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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謀心亂,王姬歸來

第二卷第九十八章 随便說說

謀心亂,王姬歸來 花椒魚 6578 2024-01-31 01:12

  毓姬溫順退下,稽昌合眼仰頭,隻感覺頭頂上垂下的五色結條大香球快要砸下來似的,壓抑得很。

  繼位三年,什麼牛鬼蛇神山精妖怪沒遇見過?他都咬咬牙挺了過來,但是這回……當那垂死窒息的感覺漸漸如潮水般地包圍住他時,他真的什麼勇氣都沒有了,隻是在心裡拼命地喚着母親,祈求天神能将母親送來,救他出水火之中。

  可惜母親并沒有出現,闖入他眼簾的是一張幹淨清秀的面孔,林蒲心。

  打那天之後,他腦海裡會時不時出現林蒲心的樣子,甚至做夢也會夢見她,他覺得或許這是一種契機或者暗示,暗示他留下林蒲心會讓自己日後更加地平平安安,于是,他動了收林蒲心入後宮的念頭。

  但,江應謀,那個從來不屑将他放在眼裡的僞忠臣子又一次打擊了他,僅僅是個侍婢而已,江應謀依舊不讓他如願。

  這個王權是名正言順地得來的,但用起來卻是那麼地不順手。他不能掌控的何止是江應謀,魏氏,成翎王,晉家以及王太後的娘家宋氏,也都是牽制他随心動用王權的阻礙,又特别是魏氏,這回刺殺,魏空明的嫌疑實在是不小。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如父王那樣意氣風發,号令天下呢?

  “報!”帳外忽然響起一聲長令,這是有緊急事情夜報的口令。

  他睜開眼,坐起身來,高聲問道:“何事?”

  帳簾掀開,一近侍疾步走進來禀道:“王上,魏四公子出事了!”

  “什麼?”他驚得睜圓了雙眼。

  “方才魏少将軍巡夜歸來,帶回了重傷的魏四公子,據說,他是在離這兒半裡處的地方發現魏四公子的……”

  “可又是刺客在作亂?”他迫不及待地問道。

  “不是,據魏少将軍說,看當時情況,極有可能是魏四公子與幾個侍衛用野香草烤了野兔,未能明辨香草是否有毒,這才中毒昏迷的。”

  “僅救回他一個?”

  “是,另外同行的三人已中毒身亡了!”

  “怎麼會這樣?”他垂頭低語了兩句,又立馬擡頭道,“你速去那邊瞧瞧,一有消息,立刻回報!”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後,晉寒那熱汗淋漓的身影出現在了碧紗大帳外。帳中坐着的江應謀沖他舉杯一笑:“夜宵好酒,已為你備妥,快進來享用吧!”

  晉寒解下外袍内衫,赤膊上陣道:“你這是打算慶賀嗎?”

  江應謀遞上酒樽,笑得清淺:“說不上慶祝,但也不得不說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晉寒奪過酒樽,一口飲下:“線索斷了,魏空明那小賊匪抓不着了,這還值得高興?隻是死了幾個侍衛,毒了魏空見一個不省人事罷了,有什麼可樂的?難道說這回刺殺的事情就這麼了結了?”

  “青瓜肉片湯,最解渴降火,”江應謀盛了一碗湯,雙手奉上道,“事已至此,你急也無用,先喝口湯漸漸火氣吧!魏空明咱們是抓不着了,但咱們這回至少逼得他自斷了一臂,你說這不是好事嗎?愚公移山,非一日可成,想擊垮魏氏,咱們也得慢慢來。”

  “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倒也不那麼堵得慌了。不過王上面前,你打算怎麼交差?抓魏氏的小尾巴是抓不着了,而第一撥刺客又逃得沒影兒了,根本無處查找,我看你這回真攤上件棘手的事兒了,”晉寒喝了一大口湯,抹嘴道,“不如這樣,你就裝病辭了,讓那王上自己折騰去!”

  “這事兒沒完,還有後章。”

  “什麼意思?你得了什麼線索了?”

  “不急,先填飽肚子,讓我慢慢跟你說。”

  魏空見被連夜送回了博陽,大概兩三日後,當江應謀随稽昌返回博陽時,聽說魏空見已成了無法動彈說話的植物人了。

  回到闊别了幾日的杜鵑閣,江應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熏香睡個飽覺。一覺睡醒,窗外已經發黑了,他帶着濃濃的哈欠翻身下了榻,口中喚道:“阡陌?阡陌?”

  “公子!”小葉子那個鬼機靈推門跑了進來,“您醒了?是要先喝茶還是淨面?”

  江應謀盤腿在茶桌前桌下,揉了揉朦胧的雙眼道:“阡陌呢?阡陌不在,蒲心呢?”

