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九念愣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緊接着發現,不說話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黑暗之中,隻聽到一左一右甚木甚之小心謹慎朝着前方走去的腳步聲。
岑九念将腦海裡知道的關于先王留給他的八大護衛的事情,反過來倒過去又盤了一遍,終于得到一個結論,這八個侍衛,就包括他岑合卿是不是都應該聽她的。
而不是應該聽那岑合卿的。
岑九念咽了咽口水,先前一股子沖動,想要出去的心思也淡了些,出不出去一個樣,就是那大荊世子,還有些關系可以講的不是?
“甚木甚之,你們作為侍衛,這平日裡聽誰的?”岑九念想想,還是慢慢誘導比較可靠。
“岑公子。”兩聲一緻的回答,根本連猶豫都不猶豫。
不成,沒問到根上來。
“那岑公子應該聽誰的?”岑九念不死心地再次問到,尤其在應該兩字上着重了又着重。
“君上――”
“君上――”兩聲有事異口同聲,更沒有由于的回答。
好吧,這個日落國還有她鳥事,又來找她幹什麼?
甚木甚之雲裡霧裡,這不是公主的口谕嗎?我們聽岑公子的,岑公子聽君上的,君上聽公主的,哪裡出問題了?
甚之堅定地向前一步,沒毛病。
岑九念不死心,好好的她的人,都被策反了,她得策反回來。
“公主――”甚木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此時,公主不是應該說些君上什麼的,而且,與公主相處這麼長時間來,甚之說的沒錯,公主根本就沒有提君上什麼事。
“來接應我們的是日落國的侍衛?”岑九念有些遲疑地問道,岑合卿不是已經是大荊國的繼承人了麼?
“是,君上把坤春山翻了一遍,又從東隅找到了中隅,半個月前,得到一些線索,就帶着我們來到西北倉。”甚木立刻說道,雖然,這裡面有些出入,比如,君上來西北倉到底是不是為了找公主,他們也不知道,因為岑公子的意思,找到公主已經很渺茫,所以,關于公主的尋找,岑公子已經撤了一半的力量的。
“你誰說,君上一直在找……”靠,他一個大荊國繼承人,不好好把自己以後的路鋪鋪好,成天的找她幹什麼?
岑九念頓時又有些恨鐵不成鋼,這樣的一個岑合卿,如今大好的機會,不趕緊紮穩自個的腳跟,成天作死找她幹什麼。
這麼沒眼界,成日裡将日落國的侍衛帶在身邊,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以前的身份麼?還是說,一個男寵的身份多光榮、多正派似的。
岑九念都覺得這個岑合卿究竟怎麼能夠到今天還坐在大荊國大皇子的位置上的,先前日落國沒給他作死就已經很不容易,如今到了大荊國,還是這樣的做派,非得上天入地找自個幹嘛?
你說這是幹嘛!!!!
“公主,我們出去後是回日落……”這個時候,甚木再看不出點什麼就真的傻了,猛然想起一個問題,公主還是日落國的公主,君上已經是大荊國的繼承人,這角色的轉換,等會一出去,讓公主拜君上,一時間,公主心裡怎麼能夠轉換過來。
“甚木甚之,你們要把眼界放長遠點。”岑九念突然開口,不說還好,一說,甚木甚之立刻更懵了,公主與君上的事情,與眼界長遠有什麼關系。
“你看看,席海之岸往北、劍樹地獄往南,雖然是整個大荊的管轄,可是席海那頭的陸地有什麼,你們知不知道?劍樹地獄的另外一邊是什麼,你們又知道麼?”
