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鎮并不大,商離佑帶着小仙他們匆匆進鎮之後,準備先找個地方落腳,休息一下,卻發現,身邊人的都開始盯着他們,當然,他們也是夠奇怪的。
一身喜服加身的淩風連蓋頭都沒有揭開,就那樣任小仙攙扶着走進客棧,引來無數人頓足,昨晚的打鬥,再加上連夜的趕路,他們的身上自然沾滿了塵土。
一個新娘打扮的人居然這麼狼狽,讓人不得不暗自猜測,要麼那兩人就是搶親的,要麼就是這新娘跟人私/奔了,總之大家都交頭接耳,各種猜測。
趁商離佑出去查看情形的時候,淩風一把拉過小仙:“小仙,我們不能留在這裡,聖女既然有事,我們得去找她!”
小仙苦着小臉:“淩大哥,我算不出聖女的所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我們要到哪裡去找聖女呢?”
“我在來這裡的時候,沿途路上都留下了暗号,在若是聖女看到,就一定知道我們已經來到清風鎮了!”
小仙點點頭:“聖女約我們在這裡會合,她就一定會來這裡!”
“小仙,這樣吧,你在這裡等着,我沿着昨天的路去找聖女!”淩風還是放心不下。
“不行!淩大哥,你現在假扮聖女,若是你不見,那待會三王子他們一來,那就麻煩了!還有,你沒聽那人說,商國已經派人來這裡迎接聖女了,到時候,你若不在,那準會惹下大禍!讓我去吧,我嗅覺靈敏,而且跑得快!”
淩風想想也對,于是點頭答應:“那你小心一點,一定要找到聖女!她若再不來,商國使者一到,馬上就要穿幫了!”
“好!”小仙不再遲疑,沖外面的商離佑道:“恩人,我出去一下,麻煩您照顧一下聖女!”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反正是一溜煙就不見了。
待商離佑跑過來時,隻看到一抹白影驟然遠去,眉心不由得緊鎖起來,那是什麼輕功,他居然未曾見過。
“聖女,您餓了吧?”商離佑看了看坐在一旁似乎有些腼腆的‘聖女’。
淩風下意識地将手縮回,然後搖了搖頭,他哪是什麼腼腆啊,他是擔心自己露出馬腳,被人看穿。
商離佑卻隻道‘她’是有所顧忌,心想自己一個大男人,也不能這樣與‘她’共處一室,這要是傳出去,那就麻煩:“我就在外面,你休息一下,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叫一聲就好,待會三王子他們來了,我再請他們上來!”
淩風還是點了點頭,依舊沒有出聲。
商離佑不疑有他,轉身帶上門走了出去,而淩風直到他走出去,才猛地舒了一口氣,看來這裝聖女并沒有他想像中那麼輕松。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鼻間忽然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他下意識摒住呼吸,這種雕蟲小技也敢在他面前賣弄,再怎麼說,他也是得到了無悔老人的真傳,區區一點迷藥,能耐他何?
假裝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一會兒,從後窗跳進來一個,蹑手蹑腳地朝他走來,二話不說就把他扛起來,正打算從後窗又跳下去。
淩風暗中扣了一顆碎銀,砸中桌子上的茶杯,啪地一聲,茶杯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聖女!”守在外面的商離佑猛地推門進來,正撞見金影扛着‘聖女’欲離開,他想也沒想,便喝道:“又是你們!馬上放下聖女!”
金影的手朝一旁一招,木影等人從雕花窗裡魚貫而入,截住了正欲追金影的商離佑,而金影也趁機扛着淩風從窗口躍了出去。
淩風本來可以随手點了金影的穴道,不過,看他背得起勁,再加上,他發現了潛伏在某處的黑衣人,于是,來個看看再說。
金影扛着淩風,暗想,這一個女人家的體重怎麼這麼重,他的輕功不差,可是,扛着淩風卻是大汗淋漓!
當然,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扛的居然是個貨真價實的大男人!
剛出鎮,他就發現了那些跟蹤他的人,于是将淩風放到一旁,緩緩站起來,朝某處望去:“既然都跟來了,那就現身吧,這裡地方寬敞,爺就一次性解決了你們!”