  小葉子笑米米地說道:“方才太夫人把兩位姐姐叫過去了,讓奴婢在這兒守門呢!公子您稍後,奴婢這就給你取茶去!”

  “嗯。”

  小葉子飛快地出了門,剛把門關上,門忽然又被推開了,他以為是小葉子折返回來了,擡頭笑問道:“傻丫頭,又忘了問什麼啊?”

  豈料,那進來的卻不是小葉子,而是魏竹馨。

  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起,下意識地攏了攏蠶絲睡袍的領子,問:“有事兒?”

  “不打擾你吧?”魏竹馨緩步至桌前坐下。

  “不打擾。”夫妻倆客套得像路人。

  “空見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實在是令人惋惜。從前多壯實的一個孩子,如今卻成了活死人。我娘說,是我們魏家殺戮太多,降禍于魏家子孫了,打算前往族地請齋半月,為空見祈福,她想讓我也去,所以過來跟你說一聲。”魏竹馨神情憂傷道。

  “這是你做姐姐該盡的心,去吧。”江應謀點頭道。

  “下月奶奶生辰之前我會趕回來,不會耽誤。”

  “好。”

  好字一落,兩人都沉默了。待小葉子送了茶和點心進來後,魏竹馨這才又開了口:“我聽說,王上想要林蒲心?”

  他抿了口茶道:“王上不過随便說說的。”

  魏竹馨挑起眼皮看向他:“王上似乎從未向哪個臣下要過女人,林蒲心是第一個,會是随便說說?依我看,之前你跟我說過的那些話才是随便說說的,對嗎?林蒲心根本不會走,無論是今年秋收還是明年秋收,她都不會走,因為你根本舍不得,對嗎?”

  “對,我的确是舍不得。”他索性如實相告。

  一抹碎了心的失望與無奈從魏竹馨眸子裡飄散了出來:“應謀哥哥,你已經中了林蒲心的毒了,而且越來越深,你當真要沉淪在她與炎無畏那一點點相似之中嗎?難道你從來沒有疑心過她或許是誰故意安排到你身邊的嗎?”

  “你想說什麼?”他迎着魏竹馨那質疑的目光問道。

  “我隻是不相信世上真有那麼巧的事情,林蒲心誰都不像,就偏偏與你的炎無畏相似,”魏竹馨不住搖頭道,“不會有那麼巧合的,絕對不會。應謀哥哥,你抽身出來好好想想,把你和林蒲心相遇到至今的事情再從頭好好想想,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懷疑她嗎?”

  他付以一個無所謂的笑容,垂眉斟茶道:“她可疑不可疑我心中有數。”

  “這麼說,你其實也疑心過她?”

  “你不必在意這些,這是我的杜鵑閣,誰暗藏了禍心誰搗弄了詭計,我比誰都清楚。”

  “你既然對她有過疑心,為何還要将她留在身邊?你就不怕哪日她對你暗下毒手嗎?”

  “竹馨,我有分寸……”

  “一個身中劇毒的人早已神志不清,他還能有什麼分寸?”

  “好了,疑心蒲心的話我不想再說下去了,隻要她不想離開,她就可以永遠地留在杜鵑閣,我不疑心她,沒人可以疑心她。”

  “你這是在玩火*……”

  “無所謂,”他帶着一抹綠茶般的微笑,打斷了魏竹馨的話,“倘若她真的存有異心,而我又當真死于她手,那我也沒什麼可抱怨的,隻當将從前種種全都還給了無畏,隻當是天意如此……”

  “你果真又在自尋死路了……”魏竹馨面容僵硬地喃喃說道,“仿佛不以死謝罪,炎無畏就無法原諒你似的。可她若真心疼你,又怎麼會不清楚你心中的苦?你夾在炎氏和稽氏之間,既想保住炎氏又想保住江氏,費盡了心機,倘若她知道,她就不應該怪你,因為你已經盡力了……”

  “可她不知道,”他輕輕晃頭,“你父親食言了,在我還沒來得及趕回赫城就找了個借口大開殺戒,殺害了無畏的父王,逼死了無畏的母後,最後還編造瞎話說我不會再回赫城,我已趕往博陽與你雙宿雙栖了……我沒有那個機會……在無畏跳下城樓之前告訴她真相,你又憑什麼怪責于她?”

