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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不過一草包耳

無敵之大唐 星河行者 2548 2024-01-31 01:14

  張柬之這個“大唐第一縣令”,轉眼間卻成了代州刺史,倒把武攸暨給弄糊塗了。

  代州雖然是一個下州,且是地處北地的苦寒之地,但不管怎麼說,下州也是州,一個下州的刺史可比縣令高了不少。

  别的不論,就其身上的官服就差别極大,最起碼代州刺史可以服绯,算是正式進入了準大佬的行列。

  武攸暨是當世人,因此無法預知未來的事情,若是換成趙無敵就不同了。

  這個張柬之在史書中可是一個鼎鼎大名的人,屬于典型的大器晚成,也是心志極堅不甘平庸之輩,在七十多的時候方才進入朝堂之上,但卻在八旬左右幹出了一件震驚天下并影響了曆史進程的大事件,那就是神龍之變。

  他趁武後病重之際,糾集一批“兇有大志”者,率領部分羽林衛将士武力逼宮,強行挾持當時的太子李顯,斬殺了張氏兄弟及其黨羽,并逼迫武後遜位,将江山還給了李唐。

  而今因為玄武門之變前夕的天變,曆史的車輪發生了變軌,人和事都有了些許的改變。

  張柬之也提前時來運轉,于舊年被提拔到代州刺史的位置上,步入了服绯的行列,比起原先的曆史,差不多提前了十年。

  張柬之是個勤政敬業的好官,無論是擔任縣令,還是出任代州刺史,始終都把民生放在首位。

  他來到代州以後,多方走訪,深入民間,實地調查升鬥小民的疾苦,并興修水利,大興農桑,且上書朝堂,力呈其中的利害,為代州之民減輕了賦稅。

  為此,張柬之在代州的官聲極好,受到萬民的擁戴,對于一個上任不到一年的外鄉官員來說,已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成就。

  近日,北地普降大雪,給民間帶來了很大的不便,多有民房倒塌者,甚至因此而壓傷了人。

  張柬之沒有坐在刺史府中圍着火盆賞雪,也沒有聽手下官員的一面之詞,而是帶領輔官和衙役冒着鵝毛大雪,走遍了代州城中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還去了鄰近的鄉村,查看民間的災情,妥善安置災民,并從代州府庫中調撥物資進行救濟。

  也隻因為此,他并沒有在鳴号的第一時間趕到北城門。因為張柬之認為,城頭之上鳴号,那是軍方的事情,屬于沙吒忠義大将軍管轄的範圍,至于他來說還是災民重要。

  身在大唐官場,官與官交往中,最忌諱的就是越權。

  譬如如今的張柬之,他是代州刺史,是主抓民事的主官,頂着天也就是派出武侯抓捕盜匪和山賊,确保代州一方平安。

  至于行軍打仗,那是軍方的事情,即便是沒有沙吒忠義老将軍在此,還有折沖府的折沖都尉頂着,而他張柬之隻要保證補給物資的供應就好,或者在敵人攻城緊急時征調民夫配合大軍守城。

  因此,他雖然聽到了号角聲響起,也沒往心裡去,依然堅持走完最後一條街道,安撫了民衆以後,方才姗姗來遲,見一見沙吒忠義。

  他所不管軍事,不過,若對城頭鳴号之事不管不問,未免也有點說不過去。

  誰料到卻在此見到了一位武氏子侄,倒是事前不曾想到的意料之外。

  張柬之出身士族,雖然在他來到這個世上之前,他們家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但生活的困頓并沒有磨去士族子弟骨子裡的那種氣節。

  也因此,張柬之所傳承的是正統的士族思想,那就是家族的利益高于君王,天下可以改朝換代,皇帝可以輪流做,但對女人當權卻從骨子裡反對。

  因武後的專權,将皇帝當作小兒般玩弄于股掌之間,想立就立,想廢就廢,好好的一個朝堂硬是給弄成了烏煙瘴氣。

  牝雞司晨,天下大不幸也,古來盡皆如此。

  不過,張柬之雖看不慣武後專權,但卻沒有一個勁地公然反對,而是将這份厭惡深深地隐藏在心底,默默地尋找機會,伺機而動。

  常言道“愛屋及烏”,同樣的道理,恨屋也及烏,因對武後的不喜,從而導緻張柬之對整個武氏一族都“另眼相看”,将之打入了“霍亂天下的國賊”行列。

  在張柬之以為,不僅是牝雞司晨、企圖奪取李唐天下的武後,就是整個武氏一族,同樣都屬于要被消滅的對象。

  武攸暨也姓武,且是武氏一族的嫡系,在武氏中屬于和武後比較近的一支,因此,他也是張柬之極不歡喜的人。

  張柬之雖久在地方,但卻并不代表他就對朝堂中樞一無所知。一個人身在官場,要想能長久占據一席之地,必然有着各種各樣的人脈關系。

  張柬之同樣不能免俗,他雖身在地方,但卻也有他的渠道和人脈,因此對朝堂之上的變化以及武氏一族的張揚跋扈,不說是了如指掌,可大體上也知道個差不多。

  根據他所掌握的信息來分析,可以看出來武氏一族的子侄,除了一個武三思以外,包括武承嗣在内大多都是浮華無能之輩,不過是靠武後的裙帶得享了榮華富貴,如何能入得了他張柬之的法眼?

  面對一個草包,張柬之毫不掩飾地表露了鄙視之意,隻不過在沙吒忠義的說和和提醒下,方才稍作收斂,不鹹不淡地說道:“原來是朔方的有功之臣,老夫倒是失敬了!”

  他嘴裡說着“失敬”,可臉上卻沒有一絲“敬”的表情,就連正眼都那樣看着武攸暨,隻不過是眼角的餘光略微一掃,就算是和他打了個招呼。

  張柬之本是一個老謀深算、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滑頭,可今日卻一反常态,将對武攸暨的看輕之意挂在臉上,的确是極為不正常。

  沙吒忠義老将軍倒是猜出了些許,很明顯張柬之心中是極為看不起武攸暨,把他當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草包和飯桶,因此都懶得掩飾自己的喜好。

  這樣可不行啊!

  沙吒忠義暗自着急,心道:“張老頭啊張老頭,你這個驢脾氣可不行,一個不慎,将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的。

  武攸暨以前是不是草包不重要,關鍵是如今的身份大不同。要知道武攸暨可是朔方大捷的第二号功臣,又是奉秦大将軍之令前去神都朝見天後,獻上戰利品和戰俘突厥小可汗忽必利。

  嘿嘿,今時不同往日,屆時隻要武攸暨在天後面前随意說你幾句壞話,可想而知,張老頭,你特娘的特定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若武攸暨的心眼兒再小那麼一點,順便給你煽點風點把火什麼的,天後在高興頭上,還能不答應武攸暨這麼點要求?

  隻要天後大手一揮,将你交給來俊臣,你張老頭就是鐵打的骨頭,也能給你拆散了,再重新化成鐵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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