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賠罪
即使被看穿,令以明也還是從容的帶着笑。
這比他料想的好多了,他最怕她跟之前一樣不說話,軟的她不吃,硬的他不舍得,真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還好,現在生氣的瞪着他,她的不滿他都知道,既然知道了,隻要對症下藥就好了。
千萬不能再錯過她肯将自己的心思完全暴露在他面前的機會,傷過一次就夠了……
“為夫自知做錯了事,自然是滿心忐忑的來賠罪。”令以明要牽蘇若洵的手,蘇若洵擺足了架子的别過頭去,隻當是瞧不見他,“哦?做錯了什麼?”
“自然是那位來曆不明的女子的事了,為夫不該帶她回來,更不該有所隐瞞,望夫人輕罰。”
令以明的話在蘇若洵聽來就是油嘴滑舌,可是她的火氣還是不争氣的消了。
這比她想的好,她怕極了他冷靜的問她為什麼要找到連柔,為什麼對連柔那麼執着,他如果是這麼問的,她定當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居然一點要逼她的意思都沒有,就順着她來。
令以明對她好是她知道的,可她現在突然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行為早就超出好的範圍了。
她累,他給她捶腿;她給他戴個步搖,他順從的陪她繼續買糕點。
她裝作什麼都不記得又總是透露出她記得從前的訊息,他看穿不說穿的由着她,并且在這種時候還記得她的任性,完全不提她不想面對的事。
不久前下着雪時,他站在雪地裡等她,而她不想見他,他立刻就答應。
他這是慣着。
她被慣的習慣了,從她不對他說話,而他依舊對她好起,她就不知不覺得被他慣着了。
這是件好事,但是她太習慣就不是件好事了。
“輕罰?”蘇若洵叉腰,“我說你這幾日為何安分了,原來是又抱得美人歸了!這麼大一件事你居然叫我輕罰!?”
“是為夫不該,那…望夫人重罰!”
真是該死,她連他的油嘴滑舌都要習慣了!
蘇若洵想了想,不理他,自顧自的往房間的方向走,令以明在後面跟着,是不是就叫一聲夫人,她就是不理。
叫了一路,多多少少也讓個别丫鬟看了笑話,她都不自在了,他還笑吟吟的叫着夫人。
他這臉皮啊……
最後蘇若洵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别叫了!”
“為夫以為夫人你是油鹽不進的呢。”令以明拍拍心口舒了口氣,“原來夫人還是會心軟的。”
“閉嘴吧你,你再這麼油嘴滑舌一口一個夫人為夫的我就要跟你翻臉了,都把人帶到家裡來還藏起來的人,居然還敢做出這種表象來!”
蘇若洵趁機提了這點,想着要是能趁機逼得他不再讓她叫夫君,那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連柔與他是什麼關系她清楚極了,隻從皿緣來說,他善待連柔她還是能理解的。
她讨厭連柔那是她的事,這點上,他大可不必順着她來。
她現在希望他能做點逆着她意思來的事,好讓她不因為他對她的好而感到愧疚。
“是,我錯了。”令以明跟前,目光裡的柔幾乎要溢出來,牽着她進到屋内,然後将她抵在牆上,捏了捏她的手,“你可想要原諒我?”
“不是很想,别以為用美男計我就能原諒你。”蘇若洵忿忿的說着:“哪學來的本事?這招我都還沒使過呢!”
“你不用使,你要是使了,我哪還能保持理智?”令以明将這肉麻的話說的點到即止,應是将後半句更肉麻的給咽下去了。
後半句那是他想出來的,說出口的是他真心想說的。
蘇若洵見令以明說話總算是不那麼假惺惺的,心情還算不錯的勾了勾嘴角,“聽你現在這話就知道你這陣子說的話有多假了。”
“那不是假,那叫我想出來的好話,是想出來的,也是真心的。”令以明還将蘇若洵困在他與牆中間不讓她走,低聲下氣的蹭了蹭她的肩膀,“原諒我吧。”
這回真真切切的就是他的作風,蘇若洵想了半天,愣是沒想到一個拒絕的字眼。
果然……她最喜歡的還是原本的他。
現在是低聲下氣了,可也甚是強勢的逼着她原諒他,不過她想,隻要她說個不字,他還是會繼續軟磨硬泡的哄她。
“别以為這麼容易就原諒你背着我帶了個女人回來!”蘇若洵推開他,雙手抱臂,“我現在先不和你計較,我…我乏了!”
