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奇怪
屋内,醒着的難受,睡了的,也好不到哪裡去。
煩死了…為何怎麼走也走不出這紅胭院呢。
蘇若洵看着她前不久才去過的紅胭院,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裡,走來走去,也走不出紅胭院的大門,上到二樓去,又隻是一個又一個的空屋,各有不同,細看,又沒什麼不一樣的,都是些空屋罷了。
忽而聽到一陣琴聲,她愣住許久,還未想什麼,身體就自然的往發出琴聲的地方去了。
琴聲是其中一間房内傳來的,她推開門,進了屋内,見到有一白衣男子在彈琴,而旁邊坐了個女子,錦衣華服,卻月眉旁一抹斜紅,她垂眼靜聽琴聲,嘴角微揚,真是道不盡的風情萬種。
這個場面甚是養眼,如果可以,她也真是樂意就這麼靜靜的看個一兩個時辰。
她走到兩人跟前,看着兩人的臉,越看就越覺得眼熟。
等等……
這不是令以明和她嗎!
突然,畫面一變,琴聲沒有了,令以明和‘她’也不見了,她現在能看見的,隻是一片漆黑。
“令公子,若是有一日我也犯了事,你也會抓我嗎?”
“會。”
“果真是位好捕快……”
她想,她可能知道為什麼現在發生的事情這麼詭異了,這是在夢裡。
琴聲回來了。
“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她的手背突然像是被什麼細線打了一樣,傳來微微刺痛,她疑惑,這不是在夢裡嗎?
“來不及了,我早該聽你說别把氣撒在琴上的,琴弦斷了,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她’笑了笑。
“弦斷人亡,令公子,若是哪日你發覺若洵不在紅胭院了,可要在京城附近好好找找,說不定…還能替若洵找回屍身。”
夢境裡隻是一片漆黑,良久,她耳畔傳來一聲低沉的回應。
“嗯。”
人家女孩子就是在變相的表達‘弦斷了人家好怕怕你快來安慰我’的意思,而令以明呢,竟然就應了一個嗯字。
真是活該他單身!
她待在一片黑暗中,她伸出手去,結果什麼也碰不到,她像變成了大海中的一粒沙,陷入黑暗中,不斷往下沉,什麼也抓不住。
像是醒了又像是還在夢中,她想醒來,可是意識卻越發模糊,像是要睡過去一樣,她莫名的害怕這種感覺,努力的凝聚那最後的意識,想要一鼓作氣的醒來。
結果,她的意識還是散了,她又睡過去了。
“居然已經是傍晚了。”卞守靜醒了,見一室昏黃,心裡莫名覺得一陣孤寂,搖搖頭,卞守靜想讓自己清醒些。
起身,見見連柔不在,卞守靜想起連柔從昨日早上起就沒吃過東西,大緻知道連柔是去哪了,她在想想自己上次吃東西距離現在是什麼時間,于是緩緩走到蘇若洵身旁,讓她起來,一同去膳廳。
走到蘇若洵床邊,發覺蘇若洵已經醒了,正睜着眼,定定的看着床帳,覺得有些不對勁,急忙把蘇若洵扶起來,見她仍是沒什麼反應,晃了兩下,正欲大聲叫她名字時,蘇若洵終于有了反應。
蘇若洵擡起手,眼睛變成是盯着自己的手看,握了拳,又展開,良久,蘇若洵道:“師姐,我現在是醒了嗎?”
“怎麼,做惡夢了?”卞守靜松了口氣,忙給卞守靜撫背,“沒事了沒事了,夢就是個夢而已,别想太多了,來,換身衣裳吧,該去吃晚膳了。”
“嗯。”蘇若洵應了一聲。
剛才那種意識慢慢消散的感覺,是不是就是死掉的感覺?
那個夢太奇怪了,夢裡手背有過像是被細線打了一樣的感覺,她現在還覺得有微微刺痛,可剛才也看了,什麼印子都沒有。
蘇若洵撫着自己的手背,出神的望着。
算起來,她不是這具身軀真正的主人,真正的主人,在城郊的那座山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才導緻她進入這個身體。
她希望身體的原主是死了,如果不是死了,那她的存在就是強行擠進這個身體,那麼身體原主的靈魂呢?她肯定很生氣,明明能好好活下去的,現在卻隻能看着她占有着這具身軀,滿肚冤屈無處訴。
那樣太可憐,所以她希望之前的主人是死了,現在她占有了這具身軀,而身軀真正的主人則是去了她該去的地方,或是天堂,或是輪回,總之,隻要她占有着這具身軀的事沒有給這具身軀原來的主人帶來任何煩惱就是最好的。
不過……
紅胭院、令以明、她。
剛才的那個夢,真的不像是腦袋随意拼湊出來的産物,感覺太真實,可發生的事情卻又太虛幻。
弦斷人亡,說這話時,她手背上的微微刺痛,就像是斷了的弦打在手上的感覺。
夢裡面的她說話時,她心裡一直有一種想哭的沖動,滿心苦澀,可是說不出。
這種感覺太真實了,就像是她在現實裡體驗了一回一樣。
可是夢裡的對話又是極其的虛幻,什麼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什麼弦斷人亡,這都是她平時不可能也絕不會想的話。
算了…卞師姐也說了,夢也就是個夢而已,她是不該想這麼多的,簡直就是自尋煩惱!
十天後,充當了十天馬夫的令以明是三人中最快回到六扇門的。
蘇若洵想了很久,最後在某個晚上,她又以去茅廁的借口去了錄案閣,見門沒鎖上,而二樓又有光線,她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走進去了。
這次和上次一樣,一樓完全沒有光線,樓梯也是最上頭的幾階有光線,她深吸了一口氣,想着自己這回什麼也沒拿,要真又沒看清踩錯了,也肯定不會摔得太難看。
安慰了自己後,蘇若洵走向二樓,才走了兩步,就見令以明拿着燭燈,朝她走來。
“真是不長記性。”令以明走到她跟前,把燭燈放低,“這麼暗的地方你也敢走,真不怕摔下去麼。”
今日的令以明穿了一身白衣,和她夢裡的很像,她不免多看了幾眼。
她之前從沒見過令以明穿白衣,而令以明今天這一身居然和她夢裡的白衣是一樣的,這真是細思極恐啊……
兩人走上了二樓,令以明把燭燈遞給蘇若洵,而後站在書架前,抽了一本出來,遞給蘇若洵,“你是惦記着要看檔案對吧,這本是記了一個不孝子把自己的父親母親,甚至是嫁了人的姐姐都殺了的案子,能接受嗎?”
“能……”蘇若洵拿着檔案,站在那不走,令以明看着,皺眉,“還不走?”
“我今天來不是找這個的,我想和你談談。”蘇若洵抿了抿唇,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是這樣的,我做了個夢,夢裡你和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然而我現在發現更奇怪的是,你現在這一身衣裳,和我夢裡的一樣,明明…之前我沒見過你這麼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