這下,甚木甚之連路也不走了,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公主。這個時候,兩兄弟不言而和的有了同一個疑問。
他們一定是遇到了一個假的公主。
“沒人去想過?岑合卿已經是大荊國的繼承人,自然不能把眼光放在這小小的大荊國上,你要面臨的是一個全新的未探索的新世界。”岑九念一邊說着,突然一頓,已經眼前她看到了一絲亮光,這一絲亮光立刻打斷了她的話。
甚木甚之一愣,緊接着同樣注意到了遠處那有些不真切的亮光。
“甚之,保護公主,我先去看一看。”說着,甚木已經慢慢地朝着這片亮光走去,甚之依舊沉浸在公主的話中,他是真聽進去了,也曾經真的問過甚木,席海的那邊又是什麼,劍樹地獄的對面,又是什麼。
甚木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手已經放在腰間的長劍之上,越走近亮光,立刻感覺到那股風直接朝着臉上吹來,亮光随着甚木的靠近,越來越帶,越來越清晰。漸漸地,甚木甚之看到一個洞口,洞口長滿青翠的草。
“叽――叽――”緊接着,岑九念就聽到一聲歡快的鳥叫,甚之一聽,立刻面上一喜。
“公主,前面是洞口,甚木找到出口了。”岑九念見此,隻能跟着甚之的步子,朝着洞口走去。
洞口并不是在平地之上,通往洞口甚至有一段向上的陡坡,岑九念跟上甚木的身影,慢慢地朝着洞口爬去,約莫爬了将近三四百米的模樣,終于,岑九念看到了一片青草吹拂的地面。
岑九念本以為,一出洞口,應該是在村莊不遠的地方,可是,當她站起來,與第一個出來的甚木一起,僵在了原地。
岑九念想起曾經學過的一片古文,叫做桃花源記,眼前的景象雖然沒有滿眼的桃林,可是姹紫嫣紅,花開遍地,那射來的陽光猶如暖春。
先前他們進入聖雪山脈,還是一副初春的天氣,草色也是剛剛抽出綠芽,而且越往聖雪山脈走,溫度就越低,等胡莽帶着他們進入山脈中央的村莊時,這裡的天氣已經接近初冬,别說花朵,就是樹枝都沒有恢複初春的氣息。
所以,當岑九念一出洞口,又一種走錯了世界的錯亂感。
“這是哪裡?”阿珍看着眼前姹紫嫣紅猶如花園的世界,遲疑地開口。
“是什麼地方,等進去了才知道。”岑九念深吸一口氣,想起先前胡莽在地洞内說的先祖祖訓,這麼好的地方,卻讓後輩們住在那樣一個窮兇極惡之處,實在沒有道理。
“莽子,跟你一起進村的那一夥人呢?”黑暗中,不知誰說了一句,頓時間,所有人想起跟着他們一起進入地洞的岑九念四人,可是,此刻岑九念已經爬出了地洞,哪裡還有影子。
頓時間,石洞之内一片氣憤的聲音,他們好心地帶這麼一群外人進了地洞,卻發現他們竟然不停警告,私自闖進了他們先祖的地方。
“莽子,我們快跟上去,不能讓他們在這裡撒野。”一人立刻出聲,頓時間所有人附和着,莽子一遲疑,還是下定決心,先找到岑九念他們再說。
“大家别着急,也許他們隻是不小心迷了路。”莽子說着,立刻也有人附和着。
“這麼黑,誰也看不見誰,我們邊走邊喊,說不定就在不遠處。”一群人說話的聲音都很低,很多人聽此,不在說話,而是朝着石洞内摸去。
“主子,找到了――”緊接着,隻聽到上方傳來一陣巨大的響聲,像是一堵牆面倒在了地上,就連石洞的地面都震了震,所有人頓時吓得停下步子,緊接着,就聽到地洞入口傳來的巨大響聲。
“快走――”胡莽面色一沉,立刻低聲說道,頓時間,衆人再也顧不得尋岑九念等人,飛快地朝着的地洞之中不斷地狂奔而去。
“主子,你看――”侍衛們搬開一堵倒在地上的牆體,又搬開一整塊巨大的石像之後,侍衛立刻禀報斜躺在椅子上的主子。
叱灼第一時間趕到了洞口處,露出一個滿意的笑。
“我就說嘛,本世子千裡迢迢地趕過來,老天怎麼舍得讓我空手而歸。”于是一揮手,立刻幾名侍衛沿着地洞石階迅速地進去了,叱灼一提衣袍,身旁的親衛一愣。
“主子,您――”他們怎麼能讓主子親自涉險,可話未說完,已經被男子一把推開,緊着一彎腰,跟上前面的侍衛,直接朝着地洞内而去。
“快跟上――”親衛立刻跟上男子的身影,頓時進入的侍衛如臨大敵,一邊觀察着随可能冒出來的機關之類。
可是一進入地洞,沒有他們想象的機關,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前方傳來的慌亂的腳步聲,男子嘴角上揚,頓時帶頭朝着前方追去,身後侍衛如一陣風般朝着腳步聲而去。
慌亂的腳步聲,躲在地洞内的村民驚慌地超前竄去,剛走兩步,隻感覺身後一股極冷的風突然朝着背後襲來,緊接着,後背一痛,頓時間,村民的身形晃了晃,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跟在一旁的一人,突見身側的鄰居倒了下去,疑惑地蹲下身去摸,猛一伸手,一個尖銳的刀尖頓時劃破手掌,上面還帶着溫熱的液體。
“啊――”地洞之内響起一陣驚恐的叫聲,蹲下身的村民頓時身心一軟,攤在了地上,緊接着,未等驚叫聲持續多久‘
“噗通――”像是什麼滾落在地,身後的侍衛雙手緊抓着長刀,刀尖的鮮皿在黑暗中滴落在地面上的。
“什麼人?”胡莽壯着膽子叫了一聲,立刻就感覺到周圍死一般的寂靜,緊接着,幾個身影已經飛快地朝着他的方向沖來,就猶如一股疾風。
胡莽一頓,天生的敏銳讓他下一刻飛快地朝後退去。
“快逃――”胡莽的話聲一落,人已經奔出去數米,緊接着在石洞内拼盡全力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