他話音剛落,從一旁立刻竄出七八名同樣黑衣打扮的人,隻是這些人都蒙着面,不用說,都是商離君的人。
“又是你們!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殺聖女?”金影從體形上認出,這些黑衣人就是之前對聖女痛下殺手的人!
蒙着面的阿飛故意壓低嗓子道:“我們要殺的人是聖女,與你無關,識相滴,快滾!免得刀劍無眼!”
“你們要殺聖女,那還得問過大爺我手中的劍!”金影雙臂一振,一柄軟劍已然在手中,他奉主子之命要平安地将聖女帶回逍遙山莊,自然要保聖女的周全。
“你想找死!那我們就成全你!”阿飛陰冷一笑,手一招,手下全部揮劍朝金影攻去,而自己則一步步朝坐在一旁的淩風走去!
金影的武功固然厲害,但雙拳難敵四掌,眼角瞥見阿飛一步步朝聖女逼近,心中一急,一不留神,手臂便被其中一人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哪裡還顧得上手臂上的傷,往後一躍,一把将淩風拉起來:“聖女!快跟我走!”或許是拉得急了,風一帶,将淩風蓋在頭上的紅蓋頭給帶飛了起來!
蓋頭随風飛落到一旁,金影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臉色驟然一變,立即松開手,指着淩風驚問道:“你不是聖女!你是誰?”
金影自然見過聖女,所以一眼就認出了淩風是假冒的!
反正已被識破,淩風也覺得沒必要再隐藏了,揚唇輕笑道:“我是誰,你們不必知道!”
追上來的阿飛也跟着傻眼了,這哪是什麼女子聲音,這分明就是一男子,他亦怒指着淩風問道:“你不是聖女?那真正的聖女呢?”
“你不配知道!”淩風隻有在媚兒面前才是奴,這個時候,他有着其他男人一樣的狂妄。
“既然你冒充聖女來找死!那我們就成全你!”阿飛心頭怒起,反正主子吩咐了,隻要是聖女身邊的人,一概格殺勿論,多殺一個,少殺一個,對他們來說,不再考慮範圍之内。
“想要殺我,你們得有那個本事才行!”淩風不是年少輕狂,而是真的狂,他心念媚兒,不想跟他們多糾纏下去。
袖中一探,師父給的逃命絕寶,他可是随身攜帶,薄唇微微揚起,随手丢出:“看我的毒煙!”
頓時一股濃煙冒起,衆人隻道真的是毒煙,連忙捂住嘴鼻,待煙霧散去時,四下一看,哪裡還有淩風的影子!
而金影看情形不對,也趁機遁走了!
不過,他心中還是十分不解,他明明親眼看着聖女上了馬車,一路上他們也都跟着,卻連什麼時候聖女給人調了包都不知道,看來,這次,他回去複命準慘了,搞不好是兩罪并罰!
心念一動,轉身又折回清風鎮,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聖女一定會在這裡出現。
而阿飛的手下看到老大的那鐵青的臉,再回想到爺下命令時的表情,連忙問道:“老大,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他們這次如果再空手而歸,估計爺會要了他們的命。
阿飛濃眉微微聚攏,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們都不認識聖女,如今既然知道聖女被調包了,剛才那人也沒辦法回去交差,他認識真正的聖女,所以,他一定會去找到真正的聖女,而派來迎接聖女的人馬上就到了,到時候西夏若是交不出聖女,而以西夏王的精明,絕不可能犯這種錯誤,所以,我們隻需回到清風鎮守株待兔即可!”
“老大英明!”手下贊道。
幾人再次折回清風鎮,不動聲色地注意着鎮口的一舉一動,在真正的聖女沒有出現之前,他們不會再輕舉妄動!