“在屋子裡待了一下午,這麼快就乏了?”話雖如此,令以明還是自覺的站開些,好讓蘇若洵一溜煙的跑到桌子旁坐下,偷瞄他一眼,發覺他在看她,急忙别過頭去。
蘇若洵不願意與令以明說話,拿着那本沒看完的書繼續看,看完了也就差不多該歇息了,她完全沒給他解釋的機會,把書合上的瞬間就嚷嚷着要去沐浴。
要是這都看不出她是要做什麼,他私以為那自己也算是白活了。
“嗯,你快些去吧,恰巧我今日也乏得很。”雖說不知道她為什麼在明顯不那麼生氣後選擇不說話這條路,但是他知道她現在并沒有太大的火氣,這就夠了。
她想怎麼樣他都奉陪,隻要不會讓他們離得遠的,他都會順着她來。
在兩人一同躺在床上要歇息時,蘇若洵故意裝出累得很早早就睡了的樣子。
令以明起初有些睡不着的翻了幾次身,後來抱住假裝睡着的蘇若洵,沒一會兒後就安分下來了。
蘇若洵這才松了口氣的梳理着自己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思緒。
令以明出于某種原因把連柔帶了回來,以現在她所知道的來看,極大可能就是因為連柔說的她什麼都不記得,隻記得令以明是他哥哥。
連柔到底是不是真的記得不算是特别重要的事,因為無論如何連柔都無法傷到她,這點就足夠讓她放心了。
現在有些難辦的,是令母也知道連柔的存在并且允許連柔住在這,而在她看來,連柔絕不是打着什麼好主意的。
一切都隻是她毫無證據的猜想,别說令母令以明怎麼看了,真要說出口的話她也過不了自己那關。
反正連柔現在也就是個普通人,不如…就先看看她要做什麼再想對策?
好不容易打定主意,蘇若洵卻又突然變得毫無睡意。
這不早該清楚的嗎……
她已經無法冷靜自持了,更别提自己一開始想的永遠捂着自己的心,就算他以後拿刀子捅過來也能擋着。
現在就和她當初聽了連柔的話,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他是怎麼回事一樣瘋了。
情愛真是這世上最難明白,可陷入後又最難自持的情感了,再沒有别的感情能讓人這麼心甘情願的把心挖出來,随時等着被人踩在腳下踐踏。
這麼算起來可能她都算是冷靜一類的了,好歹還意識得到并且時常因此惶恐,有的人會不會從來都沒發覺過自己對身邊的人有多掏心掏肺?
想到這,蘇若洵翻了個身,掩耳盜鈴似得往他懷裡鑽。
動作一大,令以明就醒了,察覺到她的動作,下意識的環着她的腰,且輕聲的問了她怎麼了。
“……做了個奇怪的夢。”
反正他現在又不能去追究是什麼時辰了。
“沒事,有我在呢。”令以明輕笑一聲,手尋到她的臉龐,擡起她的臉給予輕輕一吻,原本隻是個安慰,誰知蘇若洵突然再次上前,在他想離去之時,從他的嘴角一路親吻脖子,楞了一下,然後扯開了他的衣裳。
“你不怕我傷了你嗎?”隻需要一根簪子,再柔弱的人,隻要使勁往心窩那麼一捅,那都足以了結一個人。
“從未想過,怎麼會怕。”
令以明見蘇若洵愣着沒有了動作,低聲問,“若洵,這夜深人靜的,你将我衣裳脫去又這麼晾着,說得過去嗎?”
“說得過去如何,說不過去又如何?”蘇若洵捏了捏令以明的下巴,“難道你還敢逼迫我不成?”
“不敢。”令以明坐起身,将亵衣徹底脫去,然後摟着蘇若洵,“睡吧。”
“……你什麼意思?”蘇若洵為令以明的行為茫然了。
“被你撩撥的熱了起來,隻好把衣裳脫了。”
令以明說的無比自然,蘇若洵聞言,過了良久終于是笑了出來,然後轉過身去親了親他,說道:“今日是我不該,任憑師兄處置。”
突然提的這麼一聲師兄沒讓令以明覺得有什麼不對,這個稱呼在他們二人中間存在的時間一點也不少,甚至是極其熟悉的。
“嗯。”他這時候還不忘應她一聲。
這日是他頭一回沒在她睡去後找來溫水給她擦身,所以翌日一早他醒了就立刻讓丫鬟準備好溫水,拿披風一裹,把半夢半醒的她帶去沐浴。
蘇若洵還沒完全清醒也知道羞的擋了一會兒,後來被他捏捏肩又捏捏手的,一時舒服的就忘了,後來真的清醒時,臉紅的一直低着頭,一個字也說不出。
不是頭一回‘坦誠相見’,可是……他與她一同沐浴卻是頭一遭!
之前擦身好歹她是喝酒了,可是方才等她清醒時就在浴池裡了,她擋也擋不住……
真是……
蘇若洵捂着臉,實在覺得沒臉見人,跑回床上用被子捂着頭,咬着被子,不斷後悔自己怎麼就這麼能睡。
“少夫人,那…那個連姑娘來找你,你要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