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4.第634章 被困
“好。”小安安拍着手,十分興奮的點了點頭,她最喜歡和人玩遊戲了,特别是額娘每次陪她玩的遊戲,最好玩了。
“乖寶寶,一會隻要額娘不讓你喊,你就别喊外祖母,不然咱們就輸了,安安想赢還是想輸?”靳水月看着安安,笑眯眯問道。
“安安想赢。”安安歪着腦袋說道,然後在自家額娘臉上親了一口。
“乖。”靳水月笑着點頭,就哄女兒的這會功夫,她們已經到了大殿外頭。
此刻,大殿和正門相距十餘丈的空地上已經站了不少人,靳水月粗略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上百人。
其中還有幾個年輕人,正在和守門的武僧理論,聲音很大,争辯的臉紅脖子粗的。
“你們憑什麼緊閉大門不讓我等離去,這可是天子腳下,你們想要造反嗎?”
“快點開門讓我們出去……。”
“佛門清靜之地,怎麼能如此對待進香的百姓?”
“快開門……”
“我們要出去,快開門……。”
衆人七嘴八舌嚷嚷起來,最後所有的人都開始附和了,大聲呐喊起來。
“快開門,放我們出去。”
雖然衆人鬧騰的厲害,但是武僧們依舊無動于衷,一個看着很年輕,二十來歲,打扮也頗為幹淨爽朗的男子走了過去,伸手想推開其中一個武僧,缺不了旁邊的武僧一棒子就照着他的頭砸了下去。
靳水月看的很真切,那武僧沒有用多少力氣,可是隻聽那男子慘叫一聲,頭上頓時皿流如注,男子伸出手都捂不住,皿順着他的頭流了下來,一瞬間的功夫,滿頭滿臉都是皿,很吓人。
“啊……。”膽小的女人們立即失聲尖叫起來。
“你們……你們……我們公子可是工部郎中家的大公子,你們竟然打傷了公子……。”一個小厮模樣的男子沖了過去,扯碎自己的衣裳捂了過去,想要為自家主子止皿。
“阿彌陀佛……。”就在此時,衆人身後傳來了和尚低沉的聲音。
進水不回過頭去,隻見一個身披袈裟的中年和尚站在那兒,他身上的袈裟隻是很一般的袈裟,可見他隻是寺院裡普通的管事和尚。
“諸位施主,貧僧法号寂空,方丈師伯身體有恙,寺院暫時由貧僧掌管,本寺不久前得到消息,有一群悍匪要來寺裡搶奪香火錢,并且對香客們下手,貧僧不得已才讓武僧們關閉寺院大門,還請諸位施主見諒,各位随我們的小師傅去後院的禅房歇息,貧僧向各位保證,日落之前,必定開門放諸位離開。”寂空和尚微微欠身,十分有禮的說道,還拿出一瓶止皿散讓小沙彌給剛剛被揍的工部郎中公子敷上。
衆人并不願跟随小沙彌去禅房歇息,大家都不是傻子,這兒是京郊,靈隐寺離京城隻有幾裡地,這兒都有悍匪敢來燒殺搶虐的話,天下還有太平的地方嗎?隻怕那些悍匪還未到,就身首異處了。
“諸位施主,貧僧手裡多的是止皿散,為了保護諸位施主,倘若十息的功夫,諸位還未去禅房,那貧僧隻好請武僧驅趕,若是傷到了各位,還請見諒,貧僧也是為了保護諸位施主,不得已為之。”寂空和尚笑着說道,不過笑容卻滿是森然的意味。
寂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衆人如果再不去禅房,就要挨揍了。
靳水月可不想孩子受到絲毫傷害,剛剛那個工部郎中的兒子挨揍時,她就迅速捂住了孩子的眼睛,免得吓到她,現在自然乖乖跟着那些膽小的婦人往後院禅房走去,男人們也沒有堅持下來,在武僧們舉起鐵棍時,都忙不疊跟在了女人們身後。
後院的禅房,是給進香的人們居住的,有些人會在寺裡住很久,比如要祈福七七四十幾的那些人。
禅房也分男女的,雖然都在一個很大的院子裡,但是院子正中卻種了一排密密麻麻的矮松,将院子一分為二,男施主住右邊,女施主住左邊,井然有序。
靳水月帶着身邊幾個人,進了一處較大的禅房後,便将孩子放了下來。
小安安自顧自爬上了椅子,拿起一旁的佛珠把玩。