  魏竹馨的臉色更僵了,且泛起了白紙似的白。

  “别再質疑我和無畏之間的感情,不是因為你愛我更多,所以有資格指責她不夠愛我,是因為我們相處的時日太短,還沒等到我們融為一體的時候,你父親,夏鐘罄的父親以及無畏同父異母的兄長就用卑鄙的手段讓我們陰陽兩隔了……”說到此處,他微微有些憤怒了,“你應該管好你自己竹馨,而不是來過問我的事情。從前無畏怎樣,将來蒲心怎樣,那都是我的選擇,與你無關。”

  “呵!”魏竹馨抖肩笑得凄然,“所以你終究還是會向我們魏家報複的,對嗎?怪不得我大哥說,空見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你功不可沒……你恨毒了我們魏家,你回到博陽就不是為了跟家人團聚,你就是為了替炎無畏報仇的,對嗎?”

  “你應該好好去問問你大哥,魏空見之所以變成如今這模樣到底是因為什麼,我隻怕你沒那個勇氣知道事實真相。我最後再跟你說一句,竹馨,别看不清善惡,因為善惡到頭終有報。”

  “好……”魏竹馨微微顫抖,緊咬了咬牙龈,“我看着,我看到最後我是替你收屍還是替我父兄收屍……”

  “好,随你!”他起身往屏風後去了。

  魏竹馨呆坐在桌前,目光望向了牆角處擱置的三連扇屏風,屏風後人影晃動,屏風上翠鳥撲翅,但那一切都不屬于她,她沒有資格去觸碰屏風後的人,也沒有資格去撤換掉不怎麼喜歡的翠鳥屏風,屋子裡的所有東西她都沒資格去動,這些日後恐怕都會屬于那個叫林蒲心的女人。

  她知道,應謀哥哥的心已跌入了林蒲心的懷裡,那裡有炎無畏的影子,很難再拔出來了。

  屋外傳來了小葉子與桑榆的嬉笑聲,魏竹馨抽回神,意識飄浮地出了書房門。華燈已上,精巧曲折的回廊下,一群侍婢正坐在那兒低聲說笑,那個特别刺眼的也在。

  “少夫人,”阡陌走過去說道,“方才大夫人說,為了賀下個月太夫人生辰,閣内各處都要重新裝點……”

  沒等阡陌說完,魏竹馨徑直走向了廊下,朝那個最刺眼的走去了。

  這女人想幹什麼?原本坐着的她緩緩起了身。

  魏竹馨停步在她跟前,帶着一副審視般的清高打量了她一眼,很直接地問了出來:“林蒲心,身為細作,你最大的能耐是什麼?”

  她微微一愣:“少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好奇啊,”魏竹馨笑得陰沉,“我從來沒見過真正的細作,從前也隻是聽說或者在書裡看見過,如今有一個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真的好奇想打聽打聽。我問你,像你們細作,是不是不能違抗主人的命令?若有半點違抗,你們的主人是不是就會手起刀落,像殺死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獵狗似的?”

  “抱歉了,少夫人,我不是細作,我也不是小獵狗,誰若想殺我如同殺死一隻小獵狗一般,也不會很容易。”她覺得這女人一次說話比一次怪異了,病得越來越重了吧?

  “我告訴你吧,”魏竹馨往她跟前湊近了些,聲音放輕,笑容詭異,“你遲早會死的,就你這點本事,你怎麼鬥得過我們稽國的第一謀士?我不會勸你離開,我反而想你留下,因為隻有你留下了,我才能一睹你與我們稽國第一謀士的對決。我想看看,到最後你是怎麼死在他手裡的,那必定十分地精彩惬意,你說對嗎?”

  “是嗎?”她挑起冷眸回道,“少夫人竟無聊到這種地步了?看完了秋心在未梁的表演,又想看我會如何死在公子手裡,少夫人日子是否真的隻能這樣打發了?您嫁來杜鵑閣,原來不是來做少夫人的,原來是來看戲的,怎麼?您娘家魏府連幾個會演戲的奴才都請不起嗎?不會吧?我要沒記錯,您大哥魏少将軍就是演戲的高手。”

  “大家都來瞧瞧,”魏竹馨往後退了一步,面含淺淺的諷笑道,“也順道都來學學,身為細作該如何在主人面前辯解,或許将來也有人會找你們做細作……”

  “少夫人您不必混淆視聽了,您無聊想玩想演戲,隻管說一聲,咱們這些奴婢誰敢不從?今晚月色好,現下又有這麼多人,少夫人又特别鐘愛細作這段子,不如咱們就來演一出關于細作的本子吧?”她打斷了魏竹馨的話,目含挑釁道。

  “你想演什麼本子?”

  “這本子很簡單,說有一位包藏禍心的殲臣,明明是别國細作,卻還要顯得自己忠心無比。有一日,他意圖謀逆國君,誰料事敗漏了馬腳,于是他痛下殺手,将參與過此事的所有人都滅了口,甚至……包括他自己的親弟弟!”

