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驗明正身!”禦書房中燈火通明,瑞帝終于等到了典清和李敢帶回來的消息。
“兩人都是從高崖摔了下去,面目都有些損傷依稀能夠确認,體形服貌皆确認。那具男性屍體之前應該也受過較重的劍傷,不知何人所為。那具女性屍體,左胳膊上也确實有一顆紅色的痣。”
李敢回道
“那就是能确認了?”瑞帝确認到,與典清一樣,雖然這計劃是他安排的,但是同時能夠解決夏天和周伯,這讓瑞帝覺得太順利了。
對于解決夏天,瑞帝并不存什麼疑慮,可是他并不認為一個宗師那麼容易就死了。
李敢和典清見瑞帝這樣問,相視一眼,也不敢将話說得太圓滿。隻是他們親眼見兩人從高崖上摔下去的,而且整個西山的背面都是光秃秃的岩石,那可是連翅膀軟點的飛鳥掉下去都有可能摔死的,更别提人了,那肯定是必死無疑。
想到這裡,兩人心中就肯定了一些。
“臣等親眼見那兩人掉下山崖的,又在山崖下找到兩人的屍首,應是錯不了。”李敢說到。
瑞帝心中所想,與兩人一樣,那個地方他也知道,就連他從上面摔下去敢未必能夠生存,想到這裡也就沒有多想,心中就踏實了。
“聽說你們在追捕的途中,有人試圖營救那個反賊?”瑞帝問道。
“是有兩人,但是見無法得逞之後都離去了。”李敢答道。
“應該還有一人,隻是臣不敢确定。臣在到達夏府時,一直覺得在那個夏天的附近隐藏着殺氣,雖然那人一直極力隐藏自己的氣息,但臣還是感覺到了,因此臣一直未敢輕易出手。臣原本以為是那天第一劍,可是後來臣與那天下第一劍交手時,他明顯已經受了重傷,所以臣一時也不敢肯定!”
典清敢緊說道,一是想把話題岔開,因為李敢說的兩人中有一個是自己的女兒,二是雖是瑞帝沒有問,但是他一定得解釋為什麼自己到最後才出手。
“你是說,還有一個絕頂的高手參與其中的,可是為何他到最後又沒有出現?”瑞帝用手有節奏的敲着案幾說到。
“會不會真是天師道的人?”李敢問到。
瑞帝瞄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李敢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本來夏天的罪名就是與天師道勾結,什麼“真是”,本來就是嘛!
不過李敢的說也隻能是最好的解釋了,夏天的身上确實有些事情難于解釋,比如說為何夏天不肯随小五離開,那麼夏天是真有可能與天師道勾結了。
張正一一直隐藏在夏天附近,想趁機殺死典清這個瑞帝身邊的絕頂高手,也是有可能的。
不管怎麼樣夏天已經死了,瑞帝的心結又少一個。
“真死了!”永壽宮中,周皇後也問了和瑞帝同樣的一個問題。
“是,真死了,虎衛已經驗明正身了。”鳳清答道。
“青青還沒找到?”周皇後問道。
青青,是先前周皇後派去冒充夏天抓方成的,之後竟然就失蹤了!這個宮女的模樣和身段與夏天都有幾份相似。
“青青左胳膊上并沒有紅色的痣,但是那具屍體上有。而且許多人都看着她從高崖上掉下去的,除了神仙,誰也救不了,必死無疑。”鳳清當然明白周皇後的意思,馬上說道。
心想,不管夏天死了還是活着,都當她死了,不要再來打擾周皇後,周皇後因為夏天的出現,情緒越來越不受控了。
周皇後“哦”了一聲,終是放下心來。
夏府中,夏可道經過醫治,昏迷了大半日,終于悠悠的醒了過來。
“真兒,真兒怎麼樣了!”夏可道在昏迷前模糊的記得夏真撲向了自己,而後被夏天刺倒。
“真兒沒事,隻是流了些皿,元芷陪着他在。”夏中平神色複雜的回答道。
“那孩子終是不忍心啊,是個好孩子。她,她怎麼樣了?”夏可道沉默半晌說到。
“掉下山崖死了。”夏中平有些尴尬的說道,夏可道這事做得确實是有些不地道。
夏天的那兩劍刺得并不輕,八十歲的夏可道經此一折騰,早已蒼老的無法形容,整個人看着就算一張滿是褶紋的皮附在骨頭上。
聽到夏中平的話,那些皮像是一瞬間被抽幹了所有的水分,幹黃幹黃的。
他到底是有愧的,他的一生,換了數十個帝王,但是他也保住了許多蒼生,所以他并沒有愧疚,可是對于夏天,他還是有愧的。
“皇上答應赦免了小北的罪。反正她一定會死的,就算不是我,皇上也一定會找到别的理由的。”
夏可道低聲的說道,像是在對夏中平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他在為自己辯解,反正夏天會死的,他沒有必要将全家為她陪葬。
這是一個正常人都會有的選擇,所以他沒有錯,真的沒有錯。
錯得是夏天自己,為何是周武帝的後人!
這一夜,有人為夏天的死而愧疚,有人為夏天的死而高興,也有人在為夏天的死而悲傷。
這一夜,也有一人,睡得極為香甜。
因為她奔跑了一天,這一天所跑的路比她以往十幾年加起來的還要多,實在是太累了。更因為,她終于解決了困擾了她大半年的問題。
當強烈的陽光透過窗紙照到她的臉上時,她才緩緩醒來,她眯着眼睛終于适應了光線,然後伸了一個懶腰,嘴角上彎,微笑說道:“天氣真好,今天是新的一天!”
說罷,她換上早已準備好的水藍色的長裙,曾經她的世界除了白色沒有别的顔色。用室内早已準備好的水,認認真真的洗了把臉。
然後坐到梳妝台前,上面擺滿了各式的瓶瓶罐罐,她拿起來認認真真的開始往自己的臉上塗抹。
“師妹,師妹你醒了沒?”思無邪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進來吧。”夏天一邊塗抹着,一邊說道。
思無邪進到内室,隻見一個着水藍色長裙的女子筆直的坐在鏡前,長發披散,這些當然不是重點。
從鏡中,她看到一張臉,一張很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