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奕曾在四年前跟随先王去過北魄國,那時,齊王年紀輕輕,已經在戰場上戰功赫赫,更是一槍就将力渾國第一勇士連人帶馬打趴在地上。
沙奕站得遠,隻覺得大皇子不算高大魁梧的身材與第一勇士向巨山一樣的塊頭形成巨大的對比,可是,場中的少年英氣勃發一身玄色戰袍也擋不住光芒。
蘇炙聽說了岑九念的決定,驚訝得合不攏嘴,一時間看看岑九念,又看向岑合卿。
君上,你就這麼放任公主與那北魄國皇子接近?
岑合卿此時閉着眼,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棘手,吸收的效果越來越差,一連三日,每日聖能的吸收隻能堪堪一半,為何會出現這種狀況,就連荊鲲、荊曲都查不到原因。
難道真的是當年用聖能救了岑景玉,所以才會如此麼?
岑合卿左手微顫,面色蒼白。
岑九念注意到這兩天岑合卿的沉默,男子蒼白的臉龐也沒有往日的潤澤,此刻半倚在車廂内的扶椅上,一襲長發也不似平日整齊反而随意的落在肩頭、衣襟、榻上,就這随便一趟,竟也生出與往日不一樣的傷秋悲月神态來。
生病了?
想想也是,一路舟車勞頓,按道理她岑九念早就該累趴下去了。
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着簡直是奇迹。
“蘇炙,你留下保護合卿,挑二十個侍衛随我出去。”她的侍衛反正也起不了多少作用,還不如留在營地的作用多。
去璐山剿匪,若是以數量取勝,那麼昨日北魄國的一千軍馬也不會這麼輕易的被擒去。而且她這一趟并不是去剿匪,而是去摸清楚情況。
“公主,這是璐山的地圖。”蘇炙遞上一張兩尺來長的羊皮卷,攤開,黑色線條勾勒的山脈上,寫着璐山二字,幾條進出山的路也标的清楚。
墨迹未幹,顯然是急着趕出來的。
岑九念素知蘇炙手下一批暗衛的本事,擅長打探消息,追捕線索,一幅璐山地圖在如此短的時間内就能夠探得如此清楚。
“蘇炙,多謝。”岑九念拍了拍對方肩膀,蘇炙一則聽清了岑九念謝他的話,左肩已經一僵,頓時間有些進退不是的愣在了原地。
這一愣,險些壞了大事,這幅圖是昨日周尉帶人離開,随後君上派他去提前探路才有的,
“讓蘇炙随你去。”岑合卿突然開口,本來想開口的蘇炙被搶了一步先機。
君上,那你呢?
“也好,你熟悉地形。”岑九念點點頭,沒直接說她看不懂地圖上一些符号。而且,蘇炙不去,估計岑合卿也不放心,不放心的話說不定會不讓她去。
剛等岑九念列齊人馬,北魄國速度更快,隻留數十人,岑九念也不敢耽擱,帶上蘇炙、沙奕直接跟上前方的白齊。
這是他們第二次合作,岑九念理解合作的意思是,一起辦成事,比如一起掙脫黑影的利爪,一起從山腰凹裡逃出來。
距離璐山有一天的路程,從早晨出發,大概日落之前就能夠到達璐山山腳。
周尉帶的一千多人昨日傍晚到達璐山,距離傳回來的消息,那麼對方消滅這周尉手下的兵最多兩個時辰,甚至更少,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周尉的人根本沒到璐山山腳就已經給捉了。
一路行軍,岑九念一路騎着馬毫無壓力,甚至一點也沒有拖累行進的速度,這倒讓包括蘇炙在内的很多人刮目相看。
蘇炙知道公主回來後,從不會騎馬變成了會騎馬,可是平日裡,岑九念騎馬的機會并不多,而如今在崎岖山路之中,也毫不示弱。
蘇炙想起河圖講起在叢林裡發現岑九念的情景,不由得感歎,有時候三年學的東西比十幾年都多。
“齊王,你覺得這璐山盜匪為何能夠如此猖獗?”岑九念上前幾步,此時不刷好感,又待何時。
“我更好奇,公主為何親自涉險。”白齊轉頭,此刻的岑九念換上了一身勁裝,黑色玄服勾勒出較好的身條,一件斜肩的半片軟甲保住了上半身兇膛大半的位置,且很巧的遮住了要害。
“九念的心意麼,齊王該是懂得。”她還指望着我買上這一船的船票,開往自由的春天呢。
談話也嘎然而止,耀眼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照在每個人臉上,讓人無法睜全了眼睛,也未有人仔細去聽對話。
白齊一愣,繼而聽出了岑九念話中的意思。硬生生的耳尖冒出一絲可疑的紅,半是惶惑大半是惱怒。頓時轉頭,雙腿一夾馬腹,生生地與岑九念拉出一道距離來。
他堂堂一個齊王,北魄國的常勝将軍,何時被人調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