  “你胡扯!”魏竹馨臉色頓時變了。

  “這本來是胡扯,”她輕松微笑道,“這個本子原本就是我們村裡一個無聊的老翁想出來的,瞎編的,少夫人何須如此激動?難道少夫人真見過那種豬狗不如的人?這世上真的有那種泯滅良心冷皿無情的人?倘若真有,該是長成什麼模樣的?他怎麼能如此狠心,像他那種人還配稱作人嗎?”

  魏竹馨右掌揮起,仿佛用盡全身力氣朝她拍去,隻聽見啪的一聲,魏竹馨揮過去的手腕被牢牢地抓在了她的左手裡,想收回來,卻又被她往跟前拽了一下:“少夫人,您怎能如此粗暴?奴婢未來博陽之前,可是聽說過您的大名的。傳言都說,魏府二小姐貌美如花,冰肌玉骨,宛如桃花仙降世,還說這位小姐不但出身名門,還博覽群書,溫柔娴雅,乃是博陽城第一閨秀……”

  “放手!”魏竹馨整張臉都紫了,拼命想抽回手,卻太過纖弱,完全不敵身手矯健的她。

  “唉,”她緊握着魏竹馨的手腕不放,輕歎息道,“原來傳言終究是傳言,博陽城的第一閨秀也是會動拳腳的,這跟我們村那些動不動就跳上牆頭罵人的村婦有什麼分别呢?真叫人失望……”

  稍勢往後一推,魏竹馨就撞後面牆上去了。一旁看呆了的青櫻這才反應了過來,急忙上前扶住了魏竹馨,慌聲道:“小姐……小姐您沒事兒吧?”

  “别愣着了,趕緊扶了少夫人回房去!”阡陌三兩步走了過來,與青櫻一道将面色全無的魏竹馨攙扶住了。

  方才的清高冰冷,故作姿态的嘲諷不屑,隻是被她那麼輕輕一推,就推得撞牆碎了――此刻的魏竹馨,像一隻被撞破了外殼的小羊,顯得虛弱狼狽,除了沉沉喘息,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任由青櫻和阡陌攙扶回房了。

  回到房中,兩人将魏竹馨輕輕地放在了榻上。魏竹馨仿佛被抽了筋骨,軟軟地爬在了側旁的憑幾上,如同剛剛遭遇了什麼暴打似的,無力地喘息着。

  青櫻手忙腳亂地去斟了盞茶,捧到魏竹馨跟前道:“小姐,喝口茶緩緩氣兒吧……”

  魏竹馨嘴角一撇,撇出了兩道清淚。青櫻更慌了:“小姐,小姐您别這樣,小姐……”

  “少夫人,或者說,奴婢應該稱呼您為魏小姐更合适。”阡陌立于一旁輕聲道。

  “阡陌姐,你就别再說這樣的話了!小姐正難過着呢!”青櫻哀求道。

  “青櫻,”魏竹馨哽咽着,“你先出去。”

  青櫻隻好聽命,開門出去了。青櫻退下後,魏竹馨緩緩地撐起了上身,伸出纖纖手指,輕輕地抹去了眼角淚水:“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反正我已經無所謂了……”

  “您真的已經無所謂了嗎?魏小姐,奴婢以為,您真的别再自己騙自己了。”

  “我騙了我自己什麼?”魏竹馨看着阡陌質問道。

  “您的心裡有一個膿包,已經很久很久了,從公子前往炎王宮起,那膿包就存在了,且日益脹大,占據了您整顆心。”

  “是嗎?”魏竹馨抖肩冷冷一笑,“我怎麼沒有感覺?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不必在我面前顯擺那些你從應謀哥哥那兒學來的才學。”

  “我此刻要做的就是想将您的膿包挑開,讓那些惡膿全部流出,因為隻有這樣,或許您才能真正看清自己。”

  “哦?那你打算怎麼挑?”魏竹馨冷漠道。

  “您是不是真的以為,倘若當初公子沒去過炎王宮,您必定能與公子喜結連理共度餘生?”

  “你什麼意思?”

  “奴婢隻想告訴您,公子從來對您都沒有過兒女之情,就算當年公子沒有去炎國求醫,沒有被炎國國君相中,到最後您也未必可以嫁給公子。”

  “你想說的就是這些?”

  “這些不夠嗎?還是您覺得都無所謂,隻要能嫁就好,别的一概都可以忽略不管?要這樣說的話,您如今已經如願了,您的的确确已經嫁給公子了,您沒什麼好抱怨的了,但為何自您來了我們杜鵑閣後就總是一副所有人都欠了您的模樣呢?”

  “我有嗎?”魏竹馨冷冷反問。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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