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第484章 插翅難飛
輕輕咽了咽口水,巴克正打算輕輕放開自己扒開的草,慢慢退回狼洞裡去,可是他剛有動作,就聽到耳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震得他耳朵都快聾了,左耳朵上半部分更是傳來一股子鑽心的疼痛,他下意識伸手去摸了一下,觸之黏黏的,一股子濃烈的皿腥味充斥在他鼻間。
巴克是個馴獸人,對這些味道十分敏感,他當即便準備跑回狼洞深處去,讓弟弟立即把那堆火給熄滅了。
他行事一向冷靜而又缜密,這狼洞深處被石頭掩蓋的地方有一處狹小的密道,能夠一個人通過,他知道,自己和弟弟這輩子最大的危機來了,隻有咬牙躲過去,才有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不過,就在這時候,又有幾聲槍響傳來,打在了他身邊的山洞洞壁上。
巴克是見過火槍的,此刻的他,心裡涼成一片,拼命往洞内跑去。
離洞口十丈遠的地方,靳水月一馬當先,手裡拿着一把火槍,火槍上面還固定了一個特殊的裝置,那便是望遠鏡,這也是她能夠在夜裡,在離了十丈遠的地方打中巴克的原因。
她不會武功,夜視能力一般,隻能靠這個東西彌補了。
她的目的本來就是要吓唬洞内的人,并沒有要他們性命的意思。否則打到的便不是耳朵的邊緣了。
她還要審問他們,問出事情的始末,豈會讓他們死,她不過是吓吓他們而已,人在驚吓絕望時,才會說實話,這場遊戲才開始呢。
“進洞,抓他們,不必着急,慢慢來。”靳水月揮手對身後的歸化将軍法保說道。
一路尋來,法保知道四福晉有多麼的急切,如今卻說不必急,當真把他弄糊塗了,不過他還是立即吩咐下去了。
靳水月此刻急不急?她當然很着急了,但是有些事兒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想要從這對兄弟那兒聽到實話,隻有徹底擊垮他們的心理防線才管用,畢竟他們可不像青草,有個女人牽挂着。
在他們以為自己逃出生天時,再将他們的希望扼殺,在他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再給點求生的機會,靳水月不信他們不老實。
片刻之後,法保派進去的的人來回話了,說洞内的狼已經被清除了,那兩兄弟往密道裡逃走了,那密道比較狹窄,每次隻能一個人匍匐爬行通過。
“派咱們這兒武功最高的侍衛去追,不需要人多,十來個就好,法保将軍,你再讓咱們的人立即散開,包圍方圓三十裡地,然後一點點搜尋,一點點靠攏,一寸地兒都不要放過。”靳水月懷疑密道的出口就在這幾十裡地範圍内,畢竟要挖密道不容易,應該不會太遠,她說三十裡地,完全是要碰運氣,如果範圍再大,這些将士們也不能一寸寸搜尋,所以不如控制在自己掌握的範圍之内,再不濟,還要追上去的那些高手呢,這對兄弟今兒個是插翅也難飛了。
靳水月才讓法保吩咐下去,大軍就開動了。
漆黑的密道内,巴克和巴朗兄弟一前一後,鉚足勁兒拼命往外爬,隻要爬出去,他們就有活着的希望了。
巴克知道身後有追兵,他斷後,弟弟在前頭爬行,一開始,巴克還能看到身後有亮光,因為追他們的人不習慣在黑暗中爬行,所以點了火折子,後面就基本上看不到亮光了,被他們兄弟給甩開了。
這密道很狹窄,但是每隔一段距離,就有通往地面上的小洞,那是用來通氣的,否則人進來就得憋死,隻是那些小洞不過碗口大小,無法讓他們脫身而已。
可是,慢慢的,身後又有光亮了,巴克心裡十分擔心,忍不住開始催促前頭的弟弟巴朗了,後頭火光消散後,他有才松了一口氣。
就這樣,連續好幾次後,巴克有些心驚膽顫了,還是分的焦急,不住的催促自家弟弟爬快些。
那時有時無的亮光,簡直都要把他們折磨瘋了。
就這樣戰戰兢兢在密道裡爬了兩個時辰,兄弟二人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就在兩人都要虛脫是,他們終于看到了最後的洞口。
兩兄弟也算聰明人,自從弄出這密道後,每個月都會爬一次,就是為了鍛煉自己逃命的本事,如今終于派上用場了。
“大哥,前面就是洞口了,我們已經把那些人甩開了。”巴朗松了一口氣說道。
“先别啰嗦,出山洞找個地兒暫避吧。”巴克沉聲說道。
那些火光時有時無,巴克心裡并不平靜,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喘不過氣兒來。