“福晉……奴婢怎麼覺得這個寂空師傅,還有那群武僧兇神惡煞的,您沒瞧見,武僧打那位公子時,面露兇光,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巧穗看着自家主子,有些急切的說道,因怕被外頭的小沙彌聽見,所以聲音很低很低。
“他們的确是和尚,不過……這寺裡一定出了可怕的事情,咱們先别急,慢慢等着,鄂輝他們就在東門外頭等候,此刻見寺院大門緊閉,一個人都不許出來,肯定已經起疑心了,他們會想法子救我們的。”靳水月柔聲說道,也是在安慰自己身邊的丫頭們,免得她們被吓到了。
“真沒想到,天子近旁也會出現這樣的事兒。”巧穗低聲嘀咕道。
靳水月覺得,這些人不是針對她和孩子的,否則她們也不能安安穩穩在這兒待着,早就被帶走了。
靳水月不禁有些慶幸了,慶幸自己的低調和謹慎。
她家母親雖然常來靈隐寺燒香,卻從來都是打扮樸素,也不會洩露身份的,而她呢……來的太少,寺廟裡的人也是不認識的,這樣就安全多了。
不過……因為不知道這群和尚到底要做什麼,靳水月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别站着了,坐下歇息吧。”靳水月輕聲說道。
丫頭們都很緊張,很害怕,靳水月當然看得出來,便想叫她們歇息一會,一來養足精神,一會有機會好逃走,二來也是讓大家靜靜心,這樣才不容易亂。
禅房内很安靜,靳水月等人坐了一會後,聽到了輕微的聲音,她讓巧穗去偷偷一看,發現門口的小沙彌已經走了。
不僅是她們這兒,進這院子的小沙彌也很快走光了,最後離去的人關閉了院子的大門。
屋内的衆人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到處查看,希望能找到法子逃出去。
然而,這禅房的院門也被關起來了,幾個年輕的男人上前一拉,發現院門竟然從外面被釘死了。
四周的牆雖然不算高,可是牆外有一排樹将牆體擋住了,因為是冬日裡,樹葉掉光了,露出樹枝來,都比牆體高了兩三米左右,還密密麻麻的,完全擋住了出路,當然……爬到牆上,還是能出去的,避開樹枝,順着樹幹爬下去就行,不過……這也不容易,得十分靈活,會爬樹的人才行。
靳水月從小就擅長這個,哪怕她現在因為生完孩子不久,長胖了許多,她難不住她,背着自家女兒,完全能夠逃出去,就怕樹枝劃傷了孩子,不過……真到了節骨眼上,也隻能爬出去了。
“門被釘死了,不過這門不是很結實,男人都過來,在禅房找個大木樁子,我們把門撞開。”一個中年男人高聲喊道。
“青天白日的,這些和尚敢把寺院的門關上,把我們這些香客關在裡面,外頭那些商販走卒一定會把消息傳出去的,這兒是天子近旁,很快就會有官兵前來了,大家先不要急,也許在這院子裡才是安全的,你們沒發現那些和尚舉止怪異嗎?或許是寺裡出了内亂,他們是出家人,慈悲為懷,不會殺了我們這些無辜的百姓的,若我們撞開院門,指不定會激怒他們,更何況,釘住院門的都是鐵木,我們不一定撞得開”一位老者站出來高聲說道,語氣十分沉穩,雖然衣着打扮十分普通,不過說起話來就能看出他不是普通的平頭百姓。
院子裡百來号人聞言,頓時竊竊私語起來,有的贊同撞開院子大門,有的贊同老者的話,打算等着。
靈隐寺可是千年古刹,從未出過這樣的事兒,大多數人都覺得,佛門清淨之地,斷然不會出現濫殺無辜百姓之事,否則這千年古寺就毀于一旦了,那些和尚們,斷然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更何況他們是出家人。
靳水月聽着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争辯,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帶着巧穗等人回到了屋子裡。
“福晉,咱們怎麼辦?”巧穗壓低聲音問道。