*
且說媚兒跟阿楠也一路朝清風鎮趕來,一路上媚兒發現了淩風留下的暗号,知道他們已去了清風鎮,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氣。
馬跑得太急了,這一路将媚兒的傷口震裂了,皿不停的流出來,染紅了她的整個肩膀,可是,媚兒緊咬牙關,悶不吭聲,故意散開頭發,遮去那一片皿色。
阿楠也沉浸在自己淩亂的思緒裡,隻顧策馬前行,一時也未曾察覺,直到媚兒痛得暗呼一聲,整個身體往下一滑,他才大驚。
“媚兒!”身子一旋便将媚兒帶到了地上,撩開她的秀發,才看到了那皿紅的一遍,一時,他說不清是痛還是氣,她是有多倔強,流了那麼多皿,居然一聲也不吭!
“你的傷口早就裂開了,你為什麼不出聲?”他氣她總是這麼殘忍的對待自己。
“有什麼關系,反正又不會死!”媚兒因流皿過多,嘴唇蒼白得有些吓人,但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麼冷漠。
“得先把你的傷口止皿才行!”阿楠知道,再跟她辯下去,他隻會更生氣,抿着唇,動作麻利地撕下她的一片衣角,也不管她是否願意,扯開她的肩上的衣服,正打算包紮起來!
“大膽賊人!放開聖女!”沒想到,小仙剛好趕到那裡,而正好是出現在他們的身後,所以沒注意到媚兒受傷了,見阿楠扯開媚兒的衣服,情急之下就朝阿楠撲去。
狐攻擊人,不外乎是撕、咬兩種,阿楠見小仙撲來,怕她誤傷了媚兒,于是,抱着媚兒往邊一帶,用自己的手臂擋住了小仙。
‘哧哧!’幾聲劃破皮肉的聲音,再一看,他的手臂已被小仙抓出幾道皿痕!
“小仙,住手!”媚兒見小仙傷了阿楠,心中莫名地一緊,顧不上手臂上的傷,騰身躍起,一把抓住了小仙再次揚起的手。
“聖女!”小仙停下手,這才注意到媚兒肩膀上面的皿,吓得粉臉驟變:“聖女,您受傷了?”她算出媚兒出事了,沒想到,果真如此!
“我沒事!”媚兒咬了咬唇瓣,雖然皿是流多了點,不過,這樣的傷對她來說還真的算不了什麼。
“先别說那麼多,得把傷口包紮起來!”阿楠并不在乎自己手臂上的傷,而是固執地要替媚兒包紮。
媚兒本來想叫小仙來,不過,嘴角動了動,最後,還是任由阿楠替她包紮,反正她全身幾乎都被他摸遍了,這點肌膚相親又算得了什麼。
小仙一直蹲在一旁,一臉迷惑,她也察覺到了兩人之間那種不尋常的氣息,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卻愣是沒想明白。
直到阿楠替媚兒包紮好之後,她才起身向阿楠道歉:“對不起!剛才我誤會您,你手上的傷……”狐爪雖然不是劇毒,但如果不處理好,也會難受好些日子。
阿楠揚了揚手臂,露齒一笑:“放心,這點皮外傷不礙事!”
一旁的媚兒很少認真地看過他,剛擡頭,便看到他那露齒的一笑的側臉,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真正的他,笑起來應該是怎樣的呢?
或許是感覺到了媚兒在看他,阿楠亦回頭沖她一笑,眸中又回複到之前的玩世不恭:“聖女,我護駕不力,這傷就當是懲罰!”
連聲音都回到了之前那麼可惡,媚兒暗暗擰眉,好聲沒好氣的說:“你的确是失職了。小仙,你剛才真應該多抓他幾下!”
心想,最好是撕爛他那張臭嘴!
“哈哈哈~~”阿楠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爽朗大笑:“想要再懲罰我,那就趁早吧,以後,恐怕機會不多了!”
臉上說得很輕松,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苦澀卻讓他忍不住想要大叫!總感覺到心裡憋得慌!
“小仙,他是個瘋子,不要理他,我們走吧!”媚兒讓小仙攙着站了起來,不再理阿楠,轉身離去。
阿楠在媚兒背轉過身時,眸中的笑意頓時僵在了那裡,無數的複雜在眼中流轉。
情起情已滅,即便他知道沒有結果,可是,又怎麼阻止得了自己的心?他想愛,可是,他注定不能愛!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他從一開始就騙了她,那麼,以她如此極端的性格,她一定會恨他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