處顯着富貴榮華。
樓是樓,亭是亭,大街上,人聲鼎沸,層出不窮,無處不喧嘩,客樓滿坐,王公貴族,富商名流,江湖俠士,絡繹不絕穿梭在呈陽城,燕麥國皇帝的壽辰,可畏是傾巢而出,聚集在此等着給皇帝老兒祝壽。
晴空萬裡,在陽光的照射下,積雪慢慢化去,甯千夏還是覺得很冷,穿得比别人多,白色檑裙,套上一件雪白的狐裘,再配一條雪白的狐裘圍脖,外面還披着雪白的狐裘披風,一身雪白色,在一行人中特别引目,加上她絕美的容顔,淡泊的神情,她就像是不染塵世的仙子,神聖不可侵犯,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是一種罪過,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皇宮門口,往裡望去,一眼望不到盡頭,由低至高一座又一座的殿,層層疊疊的紅牆綠瓦,一片金碧輝煌的宮殿之海。
“五王能親自不遠千裡來參加聯的壽辰,給足薄面。”一名身明黃龍袍,摸着胡須,滿臉推擠上笑容,朝赫連然道。
此人正是,西高祖,皇甫司鴻的國号。
“赫連然見過西高祖。”赫連然隻微微一輯,并沒行跪拜之禮,在别人的地盤上,還是要有點分寸,既不失示威,又要合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