“我們幾個,加上母親那邊的人,雖然有十來号人,可是我們都是女子,力氣不大,撞不開門,而且外頭那些人也不會聽我們的,我也不想表明身份,不過……你們看看剛剛那些武僧的兇惡樣子,就該知道他們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佛門之地又如何?哪怕他們真的殺人,佛祖也不會顯靈的,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靳水月沉聲說道。
巧穗等人聞言都輕輕點了點頭,等在自家福晉吩咐。
“你們容我想想。”靳水月滿臉凝重道。
與此同時,外頭的人已經發現了寺院的異常,畢竟……多年來,這寺院的大門不入夜是絕不會關閉的,現在才午時,大門竟然被關上了,寺外那些小商販們都有些驚訝,不少好事者忍不住湊到門口,透過縫隙偷看,方才武僧手持鐵棍打傷工部郎中家公子的事兒,也被幾個人瞧見了,外頭頓時嘩然一片,都說和尚瘋了,打人了。
因為怕引火燒身,商販們個個收拾自己的東西,有多快跑多快了,當然……衆人遇到路人就會奔走相告,說靈隐寺的和尚瘋了,把裡面燒香的人關起來了,說不定還要殺人呢。
這樣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官府耳裡。
……
靈隐寺東側門外頭的小樹林裡,鄂輝正帶着三十來個侍衛躲在裡頭。
打從寺門被關閉後,他們就不斷叩門,裡面卻毫無動靜,鄂輝也帶人強闖了,可是根本撞不開門,他當機立斷,帶着人離開了這片空地,躲進了小樹林中,同時讓身邊的侍衛們小心翼翼在寺院外頭遊走,打探消息。
“統領,屬下在禅房外的圍牆那兒聽到了吵鬧聲,屬下小心翼翼上了樹,果發現裡面都是香客,福晉她們也在那兒。”一個侍衛急匆匆跑了過來,低聲禀道。
“好。”鄂輝聞言喜出望外,他手底下的人都是好手,要翻牆進入寺院,再容易不過了,可是他不敢,他怕這件事是沖着他們家福晉來的,若是他輕舉妄動,萬一那些人傷害福晉和小格格,那可怎麼辦?
不過,如今知道福晉安然無事,就在禅房,他也就放心多了。
“走,咱們去禅房院子那邊,先把福晉她們救出來再說。”鄂輝緊緊捏了捏拳頭說道。
與此同時,禅房内,靳水月已經決定爬牆出去了。
“福晉,要是旁人阻止咱們,該怎麼辦?”巧穗有些擔心的說道。
“到時候再說,我先爬到牆上,然後放繩子下來,你們再出來。”靳水月輕聲說道。
她們方才在禅房内發現了一些繩子,然後又去空着的禅房找了,靳水月把繩子打結,弄成一個繩梯,此刻正綁在自己身上。
她們這邊是女香客住的,靳水月出去後,小心翼翼檢查牆體,想找個好爬的位置,她這樣的舉動,引來了不少女香客指指點點,不過卻沒有人敢上來說什麼。
胡氏也帶着丫鬟和仆婦在外頭,遠遠注視着女兒,想過去,又有些遲疑。
小安安乖乖的靠在了巧穗懷裡,額娘方才和她說了,她們在玩遊戲,爬牆的遊戲,等額娘爬上去了,就拿繩子幫着她,把她拉出去,小安安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能站到牆上去,她覺得好好玩哦。
“主子,您小心點。”巧穗看着自家主子脫掉了鞋子,隻穿着襪子,往牆上爬,連忙讓梅珍幾個去幫忙推一下。
靳水月覺得自己真是生個孩子便沒用了,從前她多靈活啊,現在身上肉太多,真是累得慌。
不過,還不等她爬上去,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了尖叫聲,她回頭一看,瞳孔之中一下就溢滿了火光,不是她在生氣,而是因為……一捆捆被綁緊的稻草垛子正從禅院門外被人抛了進來,那些稻草都被點燃了,一股子很濃的桐油味兒充斥着整個院子。
稻草垛子被侵了桐油,燒的正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