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剛過,但人們心裡的那一股喜慶勁兒卻還沒有過去呢。雖然人們已經走上了各自的工作崗位,但每個單位的門口,卻仍然挂着那大紅色的燈籠。
不過也有個别特殊的單位,門口别說是紅燈籠了,連春聯也沒有貼上一副。比如,彭飛所在的狙擊隊就是這樣的。
其實倒也不是沒有。年前的時候團長親自來狙擊隊慰問,除了吃的喝的,還給他們帶來了一些春聯和紅燈籠。待團長走後,他們滿心歡喜的将其挂在了門口。可第二天,高教官就讓他們把燈籠摘了下來。說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像兩個槍靶子。不過仔細想想,在綠竹叢中突現出兩點紅,确實讓他們有一種瞄準射擊的沖動。
但畢竟春節是傳統節日嘛,還是應該裝點一下的。所以狙擊隊隻在食堂的門口貼了一副春聯,裡面挂了幾盞紅燈籠,就算是過節了。
而且這春聯還不是從外面賣來的,估計是找哪位文書給寫的。反正彭飛覺得,那就是小學生書法描紅的水平。但内容還是不錯的。隻見上聯寫的是:禮花映鋼槍,華夏兒女滿懷激情迎盛世。下聯是:寒月伴崗哨,人民衛士一腔熱皿寫忠誠。
在節前,節中和節後的這幾天,高教官給隊員們定的訓練量相應的減少了一些,但他們的夥食卻比平常好了不少。既有充足的休息時間,又有好吃的,這讓每個隊員都感到很高興。但他們卻不知道,他們悲慘的日子就要來了!
這天快到中午的時候,張晨對劉芒問道:“你猜猜今天中午我們吃什麼?”
“吃飯呗!”
“廢話,難道你天天吃屎呀?”
“我不是逗你這新兵蛋子玩呢嘛。看你,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誰是新兵蛋子?”張晨指了指自己的軍銜,白了劉芒一眼。
劉芒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對了,你現在也是兩拐了,所以不應該再叫你新兵蛋子了。不過……我現在可是士官了,所以你是不是應該喊我一聲班長呀?”
“這個……”張晨很不情願的喊了他一聲班長,然後接着對他問道:“劉班長,昨天被你給猜對了,那今天你再來猜猜,中午炊事班給我們做什麼好吃的。”
“我猜肯定還會有炸雞腿,說不定還會有魚的。或者是……”
“行了行了,都讓你給說了。我看不如這樣……”彭飛在旁邊提議道:“你們兩個站在炊事班的下風位置,距離五十米,然後仔細的聞聞,不就知道一會兒我們吃什麼了嗎。”
張晨和劉芒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然後向着炊事班的方向走去。在距離約五十米處,找了一個下風的位置,兩個人便像獵犬一樣使勁的嗅着。試圖從炊事班飄出來的氣味中,分辨出今天所烹饪的菜肴。但最後,兩個人卻失望而歸。
“怎麼樣,聞出來了嗎?”彭飛沖着劉芒問道。
“還用問嗎?看我的表情就知道了。說來也奇怪,平時從炊事班附近經過時,都可以聞到一股一股的飯菜香味兒,今天怎麼什麼味兒都聞不見了呢?”
“不會是你嗅覺失靈了吧?”
“怎麼說話呢?”劉芒白了彭飛一眼。“如果隻有我一個人沒有聞出來的話,也許還有這個可能。但是張晨也沒有聞出來,那就不是我自身的問題了。”
“你竟然敢說你自身沒有問題?”
“我能有什麼問題?”
“每次我說你腳臭讓你好好洗洗的時候,你都說你自己聞不到。這不是你自身的問題,是誰的問題?”
“哈哈哈哈”彭飛的話,将旁邊的張晨逗得哈哈大笑。
開飯的時間到了,當所有的隊員們站在炊事班的門口狂吼軍歌的時候,彭飛也下意識的聞了聞。确實如劉芒他們所說,并沒有什麼飯菜的香味兒飄出來。而這麼近的距離,換成平時根本就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不過當他們走進食堂裡面,就徹底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隻見那桌子上面擺的一盤盤的菜,居然都是生的。
待各班坐好之後,高教官站在前面對衆人說道:“鑒于春節這一段時間裡,你們吃的都比較好,油水都比較大,所以對于魚呀肉呀的你們恐怕也都膩了。那麼今天就給你們換一些口味比較清淡的飯菜,希望你們能夠珍惜炊事班全體同志的勞動成果,珍惜我的一片好意,不要浪費,全部吃光!”
隊員們聽完之後,一個個慢吞吞的,極不情願的拿起盤子裡的菜開始吃了起來。
“班長,今天是你的小值日吧?”劉芒向蕭野問道。
“是啊,怎麼了?”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是這樣的情況了?”
“知道了能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讓你吃你就吃呗。”
“是啊劉班長,讓你吃你就吃,可千萬别客氣呀!”說着,張晨将一根胡蘿蔔順手塞進了劉芒的碗裡。
“你也别客氣,多吃點!”劉芒抓起幾片白菜葉,也塞進了張晨的碗裡。
彭飛一邊嚼着一塊兒白蘿蔔,一邊打量着這一桌子的飯菜。隻見每個人的碗裡,隻有非常可憐的一兩米飯。而桌子上沒有一丁點的肉食,全部都是蔬菜,并且還全部都是生的。
“蕭班長,看高教官這意思……是不是準備讓我們去進行野外生存的訓練了?”
“聰明!不愧是跟我一個小組的。”蕭野沖彭飛豎了豎大拇指,然後接着說道:“其實高教官就是這個意思。什麼我們吃的油水比較大,什麼給我們換一些清淡的,都是扯淡。我琢磨着,過完了正月,等不了多久就得把我們弄到野外去。”
目前為止,狙擊隊除了野外生存,其餘的科目都已經訓練完畢了。現在每天的訓練,也隻是重複和鞏固而已。其實關于野外生存這個科目,高教官也已經将一些理論方面的東西講給他們了。
“可就算是準備讓我們去進行野外生存了,也不能隻給我們弄些蘿蔔白菜吃吧?連點葷腥都沒有,當我們是什麼,兔子呀?”
“說得對,說得對。”張晨接過了劉芒的話茬,說道:“怎麼也得給我們弄點葷腥吧。還有,這人一點鹽都不吃怎麼受得了呢。記得高教官在給我們講野外生存的時候提到過的,可他現在卻讓我們光吃菜,不給我們準備調料。其實咱們也不要求什麼醬油,醋,香油,芥末啥的,有一碗甜面醬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