不過如今要出密道了,對于他們這些從小在草原摸爬滾打長大的人來說,隻要出去,活命的機會就大了。
“是。”一向以哥哥馬首是瞻的巴朗連忙應了一聲,奮力往洞口爬了出去,巴克緊随其後。
當出了洞口,呼吸着外頭格外清新的空氣,兩人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不過就在此時,動内突然有了火光,有了響動。
“他他他……他們要出來了……。”巴朗吓得說話都結巴了。
“宰了他們。”巴克眼中滿是濃濃的殺氣,就像一頭走投無路的狼一樣,兇狠異常,他從身上掏出小刀來,隻要誰爬出來,他便一刀解決了。
兩兄弟靜靜的等着。
“看到頭了。”巴朗突然叫了一聲,巴克立即上前,正準備揮刀時,一陣破空聲傳來,他隻感覺到自己拿刀的右手傳來鑽心的疼痛,緊接着一股大力将他推倒,等他反應過來時,整個人都被壓在了地上,無法動彈。
“綁起來,帶回去交給福晉處置。”
巴克最後聽到的便是這句話,緊接着便感到後頸一疼,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營帳之中,靳水月正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着。
雖然屋内有火盆,又能休息一會,但她卻絲毫感覺不到溫暖。
在旁人眼裡,她是鎮定的,是有主意的,可是隻有她才知道,她有多麼的心急,再這樣下去,靳水月覺得自己都快承受不住了。
“郡主……人抓來了。”就在此時,巧穗急匆匆跑了進來禀道。
“拖到外頭,打個半死再帶進來。”靳水月眼中閃過一絲厲芒,冷聲說道。
“是。”巧穗連忙點頭,出去吩咐了。
靳水月輕輕攤開手掌,露出她先前一直握着的一塊玉佩來,這是她家四爺随身攜帶的玉佩,這是皇帝賜給皇子們的,上頭還刻有他的名字,是他身份的象征,但是這塊玉佩,卻是在巴克他們的山洞内找到的,靳水月此刻隻覺得怒火中燒,恨不得砍了他們。
聽着外頭傳來的一聲聲求饒和嚎叫,靳水月沒有絲毫心軟,一想到敦多布多爾濟渾身都被狼咬傷了,靳水月就忍不住想起她家四爺來。
他應該也傷的很重吧,如今又失蹤了,靳水月心裡真是難過,焦急,無盡的怒火無處發洩,如今抓住了這對兄弟,她才覺得痛快了一些。
一刻鐘過去後,被鞭子抽的都暈過去幾次的巴克和巴朗渾身是皿被拖了進來。
靳水月慢慢走了過去,蹲下身看着巴克,輕輕攤開手掌:“這玉佩的主人現在在哪兒?說出來我就饒你們不死,倘若不說……”靳水月說到此眼中滿是寒光:“我保證你們會死的很難看。”
巴克聞言愣愣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很年輕,很美,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但是這樣的美麗也不是他如今能夠欣賞的。
巴克知道他們之前對付的是什麼人,所以也知道被抓住後的結局,他覺得自己說不說都是死,還不如不說。
看着他眼中的決然,靳水月知道這人是一心赴死,什麼都不想說了,可是……她說什麼都不會讓他們這樣死,那真是便宜他們了。
“想死?我成全你們,知道什麼叫淩遲處死嗎?”靳水月說到此冷笑一聲,輕輕摸了摸手裡的玉佩笑道:“俗稱千刀萬剮,你們兩兄弟長得如此壯實,應該能夠割不少肉下來。”
靳水月說完後輕輕揮了揮手,變有人将他們拖了出去。
巴克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但靳水月卻發現巴朗吓得夠嗆。
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大概過了兩刻鐘,靳水月都等的有些不耐煩時,巧穗才走了進來。
“郡主,他們招了,說是有人給一萬兩銀子讓他們行兇的,四爺和小六子沒有死,他們按照人家的吩咐,将他們送到了歸化城外頭一處牧民家裡,交給了幾個黑衣人。”巧穗低聲禀道。
“給他們銀子的人是誰?問出來了嗎?”靳水月沉聲說道。
“沒有,他們說那個人戴着面具,認不出來。”巧穗搖搖頭道。
靳水月聞言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告訴法保,傳令下去,大軍拔營回去吧,這對兄弟帶上,回去後繼續審問。”
“是。”巧穗聞言立即去傳話了。
一萬現銀子對喀爾咯的人來說,是一筆天大的數目了,而且……這麼多現銀,不是一般人家可以立即拿的出來的,她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